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的术式是读心，这在协会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档案上都写着的。支持他的高层必定是存在竞争需求的，也就是身为普通人的那些政客或者富豪。

将千夏让在协会混的如鱼得水的老油条佐藤监督去关注这方面是最合适的。

佐藤监督扶了扶眼镜，“没问题，等石川的死亡被发现，论坛里也会热闹起来，届时能获得的信息更多。”

他伏在眼镜腿上的手指有些颤抖，选择站在将千夏这边恐怕是用尽了他几十年来最大的勇气。他参与了一个风险极大的计划，如果换一个主导者，他可能早就躲得越远越好，保证没人能找到他。

但那时将千夏，拥有着魔法的，从幻想世界中走出来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和那些坐上高位后就忘记自己宣言的家伙一样，他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都不是为某个利益去筹谋，而是处于自身那颗想要将咒术界改变得更好的心。

只要一想到咒术界今后会发生的改变，他就激动不已。

将千夏满意地点头，“辛苦你了。夜蛾老师，这次我们任务失败是要去协会总部听训对吧？”

夜蛾正道还刚从最乖的学生结束了一条罪恶滔天的凶徒生命的感慨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将千夏这个问题，心中不由地警铃大作。

“是要去，你可得忍住啊，高层在会议室基本都是用结界折射的影像出场，你即使攻击了也不是他们的本体，打不着的。”

他看上去真的很怕将千夏趁着听训的机会把高层全给杀了，毕竟将千夏审问羂索和最后处决他的时候，神情真的很像那种市场杀了十年鱼的沉稳冷静。

“放心，我没有那么冲动的，”将千夏眨了眨眼，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夜蛾正道会提醒这个，“我也不会随便杀人，在我那边这种蔑视生命的家伙是全大陆通缉的对象。况且也只是破坏了一个独立的大脑而已，又不是我杀了石川这个人。”

如果将千夏再狡猾一点，就会搬出独立大脑的一个假说理论来证实自己没有杀人了。

羂索的大脑是独立存活的，更换人体不过是接驳了不同的感受器官，但不管是川崎还是石川，又或者是他千年“活”着所用过的人体，都是另一个人的身体，而这些身体已经是死亡状态了，只不过在装载了羂索的大脑后被鸠占鹊巢了而已。

不管是用了哪一个身体，他这个人始终是千年前名为羂索的存在。正常而言，大脑在离开各个感受器官后是不可能还有人类正常心理活动的，大脑所承载的人格也会随着心理活动的消失而解体，没有人格的人并不算人。

但是普通人的科学并不能解释咒术师的术式，羂索在大脑转移的过程中到底有没有出现心理活动停止，还是离体后还在正常的活动，这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在将千夏心里，羂索只是一个逃犯，一个犯下了反人类罪行的逃犯，是希罗艾大陆上任何人都有资格处决的存在。

夜蛾正道没有说话，只是以“你最好是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将千夏和自己的同窗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领悟了同一个意思——先惯着他。

“我们保证会正常汇报，夜蛾老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在协会探听一些天元的消息。”

“天元大人？”

“嗯，我的预期中这次‘同化’失败，天元会直接进化。”

夜蛾正道错愕道：“什么？你之前不是说‘同化’延后？”

“那是骗羂索的，我们几个连薨星宫都没进去，怎么可能知道天元延后的。”将千夏没打算在这件事上骗夜蛾正道，不过他们确实是先斩后奏，面对老师还是有点愧疚的。现在事情也无法转圜了，如果现在欺骗他，今后还要撒无数谎言来圆今天的话，实在没有必要。

“……”夜蛾正道沉默了，他头疼地按着额角，实在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还能再转，在将千夏和羂索交锋的时候，他因为没见过天内理子，所以怀疑过电话里的那个人是假扮的，真正的天内理子已经被安全送入薨星宫。

在将千夏问他是不是要去听训的时候，又以为是天元大人是真的会延后“同化”，将千夏他们只是这次重要任务失败要听个训而已。

结果呢，他最乖的学生给他来了个大的。

他是清楚事情严重性的，如果天元进化，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但是在他的良知中，又会因将千夏保住天内理子，而产生认同，从一开始他转述任务的时候用的就是“抹消”这种暴力词汇，已经是隐晦地表达对牺牲无辜之人的不认同。

可现在……木已成舟了才告诉他，他们真的让天元大人进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