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阳！”

少女略带埋怨的呼唤打断了森岛苍阳的胡思乱想，绿间真树很是不满地鼓起脸，瞪着她，“真是的——每次跟你说话都走神！你跟越前怎么就有那么多话讲！你这是重色轻友你知道吗！”

森岛苍阳愣了好几秒，才把游走的思绪拉扯回眼前的谈话上：“……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

绿间真树气鼓鼓的，瞪了她好一会儿，还是败下阵来：“在说‘画野同学’的故事啦，最近特别流行的那个。”

“……画野？”森岛苍阳扬了扬眉毛，这下是真的感兴趣了，“那个‘网球场外的画野同学’？”

“没错！”绿间真树重重一点头，脸上露出神秘的、带着点恐惧的笑容，“现在已经不限于网球场了，据说有好多人在楼梯间、走廊、操场、教室……都看到过她！穿着初中部的制服，没有眼睛，逢人就问——‘你愿意做我的男主角吗’！”

“假的吧。”森岛苍阳果断道。

她昨天亲眼看见那个咒灵消失。

“肯定是前辈们编出来吓人的。”高尾和纱也赞同。

“是真的啊——”绿间真树急得拔高了声调，手脚并用地比划着，“堀尾说他亲眼看到了！”

高尾和纱无情地嘲笑：“他吹的牛你也信？”

……他这次倒真没吹牛。

森岛苍阳默默腹诽。

绿间真树不依不饶：“还有隔壁班的小坂田朋香！她也说看到了！还有漫研的前辈！他们也说看到了！”她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向前倾，目光凝重，神情严峻，振振有词，“‘画野同学’的幽灵肯定是存在的！”

“……随你怎么说。”高尾和纱懒得与她争辩，继续吃便当。

绿间真树如炬的目光炯炯有神地转向森岛苍阳：“苍阳，你是电影部的，了解更多内|幕，你觉得呢？”

森岛苍阳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大、大概吧……”

一经绿间真树提醒，森岛苍阳有意识地察觉到，真的是全校的人都在谈论“画野同学”这个幽灵。

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灵异故事，而是成为了青春学园的流行标志，仿佛不知道“画野同学”的人，没见过“画野同学”的人，就不配为青学的一份子。

各种各样的目击情报在学生甚至教师之间口口相传，根本分不出真假，连校长都忧心忡忡，琢磨着要不要请个法师来除灵。

仅仅半天时间，森岛苍阳已经听说过八个版本的被改编的“画野同学”的起源故事了。

她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网球部的众人倒是彻底放下了戒心。

有源光和森岛苍阳的双重保证，大家都坚信“画野同学”已经彻底被净化，集中精力准备明天的比赛。

森岛苍阳翘了电影部的观影活动，跑到网球部来旁观练习。

听说“画野同学”也会去校园其他地方晃悠之后，网球部的粉丝们又重拾热情，在铁丝网外为喜欢的正选加油助威。

森岛苍阳的目光跟着飞过来又飞过去的网球左右摇摆了半天，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专一地盯着越前龙马看。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看越前龙马打网球了，但每次看只能想到一个词——赏心悦目。

她不懂网球，只是从旁观的角度来说，越前的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游刃有余，他的球场是背对着这边的铁丝网的，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他跑动的姿势、起跳时小腿绷紧的肌肉、击球时手臂挥下的弧度……都，极具美感。

森岛苍阳小学的时候练习过跨栏，还跟爸爸学过格斗术，深知像他那样每一个动作都形成肌肉记忆有多难，他一定是经过了漫长且辛苦的锻炼，才能做到如今这样举重若轻。

正当她望着越前龙马出神的时候，身旁有一个不怎么客气的声音唤醒了她。

“喂！你——”双马尾的少女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地望着她，“——是坐在龙马大人旁边的那个人吧？”

森岛苍阳一愣，点点头。

这个人她认识，每天都趴到他们班教室窗户或者后门门口偷看越前龙马的人，好像还是他的粉丝后援会会长，绿间真树说起过她，叫做小坂田朋香。

而总跟她在一起的那个麻花辫少女，叫做龙崎樱乃，好像是网球部的龙崎教练的孙女。

小坂田朋香板着脸逼近，显得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喜欢龙马大人啊？”

“小朋……”龙崎樱乃伸手想拉她。

森岛苍阳不习惯陌生人靠这么近，退了一步。

“是啊。”她坦然地点点头。

没想到她回答得如此直白，小坂田朋香一下子乱了阵脚，龙崎樱乃更是直接呆住了。

森岛苍阳略感疑惑地眨眨眼，又不解地反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小坂田朋香不知为何更加怒气冲冲，握紧了拳头在她面前挥舞着：“你…你连后援会都没有加入！我是不会允许你接近龙马大人的！！”

“为什么？”森岛苍阳瞥了一眼她看上去就没什么力气的小拳头，反而上前了一步，“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允许？”

小坂田朋香被她唬住了，原本就不高的气焰再次一弱。

勉强组织好语言想再反驳一波，却被她身后的某样事物给吓得憋了回去。

“嘶……”

仿佛蛇吐信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森岛苍阳还在耐心等待她的回答，蓦然回头，看见海堂薰表情阴沉地杵在她背后。

“海堂前辈？”她愣愣地打了声招呼，“……你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像是被戳到痛处，海堂薰的神情一僵，他别开目光，清了清嗓子，不太自在地道：“……你给我的东西很有用……谢谢。”

他说的……应该是昨天临走前，她送给他辟邪的符纸。

森岛苍阳呆了呆，不由得笑起来：“不用谢！能帮上忙就太好了！”

海堂薰又咳嗽了一声，朝她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看起来他只是趁网球部练习结束，特意过来向她道个谢。

方才被小坂田朋香质问的那一点不爽霎时被抛在了脑后，森岛苍阳的心情又愉悦起来，她回过身，看见小坂田朋香一改之前的盛势凌人，闪闪发亮的眼神可是说得上是崇拜。

她还没来得及接受她这骤然的转变，就被用力握住了手：“你一定要加入我们龙马大人的粉丝后援会啊！！”

森岛苍阳：“啊……？”

莫名其妙被按头加入了后援会，森岛苍阳一脸茫然地跟她们交换了姓名，又一脸茫然地跟她们告别，看着她们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还是没想明白。

“……所以她跟越前有什么关系？”

网球部今天的练习结束，众人都陆陆续续换好衣服出来了。

森岛苍阳还在犹豫要不要等越前龙马一起回家，就听到了有人精神满满地唤她的名字。

“喂——森岛！”桃城武大幅度朝这边挥着手，提着身边的越前龙马就奔了过来，笑得阳光灿烂，“你在等越前啊？”

“呃……”森岛苍阳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承认了，“是。”

桃城武把越前龙马推到她身边，大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一起走吧！我今天要去他家，商量双打的战术！”

越前龙马努力稳住了身形，才没撞上森岛苍阳的肩膀，他无语地抿抿嘴，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拂了拂被揉乱的头发。

森岛苍阳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盯着越前龙马沉静的侧脸。

“你们明天在哪里比赛啊？”她突然问道。

越前龙马微微一怔，扭头便望进她笑盈盈的眼睛。

“怎么怎么？”桃城武喜笑颜开，“你要来看我们比赛吗？”

“嗯！”森岛苍阳仰起脸，越过中间的越前龙马与桃城武对视一眼，点了下头又落回来，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现在是你的粉丝后援会的一员啦，当然要去给你加油助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