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像是私奔一样。

尽管医院离家里也没有多远的路，但是如果考虑到我们急迫的心情的话，那就可以理解那是一段多么漫长的路途了。

回到了家里，第一件事是把他按倒在沙发上吻他——当然这只是我龌龊而无聊的幻想。他伤还没好，我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做出这么粗暴的动作的。而且我突然没有自信他可以接受我和他之间发生过于亲密的行为了。毕竟……毕竟之前可是疏远到了只要稍微接触就会有礼貌地道歉的关系啊！虽然在医院这样的场所他可以任我为所欲为，但那说不定只是因为我站在了看护的立场上的关系。实际因为之前在病房时是有其他人随时可能闯入的环境，我反倒能够有效地调整与他之间的距离了，在那些护士，在有旁人在场的时候，我想我们的互动大概就和一般的亲密朋友没有两样，但是现在处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之中，失去了参照之物，我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卡卡西相处了。总觉得气氛一旦沉静下来，就会有些尴尬。

明明以前我们就是这样两个人，但是我却想不起来我之前是隔着多少距离跟他站在一起的，说到之前我们的距离……咦，等等，那难道……不是负的吗？

……我为我无聊并且无耻的想法感到有些脸红。

“啊，呐，卡卡西，你有没有想吃什么？”放好东西后，我没话找话地问他，“呀，那个，你看，这都快中午了吧？”

他转过头，有些鼓着脸地对我说道：“虽然你问我想吃什么，但是有些口味稍重的就都不肯给做了吧……”

等，等等，这是……卖……卖萌？我觉得我被那个有些委屈和怨念的样子击中了，何况他连声音都是闷闷的。但我是个有理智的人，我忍着一腔热血，坚定地拒绝了他，我说：“不是不肯做，是不能做呀！这是当然的吧，受伤的人本来就要忌口啊!谁叫你……”

因为我忽然停住了的缘故，卡卡西问道：“我什么？”

“不，没什么。”我说。

“有什么话就快说嘛。”他说。

我一个没忍住，冲过去就抱住了他。

卡卡西被我这么一冲撞，一下子没有站稳，但是当他发现我的手臂足够支撑他的时候，就维持那个有些后倾的姿势靠在我手上了。

“怎么了啊，一下子突然……”他说。

其实我本来想说，谁叫你要受伤，可是我又马上想到，那些伤都是我弄的。虽然现在可以抱紧他，但那些伤口早就在我紧抱他之前就附加到了他的身上了，让他疼痛，让他感受到痛苦，那么久，那么久……我现在后悔了，可是即使我后悔，也连替他承担伤害的办法也没有，我真是个无能的人，我只会让他难受罢了，说不定我像现在这样抱着他也……

想到这点的时候我着急地问他道:“卡卡西，这样抱着你会难受吗？”

“不难受。”他说。

我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实际对他来说是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又做了莫名其妙的动作，反过来还莫名其妙地在反问他，于是又问道:“我这样子，你会觉得烦吗？”

“不烦。”他说。

他总是这样包容着我，容忍着我，一定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态度，我才会越来越过分，越来越得寸进尺的。

所以我又问他:“卡卡西，我可以这样一直，一直抱着你吗？”

我真是太不要脸了，我想。

“会累啊。”他说。确实为了轻松一点，他还不得不勾住了我的肩膀。

然而之后他笑了一下又说道：“只不过如果你真的这么做的话……要怎么说呢，听起来总觉得好幸福啊。”

虽然前半部分让我失落了下，但是后半部分他的回答，却让我心花怒放。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我是个人渣，我明明是个人渣……但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

“我想吃茄子啊。”他说。

“茄子是可以，但只能清蒸来吃。”我与他讨价还价道。

“好吧。”卡卡西妥协了。看起来，他大概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短期内无法与重口味的油腻食物再续前缘了的命运。

“虽然高油高盐的食物吃多了本来就不好，但是等你好了，想吃多少我就做多少给你啦。”我说。

“唔，说定了的。”他说。

所以，就某种程度上来说，卡卡西真好哄。

我蒸茄子去了，跟饭放在一起，根本一点也不费事。卡卡西现在就在外面客厅，跟我就隔着一扇没关的厨房门。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我曾经害怕过这间屋子，当卡卡西不在这里的时候。这间屋子仿佛要吞没我，就像一个怪物，那是因为卡卡西当时在医院，而我是独自一个人。这次卡卡西一样在住院，当我在他住院期间跑回家做饭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但是我丝毫也没有感到害怕，也丝毫没有体会到孤独。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在我的认知里变成了这样，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所以卡卡西会回来的——“他会回来”，并且是，“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