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又不是亲爷爷，不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时雨冷淡地开口。

斑闻言再度大笑起来。他在之前的战斗中大约确实受了些伤。于是，他笑着笑着，竟然呛咳了起来，咳出丝丝血沫。

“这个世间，像你这样的眼睛，据我所知只有一双。”斑狂笑着，“是的，就是我原来那双……而我非常确信我那双眼睛的去向。来，告诉我，年轻人。你是怎么得到那双眼睛的？”

时雨睁大了眼睛。由于某种程度上的心虚，平时与毛领子拌嘴时的伶牙俐齿，这次是一点没体现出来。

“不愿意说是吗？我来替你告诉大家。”斑沉下了笑意，目光挨个扫视过木叶小队。被他注视着的人无不噤若寒蝉。

然后，他又看向时雨。

有一瞬间，时雨是真的想杀人灭口、一了百了的。反正大蛇丸老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会帮忙掩饰的。但是，看到此时语速迟缓、连说话都费力的斑，时雨莫名狠不下心来。一瞬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隐约觉得，还不是时候——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无所谓。’时雨对自己说着，‘正如大蛇丸老师说的，大家都知道我和斑有关系，至于关系有多近，他们才不关心。’

眼看着时雨自己都不在意。斑也不觉得他有什么替时雨掩饰的必要。

“无所谓。”斑这么说着，“我当时就料到了这一切。只是没想到扉间真的能做到。不得不说，他真是令我大吃一惊……你和我用着一样的身体，对不对？或者说，”

他眼眶中的写轮眼古怪地转动着。语气也古怪极了。但他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你就是我！”

第205章

斑的那句话不可谓不石破天惊。

围观群众显然也陷入了震惊。比如时雨就感觉到了绳树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在他和斑之间来回扫视的纠结的目光。

不过大蛇丸老师就很沉得住气。他嘴角含笑，双手抱肩，一言不发地看着斑的表演——

这样的举动显然起到了稳定军心的效果，起码证明了他早已知情。

那就没事了。

斑上一次在忍界活跃还是初代目大人在任的时候。如果村子当年确实做了什么，当然也在这个时间段。

而根据斑的说法，动手的是二代目大人。

时雨是三代目大人在任时期开始在村子里活动的，也是在他的任期内成长起来的。

现任火影四代目，又是明显的知情人。而且，还是时雨的老师。对他委以重任。

这就没事了。大约是村子的某项秘密实验吧——就像之前曾经进行过、后来又被砍掉的木遁细胞移植实验一样。区别只在于，木遁细胞移植实验失败了，而和斑有关的实验成功了。成功增强了时雨的实力，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既然历代火影都参与了这件事——而他们现在果然遭遇了强的不像话的斑，时雨也果然专业对口，把斑用黑色火焰烧得丢盔弃甲。这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历代火影英明神武、对此早有打算吧？

而且，连大家都敬爱的初代目的木遁村子都在想办法复现，何况一个早就叛逃的斑？不管怎么说，斑的实力是强的。既然如此，斑的力量现在为村子所用，这不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吗？干得好！就该这么干！

在场的大家都是村子的高层，必要的敏感性都是有的，知道的情报也多，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好吧，戴除外。不过作为下忍，这种场合本来就轮不到戴说话。

所以没有人做出了斑预期中的反应。

……可能也不对。

起码，斑料中了时雨的反应。

时雨果然如他预期的那样，出言反驳了。

“你是这么想的吗？”时雨看向他，眼眶中的万花筒滴溜溜地转着。“真可惜，我不是。我才不是你。”

闻言斑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这表情一放即收，除了时雨，大约没人看清他的表情。

大家只看到斑的表情变得沉痛。

斑甚至解除了写轮眼。瞳孔恢复了乌黑。他像一个真正慈祥的祖父那样，看着不成器的孙儿微微摇头，“回头看看同伴们的眼神吧。”

大蛇丸的表情立刻变得冷酷。他明白了斑想要做的是什么——是的，是离间。

双方面的。

告诉时雨，木叶并不信任他；告诉木叶，时雨知道木叶并不信任他。

人心是经不住考验的。

而忍者们的处世哲学，从来都是先下手为强。

至于同伴们之前究竟是什么表情，其实也并不重要。即使大家的表情一切如常，也可以是听到斑的话之后立刻收敛了表情。更何况，还有一个真的表情纠结的戴。

总之，这件事是说不清楚的。

时雨对此的理解更为深刻。他看到了斑的表情。斑应该也知道时雨看到了他的表情。但斑还是说出了挑拨离间的话——因为他挑拨的并不是时雨。而是‘预估到时雨会有过激反应’的木叶。

‘得幸亏团藏已经进去了。’时雨这样想着，‘要不然这件事还真是麻烦。’

但在团藏已经进去了的现在，这就容易的多了。于是时雨只是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我们完全不同。”

确实！木叶的大家立刻联想到，时雨刚才一直在用黑色的火焰烧烧烧，显然斑没有放出过类似的东西。而且，他们的查克拉巨人，无论颜色、形状、武器还是盔甲的样式，都完全不同。

木叶众人的表情被斑尽收眼底。不过，斑也并不生气。时雨承认两人的关系也好，不承认也罢，都无关大局。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回去之后好好看看石碑吧。看到石碑，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斑轻轻摇头，看向冥顽不灵的时雨。“你现在还是太年轻了。对很多事都一知半解。不过，你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他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到时候，你就会回想起今天我说的话。你早晚会追随我的脚步的——你很幸运，我已经为你做了一些准备。”

“你准备怎么做？”时雨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鉴于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哦，对，你还有一些奇怪的部下，他们说不定愿意为了你的遗志而奋斗。不过，想要让我走投无路，不得不追随你的脚步，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时雨的语气一下子变得轻松随意，“假定你确实有足够实力的部下。你得先斩断我和村子的羁绊，具体来说，就是，设法干掉我的父亲，师长、还有朋友——”

他说到‘师长’的时候，大蛇丸点了点头。他说道‘朋友’的时候，绳树和水门都露出了微笑。他们在用自己的行动愉快地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容易死掉。

于是，时雨得以继续说下去，“不过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我在村子里生活的一直很开心，大家都喜欢我。”

闻言，大蛇丸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意。

时雨于是大言不惭地继续说下去，“大家都认为我是一个可靠的人。所以，你说不定还得传点谣言、或着搞出一些我无法解释的巧合，让我百口莫辩，让大家都不再信任我，要不然我还不一定会心灰意冷。当然，这还不够——为了避免我后悔，还得搞出一些让我彻底无法返回村子的事情——”

时雨嗤笑着，抬头看向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的斑。

“怎么样？这一套操作是不是非常耳熟？”时雨微笑着，看向斑。他知道斑想到了什么，或者说，他正是要引导斑这样想。

当然，时雨倒也不是在忽悠他。斑是个聪明人，又已经一把年纪，见多识广，没那么好忽悠。时雨告诉他的是一套完全可行的方案，而且，几乎是唯一方案。方方面面全都考虑到了，也唯有如此，才称得上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