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态度有点强硬，再加上我强调了最后的那个字眼，千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往房门口走去，转身看著我，「今晚我跟他们一起睡，不要再说我偏心了。」语毕，便拉上房门离去。

呵呵。

「美羽，你的父亲还不及格呢！」

美羽只稍微睁开眼睛看著我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进入梦乡。

那天晚上之后，千景对三个孩子的关怀渐渐平衡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儿童节的时候，晴辉和晴彦问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母亲说过鲤鱼旗代表我们，那为什麼鲤鱼旗只有两条？」

「美羽的呢？」

「美羽的是娃娃，之前三月放过的。」我提醒他们之前三月已经放过娃娃的事情。

「美羽有好多娃娃。」

「房间也有一堆各式各样的娃娃。」

「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阿。」

对於我的回答，好奇宝宝兄弟俩又继续发问。

「我们不能也那样排娃娃吗？」

「对阿。」

咦？

这种感觉怎麼似曾相识………..

「不行，男孩子不可以排那种娃娃。」千景随即拒绝了两兄弟的要求。

「为什麼？」

「娃娃很可爱。」

呵呵。

我忍不住看著千景笑了出来。

因为这和千景小时候一样，亚纪子姊姊说过的，千景小时候也想要亚纪子姊姊的女儿节娃娃。

於是，被扮作女孩子的「风间景子」就诞生了。

「不要问，难道你们想变成女孩子吗？」千景神情突然变的严峻，直盯著他们。

「…………不要。」

「我是男孩子。」

被千景盯著看，两兄弟面有惧色的摇摇头。

「很好！」千景十分满意的看著他们。

我倒是觉得很可惜。

美羽长的像我，我还无缘亲眼目睹像千景版本的女孩子。

「一脸失望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千景注意到我的神情。

「呵呵，因为想看看千景版本的小女孩阿。」我忍不住的笑了。

千景反而没有生气，还漾起了颇有深意的笑容，「那，我们在努力多生点就可能有了，不愧是我的妻子，越来越直率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真是的。

现在有三个孩子，就已经挺忙碌的。

若再生的话，有点难以想像会是什麼样的状况。

晴辉和晴彦白天会找汪酱玩耍，杏也会帮忙照料他们，

所以认真说起来，我是较为著重照顾美羽。

但是，我还是希望我的时间可以平均分配给他们三个。

三个孩子都是我的宝贝。

因此，美羽醒著的时候，我还是会抱著美羽去内院，看晴辉和晴彦与汪酱玩耍的情形。

晚上，大致上跟过去照顾晴辉、晴彦一样，我和千景会哄著还是婴儿的美羽睡觉。

但是，睡觉前，千景和我则是抱著美羽一起与晴辉、晴彦聊天。

渐渐的，我和千景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每年都会两人单独去赏樱的事情，今年有去。

怕时间太久，美羽在宅邸哭闹，我们也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拥有我们两人的孩子固然开心，但想起来还真有点寂寞。

这部份，不知道千景是怎麼想的？

想要所有的事物在变化中维持原样，似乎是不可能的…….

第30章 一人じゃない 并非孤单一人

明治八年十月底

我在风间村落，第五个秋季。

这一小段期间，有开始让晴辉、晴彦认识日文拼音。

两兄弟还常常拿起内院的小石子在内院地板上写著。

「あか….」

「あき….」

我抱著美羽看他们两个在地板上写字。

「晴……辉……」

「晴……彦……」

两个人正在努力写著自己名字的拼音。

「还有美羽……」晴辉在他和晴彦两人名字中间写上美羽名字的拼音。

「以后美羽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写。」晴彦一边看著晴辉写著，一边如此说著。

「美羽，听到了吗？你的哥哥们很期待你赶快长大喔！」我抱著美羽轻轻晃动，跟她这麼说。

美羽只是微笑，没有像晴辉、晴彦以前会呵呵笑。

怀美羽的时候，我的食欲似乎也没有怀晴辉、晴彦的时候大。

女孩子果然跟男孩子不太一样呢！

「母亲，可以写你和父亲的名字吗？」晴彦如是问。

「当然可以，你们会写吗？」

『会！』

两个人埋首在他们的名字上方，开始拼出千景和我名字的拼音。

「父亲是千…..景……」

「母亲….千…鹤….」

「完成了！我们这一家的成员。」写完，晴彦兴奋的拍拍手。

「还有汪酱！」晴辉在自己名字另一边写上汪酱的拼音。

「这样的话，还有亚纪子姑姑，有时候会跟我们玩的杏阿姨……」晴彦则是在自己名字旁边的空白处开始写上亚纪子姊姊和杏的名字拼音。

「不对，亚纪子姑姑旁边要写津田姑丈。」晴辉如此提醒著晴彦。

「好…….天雾叔叔也要写吗…….他常常跟父亲一起出去……有时候没有住我们家……」

「父亲说过天雾叔叔真正的家不是我们家，但是有时候也有住我们家，还是写上去吧！还有佑一哥哥，他的名字也要写在亚纪子姑姑旁边。」

「好……」

我默默看著他们，慢慢的写出他们认为算是家人的名字拼音。

不可思议的，在我的周遭，出现了这麼多和我有关系的人。

过年的时候，是有感觉比以前的过年热闹许多。

但是，当他们开始把名字写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我拥有了这麼多「家人」。

原本只有养父和我。

尔后演变成只有我一个人。

养父因为背离鬼道而死了……

寻找养父时所认识新选组的夥伴们，也不再了。

在京都认识的千姬，虽然有联系，但远在京都。

於是我变得孓然一身。

给了我家人，给了我家庭的，让我不再孤零零的，

是写在我名字隔壁的千景。

「……..太好了…………」我不禁抱紧了美羽，将脸贴近她光滑的小脸蛋上。

只有这样子，才可以稍微掩饰自己想哭的冲动。

接著，我蹲下身，一手抱著美羽，另一手爱怜的摸摸晴辉和晴彦的脸，「有你们在这里，母亲真的觉得好幸福。」

显然他们两个不太了解我的意思，只是愣愣的看著我。

直到我脸上滑过凉意……

「母亲不要哭。」

「我们会保护你，不要哭。」

两兄弟很紧张的丢下石子，轻轻的靠在我的身上。

终究，我还是哭了。

但是，他们的反应好贴心。

因为他们的五官，让我不禁联想，

也许千景小时候贴心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吧………

「千景，谢谢，谢谢你愿意让我跟著你一起北上，也谢谢你愿意带我回村。」

那天晚上，晴辉和晴彦在自己的房内睡著，美羽也进入了梦乡，我轻声如此对千景说。

可能太过突然，他只是盯著我看。

「这样，我才不会是一个人…….」

语及此时，猛然想起当时只身前往京都的感觉，眼泪又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在自己一边忍住又将流泪的同时，一阵温柔的拥抱将我带到我熟悉的归属。

千景不发一语，只是将紧紧我拥在怀里。

有些时候，温柔无法缓解眼泪，反而会让泪水溃堤。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形。

怕吵到美羽，我小小声的啜泣。

知道自己已为人母，不应该像孩子般软弱。

但是想起当时孤单的感觉，我希望就这样融化在千景的怀里。

所以我像孩子一样，任由自己在他怀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