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古典浪漫(200)

作者:有人说 阅读记录

和第一次见面大不一样。第一次见面,她站在公告栏边上,等柚木去看分班结果。表情里写着生无可恋。他远远看见,感觉像是一团水雾,柔软的、模糊的,在太阳底下,马上就要蒸发。

现在水雾凝成了冰。坚硬,锐利,寒冷。

他们都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起初只是觉得好玩,后来好玩变成了神秘,但大体不出游戏范畴。早川是有趣的,她的策略、动机、目的,每一项都笼罩在水雾里,让人尝试一探究竟。后来理解加深,日常生活编织出温柔的陷阱,滴水穿石的强力,让他对自己的背叛水到渠成。去年合宿的满月夜,他拿着手机,有种大梦初醒的错觉,心中想的是,哦,原来,这就是我在意的人。

他其实并没有很在乎幸村。一言以蔽之,是直觉。拆开来说,又有多方面的原因。一来,幸村到底是“部长”,立海的部长。这个称呼的分量,以及它所携带的记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小打小闹便也罢了,不至于真的杠上。二来,他或许比幸村本人都更早知道,早川“选择”幸村,是出于“游戏”的立场——幽暗的礼堂中,她说过的话声声在耳,长得帅、受欢迎、很厉害、温柔和气又自带神秘感,“言情小说标配的男主角类型”,每一项,幸村都符合。

幸村也有自觉。海原祭的时候,幸村说他只是好奇早川为何这样做,那假装出来的心动是否会成真,以及真正的早川到底是什么样子。半年过去,初诣当日,对着潺潺的流水,他又说,早川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上任何人,她所有行动的准则,在于这场游戏的虚拟性和任务性本身。因此结局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是每一着棋该怎么走,是谁支撑不住,先行退出。

“你之前好像警告过我,说游戏适可而止,再这样试探底线,早晚会遭报应。”幸村笑道,“很准确的预言。”

“太准确了。”他挥挥手,“我宁可自己没说过。”

他的确没有很在乎幸村,但又做不到完全不关心。她和幸村到东京比赛,虽然知道是“因公出差”,但“东京爱情故事”之类的玩笑开多了,还是忍不住夜里打去电话,问她这周的国文作业安排。早川的语气蔫蔫的,问他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他一个没控制住,问她,怎么,不能打扰,在迪士尼看烟花?

说完就后悔了。着急慌忙的,这是在探听谁的秘密?果不其然,对面早川“嚯”了一声,市医院精神科夜里不上班,跑我这儿来治病?

她好像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芥蒂。就像她完全没想到,跨年那天,他会在阳台上等她。外面实在是冷,吹上一小时风,满腔热血都凉了。他心里十分后悔,暗骂自己没事找事,然而到底没有进去。他对她说了声“新年快乐”,便推门进屋,靠在门上,复盘自己的姿态是否足够帅气。至于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是看烟花,还是和别人打电话,他都不关心——或者假装不关心。初诣当天扮成幸村,其实也是想看她反应。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只手把他拉到树林,冷着一张脸,嘴上依然不留情面,问他,你无不无聊?

他觉得早川冷嘲热讽的样子很可爱,同时也觉得自己很无聊。她的可爱让他忍不住想撩拨一下,他的无聊则让自己觉得十分丢脸。仁王雅治居然会在感情问题上踌躇不前,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绕着最重要的事情打圈——此事一旦公之于众,必会让人大笑不止,尤其他那位擅长镭射光束、惯以直球取胜的搭档,一定会礼貌抬抬眼镜,心里默念“仁王君真是可悲”之语。

然而它的确发生了。仁王和幸村聊着天,思绪从当下飞开,降落到人声鼎沸的立海走廊。某种程度上,他们都应该感到后悔。早川今天所面对的诘难和麻烦,至少有百分之五十——无论这一比例是否可靠——是他的态度造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 好久不见 五月快乐 虽然我论文还没写完(……但是因为没办法更新长篇连载 没有大块的时间整理思路 所以写了很多口嗨的开头。。。。

我也想吃火锅呜呜呜可是我们封校了呜呜呜

仁王君好久好久好久不见,真的很抱歉重逢第一下就让你在柳生面前吃瘪,那怎么办,忍着呗

我感觉柳生和幸村在表达感情方面都偏向内敛,所以就做了这样的处理,写仁王和他们的对话的时候还蛮享受的,就那种互相抬杠的感觉(

不想把故事写成早川的独角戏,更重要的是,不想在故事中塑造完美无缺的男主角形象。想想以前写过的文,变成钢笔的迹部,设下谜团的仁王,提供能量的赤也,出尘脱俗的不二,感觉,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太完美了。完美的不真实。只有女主角有心理阴影,只有女主角患得患失,只有女主角原地徘徊困兽犹斗,需要被拯救。的确动人,但我已经不会满足于这种叙事了。十七八岁的男生,再——牛逼,也就这样了!到底是小屁孩(哈哈,没想到吧,本人已经能做你们姐姐了!),到底是少年人的情爱。所以这次,就写少年人的纠结。

第104章 [104]入侵者

仁王念国中的时候,曾经撞见姐姐和男友吵架。对方是关西人,东京读大学时认识的。那一通电话打得激烈,他努力装成空气,到底有只言片语漏进耳朵,模模糊糊的,能听出两人争论的是未来去哪发展的问题。挂了电话,姐姐把他叫住,问他对自己男朋友怎么看。

仁王心想,我能怎么看,又不是我交男朋友。于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了句,挺好的。

姐姐说,马上毕业了,他在考虑留东京,还是回关西。关西人嘛,总是想回关西的。但是我东京的工作已经找好了。

姐姐又说,他问我,是回去,还是留下?我没法回答,只说,我尊重他的意愿,希望他充分考虑再做决定。他一下就火了,说我不关心他。这哪行啊?我也生气了,我不关心?我帮你找过多少内推,我不关心?

“他说我永远没个准信,其实心里是有想法的,问起来呢,却是‘怎么样都可以’。我说,那我怎么办啊?你自己想回关西,天天说东京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硬要你留下?你的人生是只有我吗?我‘耽误’得起你?”

姐姐冷笑一声:“然后他就把电话挂了。”

后来男生到底留在了东京,再后来,他们结婚了。婚礼当天,仁王和弟弟到了现场。姐姐在化妆间补妆。连着忙了好几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要准备晚上的典礼。于是拉着他瞎聊,不知为何,从姐夫的工作说到多年前的选择,他说,那时吵了好久的架吧?屋顶都快被你掀了。后来人家还从东京来找你,千里迢迢的,站在楼下往窗户口扔小石子。

姐姐说,闭嘴。

过了一会儿,又说,这叫关心则乱。

再过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补充道,其实我是没有能力干涉他的选择的,而且那时候,我也没法承担干涉他的选择需要承担的代价。

“算了,”最后姐姐往他嘴里塞了一块饼干,“你懂什么。”

仁王差点被饼干屑呛到,指着姐姐说你这是谋杀。笑闹之间,问题一闪而过。仁王心想,其实他是懂的。因为他对早川,就是这种感觉。

停电那一晚,早川坐在烛光边缘,看着他的眼睛:“我有话想和你说。”他问她,是不是很严肃的话。她点点头,于是他劝她考虑两分钟,因为有些话说出来就不能回头。修学旅行,在便利店,她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帮认识的人探探口风”。这技俩实在拙劣,他看不下去,恶意道,喜欢她朋友这样的。她一时怔忡,回过神来,突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他登时方寸大乱,抬头看见柚木和柳生进门,才像抓住救命稻草,朝两人吹了声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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