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今年樱花提早开谢，入学与毕业的日子，瞬间也来临了。

晴辉和晴彦从上学前就很兴奋，因为可以走出村外到学校去，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新冒险。

「我们是鬼族的事情不可以曝露，上学放学的时候，你们就用鬼族瞬间移动的能力避开大家，记得喔！」

『是！』

我交待明天即将上学的晴辉与晴彦要注意保密自己的身分，不经意看向在一旁的千景，他仍旧是一脸的不悦。

虽然透过作买卖他很清楚与人类不接触是很难，但是若可以的话，他很想请老师来宅邸教孩子们，不让孩子们与人类接触。

从过去到现在，想要让孩子们入学的，在这宅邸的大概只有我。

庆幸的是，亚纪子姊姊是站在赞成的一方。

这件事，从去年五月儿童节稍微跟千景提起后，不时成为我们小吵的话题。

「还是稍微上学一下比较好的，也可以学习和别人怎麼相处，以免养成了像千景那种自我的个性。」

亚纪子姊姊去年八月中旬平安的产下女儿彩子之后，在过年带著孩子来吃年夜饭时，故意在千景面前说这样的话。

两个人斗嘴了几句话后，问题回归到孩子们想要什麼。

晴辉和晴彦都很希望可以出去村外看看，所以很期待上学这件事情。

男孩子果然都比较喜欢玩，喜欢新事物。

「算了，但是女儿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千景终於同意让晴辉和晴彦到小学就学，但美羽已经间接被剥夺上学的权利。

「美羽不能上学吗？」晴彦听了似乎觉得很担心。

「父亲的意思是让美羽在家里上课就好了。」

「谁会帮美羽上课？」晴辉很好奇的询问。

「孩子的父亲，你要不要向孩子们说明一下呢？」

我有点赌气的将问题丢给千景。

毕竟是他不同意让女儿入学，他应该要有所盘算。

「我敎。」

美羽在千景的怀里撒娇著，让千景十分得意。

「不行，女儿个性绝对不可以跟你一样，被你敎的话，会间接影响她的。」

「坦率点有什麼不好的？」

「不是那个问题，你也要忙著外面的事情，总而言之，你不是教美羽的最佳人选。」

要是美羽个性跟千景相似，将来怎麼嫁人？

最后的结论，大抵就是亚纪子姊姊来教美羽了。

等她的孩子会自己爬行走路，来教美羽应该是没问题的。

听到是亚纪子姊姊教美羽，在晴辉和晴彦的撒娇争取之下，千景也答应他们会跟亚纪子姊姊谈帮他们温习的事情。

看来三个孩子都很爱这个姑姑呢！

亚纪子姊姊因为生产，师范的学习也被迫停止。

这对亚纪子姊姊来说，是个意外，也是个礼物。

意外的是让她无法成为正规教育的教师。

礼物是给了她一个宝贝。

「也好，女人就应该这样不是吗？」

这是亚纪子姊姊新年抱著她的女儿来我家时，两人聊天时对我说的话。

女人成为母亲之后，对家庭的付出，似乎都变得格外心甘情愿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母爱吗…….

在千景与亚纪子姊姊交涉的期间，晴辉和晴彦就这麼上学了。

第一天由千景带著他们去。

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开始跟我们分享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有人一直分不清楚我和晴彦谁是谁！好好玩！」语末，晴辉不禁的哈哈大笑。

「而且，大家对我和哥哥都很好奇呢！一直问我们的头发为什麼是金色的？」晴彦摸摸自己的头发开心的说。

「也一直问我们是不是外国人，问我们会不会说英文。」晴辉也补充他被问的问题。

「对阿！还问我们是不是只吃蛋糕不吃饭的。」晴彦也在一旁答腔。

「哼！真是愚蠢的人类！」千景在一旁觉得可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若要隐瞒鬼族的身分，只能把自己装作一般人类。

不过分不清楚两兄弟的事，那是必然的。

自从他们恶作剧被千景教训后，就没在家里玩过让人家猜身分的游戏。

对仆人们会很直接的表明自己的身分，我则是长久下来已学会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区分。

「但是，可以和很多人一起玩好开心喔。」

「要玩桃太郎游戏的时候，每个脚色都可以有人演耶。」

「上课学写字的时候，老师还夸奖我们很会写字喔！」

「看我们玩桃太郎游戏，老师还说我们以后可以学剑道呢！」

两兄弟很兴奋的继续述说著他们在学校的故事。

对他们来说，认识同年龄的孩子、和他们学习、玩耍，可以说是头一遭。

「这样很好，不是吗？」

那天睡前，我忍不住这麼询问千景。

看他们两个那麼开心，我都替他们高兴起来。

让他们去上学果然是好事。

「好坏不是一天就看得出来，不过他们在学校会很优秀这是一定的。」

虽然对晴辉和晴彦在学校的生活走向趋於保守，但听得出来，千景还是很以孩子为傲的。

「我真的不能去上学吗？听起来很好玩。」

在我们身边的美羽天真的问。

「不是每天都会这麼好玩的，睡吧！」

不想妥协的千景，要美羽赶快睡觉。

「是……」

最爱向父亲撒娇的美羽，倒也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明治十二年六月

正如千景所说的，大概过了一、两个月，学校针对教学的内容会有小测验。

虽然上学学习、和同学玩很是开心，但一说到测验，晴辉就有点小反感。

「为什麼非得有测验不可呢？」

每天复习当天所学进度时，晴辉总是这样小小声抱怨著。

这方面，晴彦倒是没有怨言，乖乖的复习，默默的写作业。

美羽会坐在他们身边静静的观察他们在做什麼，然后也拿著纸跟笔在旁边跟著画。

变得最寂寞的，大概就是汪酱了。

还没上学的晴辉和晴彦，常常会找它玩耍。

上学后，虽然回到家后还是会和汪酱玩，但时间变少了。

但汪酱学会了到门口等他们回来，那模样煞是可爱。

「所以，我们变成等待他们回家的夥伴了喔！」

「汪！」

某个平日午后，我抚摸著汪酱的背这麼说。

美羽正睡著午觉。

她睡前还嚷嚷著，等哥哥们回来写完功课后要一起玩。

想必美羽也变得有点寂寞吧…….

不知为何，我也跟著觉得有点寂寞。

从美羽出生后，总是三个孩子陪在我身边的。

总觉得宅邸的内院午后，变得格外寂寥幽静。

平常的嬉闹，变得格外令人眷恋。

现在他们只是白天去上学，我就觉得寂寞。

那麼，若长大后必须出外，我又会变得如何？

竟觉得有点放不开手呢…………

这是作母亲的，都会有的心情吗？

一边期望著孩子们长大，一边又怕失去他们。

不知道身为父亲的千景，是否会有这样的心情？

***

明治十二年七月

此时才知道，当时在心里作著一些无谓的设想时，又有个小生命在我怀里孕育著。

第39章 時の欠片 时光碎片

明治十二年八月

盂兰盆节。

今年，扫墓的时候，带著三个孩子一起去。

以往，主要是千景和我一起去，让孩子们待在宅邸。

村内的夜晚祭典活动，考虑到他们还小也没让他们参加过。

因此他们对这节日的接触，从今年才开始。

带他们到风间家的坟前后，向他们说明了扫墓该作的事情，让孩子们跟著作一次。

要带他们离去时，千景还伫立在风间家坟前一会儿，眼神看似悠远，像看著坟但却又不像只看那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