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意思的道了歉，在另一把浅灰色的扶手椅上坐下。

邓布利多那张华丽的办公桌上已经清空了，之前的相框、奇奇怪怪的银器、糖果什么的都不见了踪影。这张巨大的桌子上孤零零的躺着一本黑色皮质的本子——从待遇上来看，这本日记本已经引起了邓布利多的高度重视，比之前的都高。

他们都知道原本它会在接下来的一整年里带来什么。

他们凝视着日记本。“让我来。”斯内普说。

其他两个人看向他。

斯内普捏紧了魔杖，阿娜丝注意到魔杖从一开始就在他手里，她转头去看邓布利多，果然这位老者手里也捏着老魔杖。

她后知后觉他们对这个魂器的警觉。

“我想你知道解决这个魂器之后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斯内普解释，“我们不能确定你会不会在回魂石上栽个跟头。”至少在邓布利多中招后还能有个火烧回魂石的人。

阿娜丝觉得他们已经排除了自己。

几分钟之后，校长室里多了一份灰烬。阿娜丝跟在院长身后往地窖走。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在寂静的走廊里，阿娜丝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墙上睡着的画像。

“本周六。”斯内普放慢了脚步，“换上便于行动的衣服，魔药我会准备。”他难得这么叮嘱道。

“蛇怪呢？”阿娜丝又犯了老毛病，九二年下班学年一开始就浑身不舒服，哪怕刚刚亲眼见证始作俑者化成了灰也一眼。

斯内普脚步稍作停顿。

“我会提醒邓布利多，他应该有办法。”

他们一前一后下了一层又一层楼梯，小声地说着话，斯内普偶尔停下来让她注意楼梯上的小机关。

两个人的脚步不知不觉放慢了。

“我一直都很担心，你知道的，我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阿娜丝说，最后一个单词她没说出来，然而斯内普猜到她说的是什么。

“别担心，”他只能这么说，“邓布利多已经找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下落了。”

他们久久无言，快到地窖时，阿娜丝才开口问：“这会是最后一次吗？”

昏暗的光线中，她看不见斯内普的脸色，斯内普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茫然。

“或许是，或许不是。”他这么说。“晚安。”

他站在斯莱特林宿舍门口的画像前，目送女巫钻进洞里。

在画像和上的前一秒，他听见低低的声音。

“晚安。”

周六。

天蒙蒙亮时，阿娜丝醒了过来。

昨晚她睡的很早，这一觉也很香——得益于魔药大师给了她一瓶生死水，叮嘱她在就点前喝下去。

阿娜丝猜今天行动的另外两名成员已经醒了，她加快速度，洗漱后套上了衬衫长裤——这可比裙子方便多了。

她急匆匆地披上一件厚绸子的斗篷，跨上一只包，蹬上龙皮靴子，最后抓起了魔杖。

九月初的霍格沃茨已经有点冷了，阿娜丝离开公休室时，点着壁炉的室内和室外简直是两个季节的温度，她裹紧斗篷，沿着走廊大步走，在地窖的出口碰上了斯内普。

“早上好。”斯内普说，他穿着前几次阿娜丝见过的黑色衬衫——就是之前决斗俱乐部上出现的打扮，没披斗篷，显得利落极了。

“早上好。”

两个人往校门的方向走，斯内普显得并不着急，因为他的脚步并不快。

他们站在校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才等来了邓布利多。这个平时穿得花里胡哨的老校长竟然脱下了华丽的袍子，穿上了一套他们谁也没见过的紫罗兰色的天鹅绒西装。

肉眼可见的——这时候天逐渐亮了起来，斯内普的脸色发青。

“你是要去参加婚礼吗？邓布利多。”他低声质问。

邓布利多的头发束了起来，胡子也短了一截。

“也不是不行，西弗勒斯。我想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比这精神多了。”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阿娜丝捏紧了挎包的带子。斯内普噎住了。

他们在太阳完全升起前幻影移形离开了城堡，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一条乡间小路上。

路的两边长满了树木和灌木——有那么一瞬间简直像是置身霍格沃茨的禁林里——它们同样高大、树枝纠结。头顶是灰蒙蒙的天，借着这点微亮的光，他们能看到一个路边和上面两个箭头分别写着字。

他们按箭头指的方向向着小汉格顿走。

走了一会儿，周围看不见别的，只有高高的灌木，头顶的天空也慢慢亮起，显现出辽阔的湛蓝来。

小路又拐了一次——这次依然是向左，然后顺着山坡向下——又陡又直，这时他们就能看见一个不大不小的山谷了。

山谷里有一个村庄——他们都知道，这就是小汉格顿了，座落在两座陡峭的山壁之间，教堂和墓地都清晰可见。山谷对面的山坡上，有一座气派的大宅子，外面一大片的青草地。

阿娜丝以为找到了目的地。然而不是——

斯内普大步走在前头——或许是因为下坡的原因速度越来越快，他们又拐过一个弯，穿过篱笆，踏上了一条狭窄的土路上。

“哦。”阿娜丝的感叹，但没说别的什么，跟着两位男巫进了一片漆黑的树林，停了下来。

“就在这。”斯内普说。

邓布利多和阿娜丝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一座房子在盘根错节的树丛中若影若现。

第27章 防护咒

第二十七章

从巫师的眼光来看，这大概是最典型的黑巫师的宅子。

房子旁边种了一些大树，树木遮住了所有的光线也挡住了下面的山谷。里面可能长时间没人住了，因为房顶上的瓦脱落了大半，露出了里头的木头，外墙上长满了苔藓。除去这些不谈，房子周围长满了荨麻，高高的淹没了窗口——说实话，窗户太小又被遮住了，阿娜丝一开始还疑惑怎么没见着窗呢。

但从外表来看，这已经很像是一座充满不祥的房子了，如果非要佐证的话，大概是在场的三位巫师们能清楚感受到的诅咒的气息。

他们确定自己找到地方了。

“接下来？”阿娜丝问，两个成年的男巫一动不动，手里紧紧抓着各自的魔杖。

他们不发一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个破烂的宅子。

门上挂着一条风干的、扭曲的蛇。

“我想我们大可以烧了这个宅子。”斯内普说。

阿娜丝觉得这算一个好主意。

“理论上可行，”邓布利多说，“但这样一来动静太大，势必要惊动魔法部和一些人。”他意味深长。

要知道，魔法部里不是没有脱罪的、隐藏的食死徒。动静闹得太大，不知道潜藏在哪的伏地魔说不定也会得到消息。

他们进了门。推开大门的时候这扇门吱吱呀呀，让人不得不怀疑它是否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屋子里黑洞洞的——这是不应该的，尽管从外头看窗户被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光也透不进来。但是头顶的瓦可是破破烂烂的呢。

斯内普的杖尖亮起荧光。他们借着这点些微的亮光打量屋里的摆设。

这座房子大概共有三间小屋——这点有些不同寻常了，但凡有点本事的巫师家族谁不会点空间扩展的咒语呢，就像韦斯莱家颇有些名气的陋居。

中间的大屋用作客厅和厨房，他们勉强能看清另外两扇门通向别的屋子。

阿娜丝打了个喷嚏，她一只手捂住口鼻——这里的灰尘太多了，她觉得鼻子痒痒的。另一只手握着魔杖，也施个荧光咒。

现在他们算是能看清屋子里的大概陈设了。

屋子里很乱，一把扶手椅倒在地上，旁边是个同样倒着的火炉，里头的碳灰滚了一地。石墙边上还有一个炉子，炉子上方的搁架上摆着几个破破烂烂的盆盆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