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边。”温迪说道。

“......”

下雪了吗？

大地纯白而苍茫。

那应该是回忆里的光景，漫天的风雪曾笼罩着蒙德的全境。

直到幻化为少年模样的风神行走于地面，他拨动琴弦，召来神风，先是吹散冰雪，随后劈开山峦，而现在又待在她的身边，与她一道站在龙脊雪山之上俯视着下方的风景。

哗——

塞西莉亚伸出了手。

一粒雪花落在了她的手心中，很快就融化成了小小的水滴。

“暴风雪又要来了。”

“我们走吧。”

第16章

“这是我根据之前丽莎小姐的研究资料，然后又从以太之翼上切割下来的一部分作为实验素材。”

“在这段时间的研究后，制作而成的以太抗体药水复制品。”

浅金色短发少年正在给他们解释最后的成果。

龙脊雪山半山腰的营地中，他们几个人都围绕在桌子旁边。

“因为只是对于物品的复制，所以比想象中更快的时间完成了。”

大家的目光现在全都集中在这张杂物堆积的桌子上，桌子上面摆放着一粉一蓝两瓶截然相反的药剂。

“粉色的这瓶是经过砂糖的处理后，得到的反作用药剂。”

被提到名字的砂糖红着脸，浅绿色长发的少女推了推眼镜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还，还没有完全弄懂里面的成分......”

“嗯。”

阿贝多点了点头，然后又给他们展示了一张复杂的图纸。

“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懂里面的所有成分，但是我们发现其中有些提瓦特不存在的物质可以进行分裂增生......”

“......”

炼金术师尽可能寻找简单易懂的用词，对他们描述了现在的情况。

“嗯，也就是说现在这瓶复制药剂虽然已经通过了理论上的考核，但还是需要塞西莉亚亲身实验一下它的作用，才能确定最终的效果。”

浅金色短发的青年将那瓶蓝黑色的复制药剂拿起来放到她的手里，然后用一种安抚性的语气说道：“放心吧。”

“如果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我也在这里可以现场解决。”

塞西莉亚摇了摇头，她语气平静地说道：“没关系的。”

“原装的抗体药水还剩下最后一支，放在我的背包里。”

“如果这也不行的话，短时间内忍受以太病也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情，只是......”

她握着瓶颈的手微微用力，然后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只是以太病的副作用不止这些。”】

【“塞西莉亚，你知道的，这种病还无法被彻底根治。”】

“......”

阿贝多为她复制的药剂瓶装长相与伊尔瓦的以太抗体药水一模一样。

可能也是出于想要让她安心的考虑吧。

塞西莉亚拿起药剂，然后一饮而尽。

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她脱下了身上的外衣，里面是一条露背的白裙。

“请尽可能地展开翅膀吧，我们会记录数据。”

蓝发少女洁白光滑的背脊上是两道狰狞可怖的伤疤，而在伤疤后便是肆意衍生出来的携有某种邪恶气息的翼状物。

“砂糖，你可以帮忙看一下塞西莉亚整体的情况吗？”

其实不用阿贝多特意说明，浅绿色长发的兽耳少女就已经眼也不眨地在盯着塞西莉亚看呢。

“......”

这是一段稍显漫长的等待时间。

复制品药剂的效率比原配似乎稍微迟缓了一点，不过这也正常。

那双蓝黑色的翅膀并不是慢慢消失的，而是在某一个瞬间枯萎了起来。

凋零，萎缩，但却没有落下。

而是仿佛暂时撤退一般地退回到了少女的身体内，塞西莉亚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温迪问道。

“......”

“嗯。”

蓝发少女缓了一会后，她才慢慢地站起身来说道。

“不着急的话，还需要再观察几天。”浅金色短发的青年对他们说道。

“又或者，我现在可以提前恭喜你们的旅途即将开始？”

阿贝多轻笑了一声，看起来对于这场实验的结果还是有自信的。

“诶嘿~”

听到这句话后，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少年终于放下心来。

温迪欢快地赶紧把外套又披回到塞西莉亚的身上，然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这真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

塞西莉亚并没有说话，她的面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吗？”

少年拉住了她的手，只感觉到一阵冰冷。

“是太冷了吗，嗯，刚刚我应该让风小一点的，要不要吃点东西什么的？”

他并没有问什么别的问题，而是拉着塞西莉亚一起坐到温暖的营火的旁边。

温迪微微偏过头，然后看向少女柔美的侧脸。

塞西莉亚今天扎着头发，浅蓝色的发丝扎成双马尾落在她的身体两侧。

本来应该显得要更加年轻活泼的造型，但是却与她脸上现在的表情不太相配。

唔。

要不下次试试看给她编辫子，塞西莉亚一定会同意的吧。

陪她一起发呆的吟游诗人神游时突然想到，而他们两人的手此时也紧紧相握地叠放在一起。

“嗯。”

塞西莉亚心不在焉地点着头，然后看向手中已经被饮尽的空瓶。

她还在想以太病的事情。

这已经是下意识的行为模式了。

对于这种可怕的疾病，她所能拥有的都是极尽糟糕的回忆。

【那是在同样纯白无瑕的雪地里，有位面目溃烂的中年女性痛苦地站在他们的面前祈求道。】

【“我还有个孩子。”】

【“我不能再拖累那个孩子，拜托了塞西莉亚大人拜托您了。”】

【“您是唯一能帮助我的天使了吧，在隐世的神族中只有您曾经亲自出手镇压了耶鲁士与艾沃达纳之间的又一次战争，为世界带来和平的春风......”】

【女人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胡话。】

【“不好意思塞西莉亚，她的话，我们会处理的。”】

【同为神的眷属，那时她的同行者治愈之神朱亚的眷属防卫者冷酷无情地说道。】

“怎么了吗？”

“难道说还有什么副作用吗？”

阿贝多正记着笔记，发现少女似乎还没缓过来的样子。

“没有。”

塞西莉亚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好。”

“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要跟我们说清楚。”

“还有，这段时间观察其中这些物质增生频率的时候，推算出的结果是大概每三个月会集中爆发一次。”

阿贝多给出了一段极为复杂的计算公式。

“嗯。”

“每三个月，基本也是会迎来以太之风的季节。”塞西莉亚还是有些走神地说道。

“不过三个月的话，好像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呢，嗯嗯，够我和塞西莉亚走过好多地方了。”温迪愉快地说道。

【“等一下吧。”】

【蓝发少女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塞西莉亚，你知道的。”】

【“他们已经没救了。”】

【防卫者艾雅苏叹了一口气，他的女神也是为此才变得如此痛苦。】

【这是无法被根除的禁忌的疾病。】

【掌管治愈的神明朱亚大人自从再次苏醒后，已经永远地遗忘了她的姐妹们。】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她一刻不停地在工作着，但却依然对自己感到不满意，连带着座下的眷属防卫者们也都一个个工作繁忙。】

【隔壁的大陆最近还在打仗，受伤的人数无时无刻不在增加。】

【不过所幸这次正如女人所说，战争在不久前刚被现在身前的天使所镇压，情况比想象中好多了。】

【艾雅苏来接待她，也算是一种放松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