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同人)【闲泽】难念的经(37)

作者:一千根针 阅读记录

他们赶在素心轩歇业之前做了当日最后一批客人,素心轩不比一石居,不是什么大的酒楼,甚至没有大堂,只有一间几方的铺面,外加门口的雨棚,今日快要歇业也没什么人,索性连雨棚都收了,因此才有这俩人一人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人家门市底下躲雨的一出。

“画呢?”李承泽开始讨要,余光还一直瞟着斜后方正揉着面团的师傅。

“再看也不会更快的。”范闲说,“什么画?”

李承泽闻言,一脸黑。

怕再逗真把人惹毛了,范闲磨蹭了一会儿,说:“我都在这儿了,你还惦记着王启年,这像话吗!”

“…”李承泽哈的一哂,不可思议,“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见长,甘拜下风。”

范闲振振有词:“我都把咱们庆国最尊贵的皇帝陛下扔在宫里没去理来陪你吃凤梨酥了!”

背后正揉面团的手一滑,发出砰的一声。两人齐齐回头,揉面师傅的冷汗都掉下来了。

…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承泽皱眉,“你吓到人了。”

“我才没有,我这么和蔼可亲。”说着范闲冲柜台后边咧了个笑眼,他一灿烂笑开,和范思辙似的,人畜无害。

“你跟范思辙真不是亲兄弟?”

“怎么着,怀疑陛下的能力?”

“那倒没有,从哪个犄角旮旯再冒出来个兄弟我都不奇怪了。”

咣——这回是擀面杖掉了。

范闲面不改色的:“像范某一样的人,难道殿下有生之年还会碰上第二个?”

脱了鞋蹲在木凳子上,李承泽舀着一碗冻奶羹,木勺小口小口往嘴里送,奶香肆意,他很餍足。他捧着碗,说道:“像我一样的人,你也绝不会遇到第二个了。”

范闲本来靠在身后柜台木板上,突然往前弓起身,他微微歪过头,说殿下可真有自信。

李承泽不接这茬,问:“陈萍萍为何要杀你?”

“他不是要杀我,是要让咱们皇帝陛下以为他要杀我。”

“他要跟你割裂?”李承泽琢磨着,嘴上没停,一碗已经见了底,“为了保护你,这又是何故?他打算…”他猜测着,会和秦家出自一个缘由吗,但他摇摇头,“陈萍萍对父皇一向忠心耿耿,就为了一个女人?”

“就为了一个女人。”范闲伸手,等他把见底的木碗给他,“皇帝可以有很多个,我娘一样的女子,天底下只得一个。”

“那为何等这么些年,知道当年之事的人都快死绝了。”

“老跛子也想信他的君上吧。一开始只是一个没根据的猜测,你知道怀疑这个东西,水涨船高,日益膨胀,摆在面前的蛛丝马迹越多,就越是没法否认,自己的怀疑是对的。”

“他会死的。”李承泽说。

皇帝不会容忍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也背叛他。

范闲接过木碗,回头放在柜台上,自会有人收拾。他抬头望着滴水的屋檐,遮住一半灰蒙的天,远处飞过一道闪电,那一瞬间把天空割裂得稀碎,黑色的裂纹蔓延至无尽天际,在看不见的远方,沉入海面。他重又把背靠向身后木板,放松身体,伸展开腿,脚背都进了雨中。

“他不会死。我今晚会进宫请旨,鉴查院该易主了,他要的答案我能给他,我会让他去安全的地方养老。”

听范闲如此说,李承泽嗯了一声,他也望着天,暮霭沉沉楚天阔,久久地,他似乎发出了清浅的笑声。

“范闲,你真是没变呢。”

屋顶上的范无救撑着伞在想这雨总有停的时候,他不喜欢下雨,雨水的咸湿像血腥一般,让人嗅觉失灵,潜伏的危机藏得更深。

他坐了许久,久到下面没了断断续续谈话的动静,雨也没停,天色倒是彻底黑了,街道上一盏一盏灯接连亮起,开始弥漫着柴米油盐的香气。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撑着下巴,很难说清自回京以来,发觉殿下的变化是因为什么,如今想来,可能是这位小范大人,他们二人的步调太过一致了。

他这想着心思,突然的,范闲扒着屋檐借力越上屋顶,一步步朝他走来,范无救一下站起身崩紧身体,进入防御状态。

范闲一手遮在头上想少淋点雨,一手拿着油纸包着的酥饼,还热乎乎的冒着白气。

“刚出炉的。”范闲走近,递给他,“你家主子嘴叼,只吃好东西,尝尝?”

“哦…”范无救懵懵的,把手在衣襟上擦干才去接,主子给下属递吃食,他没见过。

“这么拘谨干嘛?”范闲擂了一下他肩,交待道,“待会儿送你家殿下回府,马车慢点走,吃多了不太消化,晃着会难受。”

“好。”范无救点点头,手上的酥饼传递着不可忽视的热意,范闲又嘱咐了一句凉的没热的好吃,又原路返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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