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仔细瞧着那鬼火，脸色都黑了几分，忍不住快步朝荧走去。

处于阴阳交界线的灵魂如果沾染了深渊的气息，就会变成一个只会厮杀的怪物，直到消亡！

空看向荧的眼神已经变得幽深晦暗，星空之力已在掌心聚合，随时都有可能将眼前的一切撕裂成碎片。他再次询问着荧：“沾染死者的灵魂，这可是禁忌，会被规则抹杀。”

“你，不怕死吗？”

回答空的只有无尽的黑暗，还有数不清的剑锋震动的声音。

已经知晓了答案，空再也不隐藏，直接用星空之力在荧的防护层上豁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他迅速伸手对着荧手里的灵魂抓去，但距离灵魂不到半尺的时候，一股极强的排斥力将他的手推开。

紧接着，黏稠如液体般的黑气顺着他裸露的皮肤，一点点在他手臂上攀延，要将他的手吞噬殆尽。

空迅速使用星空之力隔开了这股黑气，向后跃去，退到了数米开外。在这个过程中，整个右手已经没了知觉：“这是什么毒？”

荧看见空吃了个瘪，心情顿时大好，直接幻化出一个王座，坐了上去：“由深渊之力淬炼的黑气，有着剧毒，普通人大概三十分钟就会死亡，但对付你，我用了十倍的剂量。”

荧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时间，最终停留在了第五根手指头上面，“你大概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说遗言。”

空颤抖着抓住了右臂，足以撕裂灵魂的痛苦正在右臂上蔓延。他使用星空之力将黑气一点点逼走，强忍着痛苦，故作轻松道：“那我得感谢殿下，让我尝到了这么厉害的毒药。不过很遗憾，对我并没有太大用处。”

荧盯着空那微微颤抖的手，嗤笑了一声：“是吗？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不是痛得不能行动吗。”

一个深渊使徒突然在王座后面出现，它就这样站在那，并未出声，可荧却皱起了眉，眼里闪过焦急的神色。她回头低声问道：“哥哥找我有事？”

深渊使徒微微点头。

顿时，荧连戏耍空的心情都没了，整个人坐立不安。

“看来有事情在等着你啊。”空说完，已经把毒逼得差不多了。

荧从王座上起身，周围的暗影逐渐散去。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抛给了空：“我现在也没心情陪你继续玩游戏了，这是解药。”说完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在迈入黑暗前，荧停下了脚步。她想着空的身份，还是回头解释道，“孟蝶，她早在五年前就与深渊达成了交易，并以死后灵魂的记忆为代价，从别人手里夺来了财富，最后名利双收。”

“星空之子，你我的交集也至于此，不要再来妨碍我。”荧说完走向了暗影之中，消失在空的眼前。

空看着手里的矿泉水，拧开盖子一口干了：“哎，第一次被女士讨厌呢。”

*

此时的散兵已经跑到了星酒塔的顶层，刷卡打开大门的一霎，腥臭气瞬间涌上了鼻腔。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味道，仿佛腐烂了很久的尸体，只要闻到了一次，就永远地刻写在了记忆中，无法忘却。

而这个来源正是位于……

“空？”

散兵看着站在顶层大厅中央，那熟悉的背影，心里吓了一跳，但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这人看背影与空非常相似，但是衣着打扮极其华丽，一头金色的波浪长发即使在昏暗的地方也散发着柔和的色泽。空的头发是黑色且枯燥的，他的身体还带着伤，现在应该躺在医务室里，不可能这么快赶到。

空听到散兵的声音后，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次，缓缓转身，似笑非笑道：“阁下认错了人了吧？”

红色的单耳坠在金发衬托下异常亮眼，遮住上半张脸的蝶形面具让人愈发对他感到好奇。

“的确是认错人了。”散兵从空的脸上移开了视线，转到了他身后的巨大的球形茧上，“我在资料上看到过，深渊的殿下其实是个人类。”

空歪了一下脑袋，红耳坠就在他白皙的脖子上摇晃，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这块区域，露出尖锐的犬牙，在上面摩擦出鲜红的印记。

“那你是怀疑我是那位殿下？”空挥了一下右手，颇为无辜，“这可麻烦了，我不过是个旅人，刚落这里就看到了这幅惨景。这位先生，你可真的误解我了。”

散兵眯了一下眼，缓缓靠近这个神秘的金发旅人：“你是说，你旅行到了一座被警方封锁了两天的大楼？说出来有人信吗？”

“我在这里有一个单独的楼层，因为醉心欣赏每日城市的景色，所以这几天并没有出门。”空顿了顿，“今天物资短缺，饿得不行，听服务人员说顶层有一个私人酒吧，这才上了最顶层，想要讨点酒和食物。”

“没想到上面一片狼藉，别说人了，连吃的东西都没有，还遇到了这个奇怪的东西。”空说着拍了拍身后的球形茧。

散兵的视线从空身上转移到了球形茧上，他用余光观察着空，心里不由得分析起了现在的状况。

这个旅人太刻意了，也太可疑了。发色和之前照片中的「偷心大盗」很相似，但神秘的感觉又和深渊的殿下非常相近。

他……到底是谁？

第10章 雷纹

散兵站在这球形茧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但可以确定的是：那难闻的味道就是来自球形茧。

戴着面具的金发旅人，散发着恶臭的巨型茧，越想越觉得两者之间有一丝必要的联系。

“我是处理局的调查专员，专门调查发生在世界各地的神秘事件，麻烦待会儿你和我走一趟。”散兵拿出证件，对空说道。

就在此时，球形茧产生了一道裂痕，随之缝隙越来越大。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突然降临在散兵身上，压得他骨骼都在嘎吱作响。

这气息，非常奇怪。像是深渊，但又不是深渊。

空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可他仗着有星空之力，完全不怕。见到散兵这样的反应，也不好暴露，于是装模作样躲到了散兵身后。

虽然嘴里这样说着“我好害怕”，但眼里丝毫惧意都没有。

他贴近散兵耳旁，故意提醒道：“专员先生，那个东西要裂开了！我游历各国，寻找各种美丽的风景，哪怕在山林里待一晚上也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球形茧给的压力实在是太大，散兵实在是有些自顾不暇了，甚至来不及细想空说这话的目的，就抬手挡在了他的面前，安慰道：“不要害怕，我们先下楼，远离这个地方。”

散兵在非特定日子不会穿警服，平常穿的都是休闲衣、潮服一类。这放在哪个警局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但纳西妲从来不约束他们穿什么，反而相当鼓励。

而今天，散兵穿的就是一套宽松的休闲衣，由于头发也不怎么长，所以上半身有动作时，后脖颈就会露出来。

而站在散兵身后的空本来没想着注意，但只一眼过后，空原本平静的心如同沸水一般滚烫了起来。

那是一道雷纹印记，在微微凸起的后脖骨下面，略微带点暗紫色，与周围的皮肤遥相呼应，仿佛在诱惑着他人亲自触碰一番。

空的眼中闪过一丝野兽的欲望，这是见到猎物的兴奋。

他的舌尖舐过犬牙，感受着牙齿边缘划过软肉的刺痛，脑海中不停翻涌着将散兵占为己有的样子。他盯着雷纹，眼中不停地翻滚着愤怒与欲望。

脖后纹有印记，这在上流圈子里面代表着……这个人，不属于他自己。

美丽的人偶有了主人，还真是不幸的消息。但越是这样，越想将他夺过来，占为己有！他想将属于他人的纹路彻底抹除，想在他的身上烙印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空这样想着，用手捂住嘴，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下脑海里喷涌而出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