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流浪者之前与他一同去到了那边，问起他怎么回来的。

流浪者脸色巨变，整个人阴沉下去，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叁丙，他强制送我回来的。”

曾经也被叁丙强制遣返的雷电寻，用一种“我懂你”的表情怜爱的看着流浪者。

听见叁丙时，钟离的表情变得很微妙。

“你好啊雷电寻，还记得我吗？”温迪笑嘻嘻挤入雷电寻的视线范围内，本来抱着雷电寻的他应该是第一个被看见的人，结果却被选择性略过了。

当温迪的脸凑近，雷电寻反射性的捂住了嘴，他眼中的世界一刹那间变得破碎颠倒，焦黑的火焰灼烧的味道勾的他反胃。

视线中的三人扭曲成不可名状之物变得极度陌生。

“阿寻，清醒一点，你在看什么？”一切都知晓钟离在发现雷电寻眼神空洞时，就立即想要唤醒他。

如果一直沉溺于幻梦中，可是无法去往真实的。

温迪狐疑的打量着雷电寻的行为举止越发感到陌生，雷电寻……是这样一个人吗？

温迪放下雷电寻，让他自己慢慢都立直，然后温迪凑到了钟离的身旁，贴近钟离的耳边，小声询问。

“钟老爷子，你不觉得有点怪吗？雷电寻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不会被夺舍了吧？”

钟离听见温迪这大胆的猜想，只能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

“你想多了，他就是雷电寻。”

第40章 抽丝剥茧

“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会威胁到这个世界，你会杀死我吗？摩拉克斯。”

很久很久以前，“雷电寻”曾这样询问过钟离，那时的他们刚经历第二次重逢。

时间如水流一般，抹去了棱角和沉底的故事，相熟的故人大多都已离去，在嘈杂的人群之中，他抓住了摩拉克斯的手。

阴沉的气质与脸上暗紫色的记号，颓靡的眼神让摩拉克斯几乎认不出他。

这曾经意气风发的雷电寻？

惊诧之后，摩拉克斯轻叹一声。

也是……毕竟啊，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摩拉克斯已经成为钟离，久到“雷电寻”也不再是雷电寻。

酒过三杯后，钟离沉默不语。

“你的心里明明已经有答案了，却不回答我？”

“雷电寻”颤颤的笑出眼泪，在钟离不忍直视的表情中将清心与琉璃百合制成的花茶，倒入了酒壶中。

酒与花茶的味道相互交融，冷意弥漫的酒无法激发茶的灵魂，倒是多了几分可惜。

“可惜了这壶好酒和这包好茶。”

钟离叹气道。

“我承认，如果真有那样一天，我一定会选择世界，即使那个人是你。”

“雷电寻”耸耸肩，看起来没将这话放进心中，但以钟离的感知，一切微小的变化都无处遁形。

在桌边，他看见了“雷电寻”猛然攥紧的手。

“这才是你嘛，这也是我所想的，如果真有一天我站在你的对立面，可能那时候的我，已经不是我了吧。”他维持着面上勉强的笑容，起身准备离去。

“摩拉克斯！下一次重逢的时候，记得对“我”好一点，一定记住那些我与你说的事。”

听着好友这犹如道别般的话语，摩拉克斯心中倍感不妙，可惜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一次分别，便是永远。

视线的焦距在“雷电寻”的身上定住，看着熟悉的背影，钟离抿紧双唇。

他不是“他”，他是雷电寻，却不是钟离所认识的“雷电寻”。

人离去，茶酒未饮。

钟离将清苦的酒水一饮而尽，走入了璃月。

后来的故事，就没有什么可说道的了，为了不让自己在世界长流中磨损，钟离进入人世，成为了往生堂的客卿。

普通的一日，钟离收到了来自须弥的信件，草神纳西妲想要他帮忙留下一位少年，碍于情分，钟离答应了。

于是，钟离见到了鬼鬼祟祟的少年，熟悉的面容叩开了记忆的大门。

第一次与雷电寻见面时，对方对他莫名的了解，那些钟离曾经无法解释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部解开了。

