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茂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商业奇才，他也没有预言能力可以预测未来即将流行的音乐风向，不过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Ginger不会让他失望。

“Demo我收下了，等到下一次会议的时候会公布给他们。”李哲茂的笑容不仅温和，甚至有一些慈祥，“Ginger对新专辑里的收录曲有什么想法吗？公司的曲库里还有一些歌，如果你都不满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再去找。”

正规专辑一般要包含至少十首歌曲，李哲茂没想过让姜如初全部包办，那对于创作者来说负担太大了。

“不用。”姜如初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看向对面那慈祥的中年男人，“十首歌，我可以搞定。”

她在李哲茂惊讶的眼神里起身把自己的帆布包背在肩上，伸出手把U盘揣进口袋，“总之这张专辑我要自己写，你只要负责通过就好了。”

这种话但凡换一个人来说都会听起来十分欠揍，但因为说的人是Ginger，李哲茂居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

在圣诞节的前一天，首尔十分懂事地下了一场雪。这场大雪一直持续到25号早上才停止，成为了圣诞节最为华丽的装饰。

姜如初几乎目睹了窗外路面被雪覆盖的全过程，她在凌晨特意出去了一趟，把家附近漂亮的、未经污染的积雪都踩了一遍。

权阁来接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因为融雪剂的缘故，路面上的雪化成了灰扑扑的泥水，被来往车辆的轮胎带来带去，早就失去了十几小时前的美感。

姜如初坐在副驾驶，看着外面溅起的水花，开始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

车子开出半个小时，短发女孩一直对着街景放空。路边树梢上的雪映着她白皙的侧脸，显得她更有种脱离现实的透明感。

“你不问我要去哪里吗？”权阁在红灯时转过头看向姜如初，忍不住问道。

“你说要去海边。”姜如初回过神来，慢吞吞地回答。

束草是海边，仁川是海边，釜山也是海边。

姜如初却对他们的目的地一点都不好奇，似乎就算他带她开去世界尽头也无所谓。

权阁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车子开出首尔市区之后路上的人就变少了许多，林立的高楼逐渐被他们抛在了身后，天空也染上了层层叠叠的粉橘。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开始有了潮湿的味道。渐渐地，海岸线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姜如初的脸贴在玻璃上，留下一小块模糊的痕迹。

“我们快到了。”权阁说道。

还没完全融化的雪铺在沙滩上，让人一时间分不清那究竟是雪花还是浪花。

太阳在天际半遮半掩，但余晖仍占领了半个天空，把一片片的白画上自己的颜色。

和热闹的市中心商圈相比，这里完全没有圣诞的氛围。

没有单曲循环的《铃儿响叮当》，没有随处可见的槲寄生圈，没有圣诞限定的各类商业广告，只有海平面尽头的红，有点像是圣诞帽的颜色。

权阁把车停了下来，他绕到另一边帮姜如初打开车门。

海风吹过衣角时很冷，但不论是他还是姜如初都没有在意。

短发女孩顶着毛茸茸的帽子，一脚踩进了沙滩上的雪里。

她只踩没被别人踩过的雪，所以权阁就站在一旁，看着她连蹦带跳地把一片雪地踩出无数个脚印。

“我听说这里很美，所以一直想带你来看看。”

穿着黑色长款大衣的青年笑着说道。

他的嗓音很温柔，是歌迷们认证过的适合R&B情歌的好嗓子。

制作人的本能上线，姜如初微微偏了偏头。

权阁轻轻叹了口气，用开玩笑的口吻继续说道：“我没机会在节目上说你是缪斯，也没成为你合作过最好的制作人，只能另辟蹊径，争取不让智镐领先太多了。”

第139章 疯了是Ethereal疯了还是他们……

姜如初和权阁在首尔时没有被人发现,却在海边碰上了来自中国的游客并且被她们认了出来。

消息在微博上了热搜，经过出口转内销的过程，又被搬运到了韩网论坛里。

【啊啊啊我的Ginger和Dean,双厨狂喜！】

【圣诞节两个人去海边,是在约会吧？一定是吧！】

【Zico在家要哭了,两个朋友撇开他自己出去玩了哈哈哈,不如去找Crush安慰一下吧。】

【怎么办,既想嗑Ginger和Zico，又想嗑Ginger和Dean。不如百慕大三角把Crush踢出去,让我们Ginger妹妹进来。】

禹智镐隔了几天才从朋友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他本来还想在新年的时候邀请Fanxy Child成员出来聚一聚，却没想到权阁这家伙居然背着他和姜如初单独出去玩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再迟钝也能看出权阁对姜如初的心思了。禹智镐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和权阁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这就像是综艺节目里热衷搞事的主持人才会问出的假设问题,但偏偏成为了现实。

他没有去找权阁对峙,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禹智镐知道他们谁都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干脆不白费力气。

在姜如初面前他们还是关系不错的好友，只不过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

李哲茂本来以为姜如初不会那么快把新专辑写好，但她的效率超过了他的预期。

等到她再次来到公司的时候,不仅主打歌已经做出了完整版，另外九首demo也都制作得七七八八。

这一次demo试听Ethereal的女孩子们也都在场,她们刚听了一个前奏就爱上了第一首歌，但放到第二首时，她们又开始觉得第二首也很好听。

金芮静觉得她根本选不出最喜欢的一首,因为每一首她都很喜欢。

“Ginger欧尼，这里面哪一首是主打呀？最后一首吗？”她抬起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短发制作人，后者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乱糟糟的头发被毛线帽遮住一半，发梢在脖颈处翘起。

她双手拿着一根冰吸棒，嘎吱嘎吱咬着里面的水果冰。

“主打还没有放。”李哲茂替正忙着和冰棒较劲的制作人回答了这个问题。

金芮静惊讶地“啊”了一声。

刚刚的歌每一首拿出来都足以成为一张专辑的主打，然而社长居然说这些都不是。

她不知道其实李哲茂心里也在感叹，在Ginger来之前，他每次给男团选歌都很费力，很难选出自己满意的，不是听感不够流畅就是风格不太合适，在出正规专辑的时候，他差点因为选歌的问题头发都掉光。

李哲茂以前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这当然不是因为他见识少。李哲茂可以肯定，就算是那些大公司也不一定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好歌。

许多制作人虽然高产，但作品难免会有些同质化，Ginger却不一样。她的灵感就像永远不会枯竭似的，总能闪烁出令人惊喜的灵光。

南昭玹转过头看向姜如初，她似有所觉地偏过头，见南昭玹没有说话，就继续专心致志地吃她的碎碎冰。

女团队长忍不住笑了笑。

距离她们出道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她们四个都有了很多改变，就连年纪最小的金芮静都沉稳了许多，但姜如初却还像她们初见时一样，好像世界的变化无法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Ethereal人气越高收到的恶评就越多，南昭玹有时看到那些发言都会奇怪那些人莫名其妙的恨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南昭玹也不是没有难过的时候。之前的一次商演，她们在台上演出，舞台下有一位观众对着她大喊了一句骂人的话，妹妹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只有她继续保持着微笑唱完了自己的part，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她真的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吗？

如果有人仔细去看就能发现，看似淡定的女团队长在那时握着麦克风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还有许多这样的时刻让她意识到做.爱豆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但每一次看到姜如初，她都能想起第一次听到出道曲demo时那种激动、期盼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