他疑惑过，转而想起，哦是喜欢。她喜欢自己。

难得的来说，他距离上一次表白以【喜欢】已经是很久很久自己不愿想起的时候了。那时，也有人说自己很好喜欢自己。可那是谎言。

也许他不想被人喜欢了，被人喜欢就会忍不住的去回应对方。然而被抛下的只有自己。

“多余。”

他甩开了林妙骨的手，恹恹的转过头继续看深不见底都黑夜。

对方沉默了几秒后只是笑了笑然后默默的走掉了。

只是转天散兵就发现自己的寝衣愣是里面被某人偷偷的加厚了一层。而始作俑者比他还提前站在那里:“大人，喝茶吗。我热了茶。”

在散兵的记忆里那晚少见的月亮很亮。

亮也没用，没用也亮。

他看着看着便难得的想休息了，他继续睡反射性的抬手，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而对方非常熟练的接过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带着他回来寝室。

里面熏好了香，枕头边上还有橘子皮做的香囊。

那是上个月的，因为那些天他自己说没胃口把林妙骨做的饭推了出去然后今天的下午茶就多了很多橘子，杨梅，山楂。她就坐在自己边上慢慢剥好一个又一个放在自己的盘子里，然后把橘子皮一点点的收在了她自己织的小袋子里。

“大人，晚安。”

她目送自己躺下，一点点关上纱门。

他喜欢熬夜做东西，在夜晚做事情总有种莫名的加速感，但自己总是太寂静了他就喜欢含着打瞌睡的林妙骨一起在晚上做事情。

林妙骨有时候也会担忧的问:大人您这样，身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自己只是个人偶当然不会怎么样

“我失眠。”

散兵很又搪塞都给了个理由

于是日式盆栽里长出了薰衣草，清酒变成了牛奶，屋子里有着各种各样的药草熏香。

每个夜晚他偶尔惊醒都会看见门外坐着一个人，轻轻的敲自己窗门:“大人，要出来透透气吗？”

散兵有时候坐在庭院里看着坐在自己边上的林妙骨，他一动不动都盯着林妙骨的脸，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笑出声。

“…………”

他有些郁闷的回过头，有时候他也觉得很奇怪，当你和林妙骨熟悉以后你就越来越觉得她长得不是这个样子。

“大人”

一件外套再次落在自己肩膀上，“夜深了。”

她好像总是意识不到自己是个人偶，散兵有时候都在想，自己天天都这样给她事情做了她既然还能花费心思做这些你也都有些好奇到底为什么。

啊哦

她喜欢自己

现在想想，也许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把她折磨疯了让她大喊她受不了自己了，她要逃离这里，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喜欢。

自卑和时隔多年的好奇让他没有底线的去试探玩弄着她。他想吓跑对方，可真发现对方想跑他又无意识的开始紧张又急切的想让对方闭嘴

好奇怪的思路，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思路，他也不知道这样很奇怪，

*

【所以，喜欢我为什么要贬低我？】

………

那一刻他真的愣住了。

喜欢？喜欢谁？喜欢她？喜欢她吗？

按理来说这时候自己应该要笑的吧，多么好笑啊，居然说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还是一个看起来会被所有人抛弃的人

可是他笑不出来，也说不出来话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情绪让他的的嘴角僵持在了脸上，好像什么让自己定住了，他的脑子里开始一直盘旋这个问题【我喜欢她？】

我怎么会喜欢她，可为什么不会，当然不会，真的不会吗，真的吗，那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哎？

很突然，

很突然，一种久违的被你抛弃的情绪居然最近一直在你的身体里，可你完全不知道，就好像一个杀人犯一直在你眼前你都看不见一样

直到他突然问你你看不见我吗？然后你突然看见了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当时应该作反应

他不知道，他没有想到更没有想过

迟钝的令人可笑，可是距离上一次的想要和一个人一起生活下去，已经太久了，他也有意的去忘掉，久而久之，他真的不记得了

“我一直在……”

“不痛不痛……睡一觉就好了”

只是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昏迷那些日子，一只手一直拉着自己，安慰着自己，梦里他久违的梦见了自己的曾经

他看见了大火里哭着的自己

哭

原来自己是会哭的吗，眼泪是会从自己眼里掉出来的

明明自己只是个人偶为什么要让自己会哭呢？

其实这个问题他在那些年就问过自己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