原来，那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岩的魔神伸出手，抓住了这位擅自闯入者。

“你好，来自须弥的客人。”

蒙德城，天使的馈赠。

雷电寻战战兢兢的坐在凳子上，他的左边坐着蒙德风神巴巴托斯，他的右边坐着璃月岩神摩拉克斯，而他的正对方……坐着瞪大眼睛的旅行者荧和她的伙伴派蒙。

这三方会审般的压抑气氛，让雷电寻苦不堪言，他扭过头，看向左边旁边桌的流浪者，发出“救救我”的眼神。

流浪者看着雷电寻，摇头，然后背过身子，当做自己没看见雷电寻的求救。

流浪者！你这个叛徒！

雷电寻痛心疾首，他和流浪者的情意居然如此脆弱。

“阿寻，你在看哪呢？你想让流浪者救你？别妄想了，现在他是我们这边的人！”荧大手拍桌，抬起一只脚放到凳子上，这幅小混混做派使得钟离扫了她一眼。

收到老父亲不赞同的眼神，荧默默的收回脚，正正经经的坐好，一时间体会到了雷电寻的心情。

柜台后正在擦拭酒杯的迪卢克将酒杯摆正，提醒道：“旅行者，你给的摩拉只够包场到太阳落山。”

“是是是！”荧再三保证后，迪卢克离开了酒馆，给几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荧欲哭无泪的瘫倒在桌上，心疼自己的钱包。

是的，为了有个安静可以说话，不会被旁人偷听，他们在天使的馈赠包场了。

身上只有三个摩拉的温迪和身上一个摩拉没有的钟离显然是付不起这个费用的，于是……正在找凯瑟琳核酸委托费用的旅行者，被迫献上了她的钱包。

“我真的好惨，前段时间接了一个找人的委托，从蒙德找到须弥，从须弥找到至冬，提瓦特上上下下就没有我没翻过的地，但是那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可怜的我啊，只能看着那80原石的巨款……流口水……”

“咳咳咳！”当荧说到80原石时，正在喝水缓解紧张的雷电寻被呛到了。

“怎么了，阿寻？慢点喝，没人和你抢。”荧不解的看了雷电寻一眼。

“没没没、没事，我只是好久没喝到水了，哈哈哈……”想到自己曾经发的那个寻找叁丙的委托，雷电寻硬着头皮，尴尬的笑着。

知晓这件事情的钟离对他微微一笑，“既然水喝完了，我们就聊聊，你为什么会在风龙废墟地下吧。”

“好、好的。”

“我因为受到攻击，失去力量变成小孩，去到了魔神战争时期，那时迭卡拉庇安和安德留斯还在抢夺风神的位置……”雷电寻才开口说话，就被一脸茫然的温迪打断了。

“啊？？你说你怎么了？变成小孩去到了魔神战争时期？？可是那个时候的你当时不是很强吗？你可别骗我，你当时明明以魔神之身和钟离打架才对吧？”

“啊？”这是被温迪一番话震到的雷电寻。

两人对视，不知道是谁的记忆出了问题。

“温迪，闭嘴，让寻好好说。”钟离明显才是知道最多事的人，但是他想要听雷电寻说完，关于雷电寻的另一种可能。

被钟离一说，温迪也明白自己应该让当事人先说话，不好意思的捂住嘴，示意雷电寻继续说话。

“那我……就继续说了。”

“那时的我很弱小，一名好心人收养了我，然后我居然真的像普通的人类孩子一般，融入了人类的族群中。”

“可惜，好景不长，那位封锁我能力的敌人并没有那样好心，他将我变成小孩，却没有赋予我人类正常的衰老……”雷电寻想起了那位父亲，语气木然，“收养我的好心人为了将我的不寻常掩盖下去，然后在我跟随他的弟弟学习剑术的时候，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