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目送两个孩子离开了小巷，他对着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秀忠说道：“那两个孩子在向你道谢哦。”

秀忠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并说道：“他们明明是在跟你道谢吧？”

安室透说道：“他们是在托我向你道谢啊，毕竟他们是在感谢救了他们的人，而真正救了他们的人是你才对。”

那你不是也救了他们吗？秀忠想道，却并没有说出口，他的目光依旧放在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名死神的身上，因为害怕被察觉到，他的身体一半都躲藏在巷口的拐角处，仅是探出了一个头观察着他。

“你认识那个死神？”安室透问道。

秀忠沉默片刻后，有些纠结的说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是认识他的。”

可是，他一只虚又是从哪认识死神的呢？难道是自己生前认识他？秀忠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猜测是错误的。

“他羽织上的那个数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安室透问道。

“护庭十三番队的队长都会在死霸装外面披上一件代表自己所属队伍的羽织。”秀忠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原来是这样……话说，你们虚对于自己敌人的了解程度还真是深啊，这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安室透感叹道。

秀忠眉宇却紧紧皱了起来，他觉得一般的虚应该不会知道这种事，包括地狱界也是，这些都不是应该刻进虚的‘DNA’中的知识点。

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的？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秀忠的内心升起了一个想法——

只有职责是‘维持平衡’的死神才会知道这么多事情，说不定他、当过死神……。

秀忠抿了抿自己冰冷的双唇，手指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右下巴上的面具。

他死于1874年，对于自己死后的经历他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当他再次找回‘自我’，已经是在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的他还是个普通的下级虚，空有个大体格，但是他那时的实力很弱，他虽然在这近二十年间一刻不停的战斗，但其实基本都是靠智慧和身材优势取胜，一路可谓是十分艰难，才终于混到了基力安的位置上。

那么，在二十年前的之前呢？

他又是什么？是没有思维和理智的虚？还是死神？又或者是……地狱的咎人？

秀忠想起了黑崎一心，那个曾经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的人类男人。

他也许知道些什么……秀忠那遗传自父亲的强大直觉提醒着他道。

“Hide，那就是魂魄吗？”安室透的声音拉回了秀忠的思绪，秀忠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在死神少年的面前，一名身着白色衣袍和白色斗篷的魂魄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名死神，具体要形容的话，他看向死神的表情是既厌恶又恐惧的。

“我失去了灭却师的能力……不仅是我，我认识的很多人都失去了能力，身体逐渐衰弱而濒临死亡。”他们听到魂魄如此说道。

“这不是你使用诱饵试图拉附近的人类和魂魄与你陪葬的理由。”日番谷冬狮郎皱眉说道。

“我以为我能在极端情况下重新恢复力量，但我失败了。”魂魄说道，“我知道自己可能会下地狱，但是在临下地狱前，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日番谷冬狮郎示意他问。

“这件事又是你们死神针对我们灭却师一族的灭族屠杀计划，对吗？就像是二百年前那般。”

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的安室透皱起眉。

日番谷冬狮郎说道：“二百年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这一次与我们死神无关，我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才来到现世的。”

魂魄笑了一声，没说自己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他敞开双臂，示意死神可以为他进行魂葬了。

他短暂的三十年生涯中，除了这一次外并没有做过什么其他的恶事，他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去哪？或许会因为临死前的鲁莽冲动的行为而堕入地狱，又或许会前往尸魂界……

可尸魂界对于他们灭却师一族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地狱呢？

想来也真是够讽刺的，他们二百年前被死神屠杀了近大半的族人，而死后他们又不得不受这些死神的‘恩赐’，前往他们的地盘苟且偷生。

当‘魂’字印刻在这位灭却师的额头上时，他只是淡定的看向天空，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但是，那扇代表着地狱的大门并没有出现，他的身影被淡金色的光点所笼罩，下一刻，他的身影彻底化为光点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去了尸魂界。

日谷番冬狮郎站在原地，他沉默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后面的建筑物内，一位身形瘦削到有些吓人的老人缓慢的走了过来，她说道：“目前，死的都是些混血灭却师。”

日番谷冬狮郎惊讶的看着她。

老妇人继续道：“我的女儿大概也快到离开的时候了，也不知道我的孙子是否能……”

她苦笑一声，跪坐在尸体……不，她的儿子的旁边，眼睛中充满了疲惫。

日番谷冬狮郎嘴微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踌躇片刻后，他说道：“他、你儿子他应该被送到了你们族人的身边了。”

死神瞬步离开了，显然尸体的处理并不在死神的关注范围内，安室透迟疑片刻，从小巷口走了出去，来到老妇人的身边，单膝跪地对着老人说道：“需要我帮您联络……来安置一下他吗？”

老妇人抬头看了一眼他，最终她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劳烦你了，年轻人。”

第三十四章

他们回到了车内。

秀忠看出了安室透紧锁的眉宇下的疑惑, 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安室透说道：“关于灭却师和死神……当然，还有那位死去的灭却师说的那些话。”

安室透根据他刚刚观察到的情况，做了一个大概的猜测和总结：“灭却师是人类，是拥有能够杀死虚的能力的特殊人类, 而他们知道死神和尸魂界的存在, 但是灭却师与死神之间似乎有灭族之仇。”

秀忠仔细听着他的话。

“可是为什么？死神和灭却师都是以消灭虚为己任吧？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冲突矛盾, 使得死神要杀死灭却师呢？”安室透皱眉反问道。

秀忠说道：“死神杀虚，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净化虚，被死神杀死的虚就等于被死神补上了错过的魂葬仪式。但是灭却师不同, 被灭却师杀死的虚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消亡。”

秀忠闭上眼睛，努力拼凑着如同碎片般漂浮在他脑海中的记忆。

“死神的职责是维持平衡，而灭却师的所为是破坏了平衡。”秀忠摩擦着右下颚的面具残骸说道。

“你, 没有想过让死神……为你再次魂葬吗？”安室透用词颇为委婉的询问道。他要声明, 他虽然知道了虚大概率是反派种族, 但他对秀忠本人是没有任何偏见的。

秀忠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虚洞，摇了摇头果断说道：“不要。”

他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管我过去是什么, 是死神也好, 是咎人也罢，但我现在就是虚，在我找回自己所有的记忆之前，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身份。”

安室透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场因一位失去力量的灭却师在崩溃之下做出的鲁莽错误的事情而造成的闹剧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被摆平了。

秀忠坐着安室透的车回到了米花町。

他计划着近几天去一趟空座町，去拜访一下黑崎一护的父亲，他有预感, 他能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累死了……”刚刚下班回来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玄关处换上了室内鞋，两人看起来都十分疲惫的样子,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也不忘说道, “我们回来了。”

秀忠来到玄关前，看向他们说道：“欢迎回来。”

他们手中大包小包的提了很多东西，见秀忠好奇的看着他们手中的购物袋，萩原研二笑道：“今天两个案件处理的都比较顺利，我们提前下班了，不过下班后我们去了一趟商场，帮你把生活用品和衣物都备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