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2890)

张昭远点头,“是!太子英明,在这一点上无错。”

大皇子又道:“再说这流民,这奴婢!朝廷的政策再好,再怎么安民,可天时不予呀!灾害年年有,天气严寒……天灾之下,谁能逃脱?一场风寒,就能逼的小老百姓卖了土地。家里添丁两口,庄稼要是再歉收,都不能活呢?那除了卖地卖人,还能怎么办?他们想不了那么远,他们只想着,眼下这口饭从哪来,怎么着才能明儿不饿死。活了今儿不想明儿,等失去了土地,那除了变成流民还能怎么办?起了流民,成祸只是早晚的事。那么,想着用土地将人绑在土地上,把朝廷的触角伸下去,把每个地方的情况都能掌握。如此,捆绑成一体,有扛自然灾害的能力,这难道不是一个良性的解决办法!若是真起了流民,那绝不仅仅是朝廷受难。你谁家有粮谁家遭难。父皇能答应太子所请,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这一点上,本王能理解。且除了这个法子之外,本王没有更高明的法子。既然没有,那尝试一二,有何不可?”

张昭远便说,“那殿下,王莽新政之后结果怎么样,您可知道?”

知!地主、官僚、士绅都不支持,且有很多人举兵反了。

“是啊!”张昭远叹气,“汉徐亭侯刘快,率数千人直接反了。那可是徐亭候也!”

徐亭候非一般的官职,在汉朝的时候,想谋官容易,想得一侯爵的爵位,那是异常难的。凡是被封侯爵的,那必然是功劳大、被皇帝信重,且在民间和朝中都很有影响力。一侯多难得呢?‘李广难封’固然原因复杂,但要是爵位不值钱,有名的飞将军,给一个侯爵难吗?即李广至死未曾得封。

就像是关羽,汉寿亭侯,这是关羽被曹操俘虏,随曹操出征官渡,于万军丛中刺袁绍大将颜良之后,曹操从幼帝手里给关羽讨要来的。关羽最终回刘备身边了,什么财物都不带走。但因着汉寿亭侯乃是汉室皇帝所赐,关羽便分外看重。除了这个爵位来自正统之外,再就是——自来爵位难得!不能用权势和功勋来衡量。

张昭远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在民间有威望的人若是不接受,那就很麻烦。别以为朝廷说为了谁,谁就能念着朝廷的好。大部分人是辩别不了里面的好歹的。他们更信他们熟悉的、且有威望的人。

所以,王莽改革之初的危机,朝廷未必不会遇到。

张昭远低声道:“朝中本支持王莽之人,也上书,言称,‘天下初定,万民新附,诚未可施行’。于是,施行四年之后,不得不废黜‘王田之法’。朝令夕改,亦是王莽败的一个根由。殿下,京城之事若不成,对天下而言,对大陈而言,未必是坏事。”

大皇子没有言语,外面的狂风怒号,他就这么枯坐着。良久才道:“先生先去歇着吧!叫我想想。”

是!

张昭远缓缓的退出去了。人一走,内室的郑元娘才出来了。

大皇子叹气,“都听见了?”

郑元娘‘嗯’了一声:“此事……殿下一直有疑虑?”

“怕王莽之事重演,也怕太祖年间,君臣离心之事重演。”大皇子叹了一声,“先生说这个话……还有何意,王妃可听出来了?”

郑元娘点头,“朝臣不愿意支持太子了!”

是!有这样的苗头了,这是非常危险的苗头。

郑元娘的手都揪成一团了,“那……那接下来怎么办?不接承成吗?”

“若是拒绝了,你知道会将他们推到一个什么境地去吗?”

反了?

大皇子朝后一靠,“什么叫做身不由己,这便是身不由己了。车轮滚滚,如大潮拍岸,谁都休想置身事外。”

那怎么办?

不知道!这是谁都没遇到的问题。答案在哪里,谁知道呢?

郑元娘陪着大皇子枯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在榻上睡着了。早起一睁眼,身上是王爷的大氅,可王爷人呢?

进宫去!王爷进宫去了。

“今儿不大朝。”

是!可王爷还是早膳都没用,就进宫了。

是去见圣上了吧?

不是!是来了东宫了。

“大兄!”桐桐挺意外的,忙道:“这么早进宫了?早起的风多冷呀?快坐,我喊四郎回来用膳。”

好啊!

早膳上桌,桐桐单给大皇子一碗生汆丸子,“尝尝。”

自是极好的。

四爷就笑:“大皇兄一晚未曾入眠?”

睡不着呀!大皇子看四爷:“就这两日,想跟我熟络起来的官员突然就多了。你可知,此为何意?”

这才是朝堂的正常反应,有何奇怪的。

四爷都笑了,“成,咱们金姓对太祖,对天下都有一个交代了。好叫天下人知道,太祖将天下传给外甥,此举乃是英明的。若是不成,咱们金姓亦对太祖有了一个交代!便是自此全撇开太祖的治国理念去治国,谁还能指摘吗?成了,有我;不成了,有大皇兄,有二皇兄,有五郎和六郎,难道这天下还能换了姓?不管成与败,皇室和天下都有所得。唯一不同便是,这个太子是你来做,还是我来做?这在为弟的看来,却恰恰是最不要紧的。因而,大皇兄惶恐什么?该如何就如何!东宫变法推新政是为朝廷,大皇兄‘结党’,亦是为了稳固朝堂的局势。兄弟齐心,共守我大陈天下,此心,大皇兄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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