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敲了敲桌面，立马两个餐盘跳了出来，上面摆满了食物。

“没什么大事，关于一些食死徒的动作。”他轻声说，“小巴蒂·克劳奇的踪迹出现在法国，邓布利多怀疑他在找老克劳奇。”

“看样子他一心效仿伏地魔来一场弑父。”阿娜丝喃喃，“但是老克劳奇不是已经被邓布利多藏起来了吗？”

西弗勒斯已经开始切牛排，他动作不快，可以说得上慢条斯理。

“老克劳奇有脚，邓布利多也不能关着他——只要有一点点外露的踪迹，小巴蒂·克劳奇都不会放过。”

阿娜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西弗勒迪把切好的牛排和她的交换，示意她可以开动——于是什么思绪都被打乱了。

的确有什么不对劲。

当他们躺在床上时，阿娜丝开始回想晚餐时的谈话。

邓布利多不会觉得小巴蒂·克劳奇执着于弑父的事情阿娜丝有什么不能听，阿娜丝本人也这么觉得。

西弗勒斯给出的消息很可能是为了敷衍她——阿娜丝确信这一点。

怪就怪在会有什么消息阿娜丝不能听呢？不堪入耳？或者会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

阿娜丝觉得是后者，她闭着眼睛细细推敲，旁边的男巫似乎已经熟睡了。

有什么事情会对她造成影响？和她有关联的人——西里斯、三人组、马尔福一家和她的朋友们？

不，不是，没那么快——今天白天在车站的时候他们还见过。

阿娜丝心底有一个答案，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就在最近，对吗？就在最近？”她抓住了薄被底下，男巫的左手。

西弗勒斯任由她解开睡衣的袖子摸索那个标记，“别担心。”他最终只能这么说。

阿娜丝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她展开双臂，把自己投进男巫的怀抱里，只有体温相偎，感受到心跳，才能缓解内心的茫然和恐慌。

“什么时候？”她低声问。

第106章 德拉玛

第一百零六章

阿娜丝偶尔会遗忘西弗勒斯迟早要面对黑魔王这件事，因为霍格沃茨的生活太平静、充实、忙碌，直到暑假似乎一眨眼就到来了。

她甚至有时候会忘记身在循环之中，忘记自己的来历和德拉玛。此时她才意识到过去的几年里，日子太过平静——不论是探访伏地魔么过去，还是毁灭一个又一个魂器，或者和各个家族交锋，亦或是参与国际比赛。

这些和面对伏地魔比起来，都太过平静，也不值一提。

她曾经直面这位黑暗君主，即便时间不长，正面交锋寥寥无几，但也深刻感受到黑魔王带来的恐惧和战栗，在过去几次轮回里，她会想起西弗勒斯——那时候他们还没什么瓜葛，想起他也只是因为这个男巫完成了所有人都不能想象的事，潜伏在黑魔王手下，作为一个备受两方信任的双面间谍。

但现在呢？

西弗勒斯是她的爱人，他们算得上心意相通，他们是彼此在时间的旅途中唯一的伴侣——阿娜丝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西弗勒斯再次冒险，哪怕是不可避免的。

“我不知道伏地魔会怎么对他，他会受到怎样的折磨，”阿娜丝轻声说，手底下搅拌着一锅药水，“倘若伏地魔还没那么怀疑他，钻心咒就是震慑和敲打，倘若西弗勒斯不能洗脱怀疑，那么很可能……”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德拉玛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祂毫不在意，当然，一切恒常与兴替之主怎么会在意一个巫师的生死呢？更何况——

“你们可以不断的循环，记得吧？”祂懒洋洋地反问。

阿娜丝依旧搅拌着那锅变了色的药水，眼神放空。

“或许。”她喃喃，“但是我得承认，从一开始，我就轻视了这场时间的把戏。”

在他们离开霍格沃茨的第二天，蜘蛛尾巷的老旧房子里，西弗勒斯手臂上的烙印像是烧焦了一样高高肿起。

伏地魔终于召见他了。

“别怕。”在离开之前，西弗勒斯像之前无数次一样轻声说，在踏出房子的下一秒，原地转个身。

他幻影移形了。

阿娜丝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她不知道是该希望西弗勒斯能洗脱掉点怀疑还是干脆地不再收获任何一点信任。

就像她不知道西弗勒斯该面对的是几个钻心咒或者一个利落的、能让他们重来的索命咒。

她在心神不宁中架起坩埚，开始制作缓和剂。

德拉玛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好久不见。”祂说，“似乎你们已经又经历过几个循环了——感觉怎么样？”

不大好。阿娜丝脸上这么写着呢。

德拉玛毫不介意女巫的沉默，祂自己也不说话了，过了一小会儿，祂似乎知道另一个人去了哪儿，才说：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伏地魔复活了——你的院长刚去面对他。”

阿娜丝颤抖了一下。

“魂器已经消灭了大半，还剩最后两个——动作挺快。”德拉玛慢条斯理的语气叫阿娜丝听起来觉得很不舒服。

“你怎么不说话？”德拉玛问，“还是你想让我和你在心里交流？”

大可不必，阿娜丝心想。“我不知道说什么，德拉玛。”

德拉玛观察着女巫，阿娜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从一团光里感受到观察的视线的。

“你很疲惫，”光团说，“你的灵魂很疲惫，为什么？不是有你的执念陪着你吗？”

阿娜丝怎么能弄明白自己灵魂上的疲惫呢，她又不是幽灵，那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是她知道自己心里的疲惫从何而来。

“或许吧，德拉玛，我的确会感觉力不从心。”她惨白地说，“两个人对抗时间和命运就像是蚍蜉撼洪流，我——我们很难保证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

“西弗勒斯刚刚去面见黑魔王，我甚至不知道他能否活着回来——或许回来时他受了不少折磨，或许我们直接就开始了下一个轮回。”她语无伦次，“我们太慢了，太过被动，只能销毁几个魂器，然后静静地等伏地魔复活——”

“只能静静地等伏地魔复活。”她重复着说，茫然的眼睛落在了屋子里最刺眼的德拉玛身上。

坩埚里的东西糊成一块，阿娜丝仿佛一点都没瞧见。

“我有个想法。”她说，“一个不知道是否可行、但也许可行的想法。”

第107章 预言

第一百零七章

西弗勒斯回来时已经是深夜，带着没有一丁点活气的脸色，他的嘴唇泛着紫，整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壁炉里摔出来。

“我没事。”他的声音微不可闻。

阿娜丝把他放到沙发上，给他喂下一整瓶的缓和剂。

“钻心咒对心脏的伤害太大，”她摸了摸男巫的嘴唇，把眼泪憋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西弗勒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她眼睛通红，蹲在自己身边小小一个，但这时候的确能令他感受到安心。

西弗勒斯很快睡着了，或者说昏了过去。

阿娜丝不知道他这一晚受了几个钻心咒，只是在天亮之前，男巫的身体抽搐了好几次——这都是钻心咒的后遗症。

阿娜丝守在他身边，重复着给他喂稀释的药水——如果是未经稀释的缓和剂，剂量太大并不合适。

第二天上午十点的时候，男巫醒了过来，他的嘴唇总算没有了那种让人发慌的颜色了。

“我已经缓过来了。”他说，手上抓着阿娜丝的手腕，“到床上来，陪陪我。”

阿娜丝顺从地依偎在他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心跳。

“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身边的人说。

等到了晚上，他们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饥肠辘辘但是丝毫不想离开彼此的体温。

“我让克利切这几天都在这里。”阿娜丝说，“或者弗莱，一只新出生的小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