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猎人与咒术师修罗场的我(13)

作者:逆温 阅读记录

可禅院甚尔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的手指摩挲她手背的皮肤。

原来感情也是可以实质化的,否则为什么会因为喜欢多得快要溢出来导致一见到她就会心脏酸胀呢?

少年露出无声的笑容,六年时光过去,他的五官也彻底长开,那一双森绿色的眼瞳锐利而漂亮,此刻正牢牢锁定她,他低下头,把脸颊贴上她的手掌,说的话意味不明,“你可以对我一切你想做的。”

倘若是以男人的身份说出这种话,那么无疑是充满暧昧的,但很可惜,在霁初看来他依旧还是个孩子,顶多算是少年,因此霁初也完美错过这句话的真实意思,转而打了个哈切,“那晚安?你还是快点去睡觉吧。”

少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但霁初已经哈切连天,不然如果她低头去看的话就能发现少年脸上竟然流露出几分错愕,就像是猫都已经把尾巴都缠上人类的胳膊结果对方无动于衷。

真是迟钝的笨蛋,他没有马上松开手,而像是为了提醒她什么似的在她的手腕内侧落下一吻,但睡意来袭的霁初只是觉得手腕内侧稍微有点痒,她的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等禅院甚尔松开,她才顺利抽回手。

也不好再打扰她的睡眠时间,禅院甚尔只好拿上外套离开这里,恰好在这时候收到孔时雨的短信。

[孔时雨:告白进行得怎么样了?]

禅院甚尔对着这条简讯翻了个白眼,都是这家伙出的主意,先是从他口中探知到关于霁初的消息,后来又充作好人来自以为是地指点他的恋情,现在又是一副看好戏的语气,他把手机盖上。

简单来说,这次的告白计划真是烂透了,估计霁初也会觉得莫名其妙,禅院甚尔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后脑海里还在重现刚才的画面,他对于她而言无疑是特殊的,她对他的偏爱有目共睹。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只是以弟弟的身份待在她的身边,似乎已经无法满足他,人类总归是贪婪的,总是在得到偏爱后又希望得到更多的关注,幼年时期亲情的缺失导致他在灵魂的某处开了一个口子,而那个窟窿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填满。

真是个贪得无厌的混蛋,他暗骂自己一句。

*

昨天晚上禅院甚尔的造访像是一场梦,要不是床头多出的那个木盒子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醒得很早,因为今天就是五条家神子的生日宴。禅院家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上,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生日宴,而是各方势力的相互试探,毕竟神子降临甚至打破了咒术界长久以来的平衡,导致新出现的咒灵也更加危险。

因此这场生日宴从一开始就目的不单纯,就连禅院直哉都嗅到其中的不寻常,十二岁的禅院嫡子早就在六岁的时候觉醒术式,虽说不是禅院家心心念念的十种影法术,但好歹也继承了父亲禅院直毘人的术式,投影咒法。

自那以后禅院直哉都在琢磨这觉醒的术式,霁初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整装待发,身上穿着传统服饰,领口和袖口都用金线绣着繁复暗纹,男孩的脸上满是傲气,在瞧见霁初的身影时他才露出个笑容来,跑到她的身边,速度很快,她猜测他是用上了术式。

他得意洋洋地问:“你不问问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那直哉是怎么这么快来到我这边的?”霁初配合地问道,禅院直哉轻哼一声,脸颊两侧带着点兴奋的红晕,“我用上了刚刚研究的术式,阿初都看不清我的动作吧?”

的确是看不清,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没有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禅院直哉身上,她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头夸奖:“看不清呢,看来直哉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咒术师啊。”

禅院直哉想到今天生日宴的主角,那个被五条家当做神子的五条悟,作为年纪相仿,同为御三家后代的孩子,即便他们本意不是相互比较的,但大人们还是会有意无意地把两者摆在一块对比,大人们的想法也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孩子。

比如现在禅院直哉就下意识地把自己和五条悟相比较,不光如此,他还要把问题抛给霁初,“那个神子真的有那么厉害么?他们说‘六眼’千年难得一遇,所以他也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作为见习神明,霁初也见过被天界格外偏爱的凡人,这些人大多天资聪颖,有的更是被这个世界选中的孩子,听周围人对五条悟的描述,霁初大致能猜到五条悟大概就是类似于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就像神明和凡人之间存在无法逾越的鸿沟,神子与普通人之间的差别也是天壤之别,尽管禅院直哉在禅院家被众星捧月,他也的确有些天赋,可是和真正的天才比起来,他还是会在天才的映衬下变得暗淡无比。

霁初觉得还是先给禅院直哉打个预防针比较好,她牵起他的手:“一味的比较是没有意义的,直哉就当做是去认识新朋友的吧。”

禅院直哉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他显然不赞同霁初的话语,隐隐皱起眉头,霁初说的和周围人给他灌输的都不一样,禅院家的其他人,无论是侍从也好,还是父亲禅院直毘人也好,都是希望他能与五条悟分庭抗礼,否则五条家就会一家独大,禅院家也会一点点地没落下去。

年幼的孩子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承担大人们的勾心斗角带来的后果。

交朋友在御三家的孩子里是不存在的,大家族之所以能延续到现在不光是依靠积累下来的人脉,更是依靠严格的等级制度维护统治秩序,这就导致家族内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平等这一说,只有掌控与被掌控的不正常关系。

在这种环境的耳濡目染之下禅院直哉自然是无法主动建立一段健全的、平等的关系,他在去五条家的路上双手还在默默地比划,那是他发动术式时的手势,霁初陪同他坐在车后座,车内暖空调打得很足,她的脸颊还有耳尖都熏得发红。

在驶入五条家所在的区域后街道两边的行人减少,偶尔能从树林的缝隙间窥见五条家的一角,五条家的建筑形制和禅院家差不多,都是非常符合人们刻板印象中的传统大家族,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两个家族的家徽不一样。

禅院直哉打量车窗外的景色,除了御三家还有一些其他的咒术界小家族也受邀参加,小家族和大家族的宾客很好区分,一般来说自下车以后就不住地点头哈腰的都是小家族,能够来参加五条家神子的生日宴都算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一开口光是敬语就要说一长串,然后在谄笑着献上礼物。

至于大家族自然是不同的,或多或少还带着几分自矜,尽管对神子充满好奇却也还是表露出一副庄重的姿态,禅院直哉的目光缓慢地扫过人群,把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一一收入眼底,再一个一个评价过去,最后得出结论:这哪里是生日宴,分明就是个临时组成的草台班子。

“穿上外衣吧,外面很冷。”霁初给他披上外衣,那是一件带着毛领的小斗篷,领子那一圈都是柔软的兔子毛,他抬手把斗篷的带子系好,五条家的侍从已经主动来开门,他走到车外,等霁初走过来,而后抓住她的手。

他未免有点粘人过头了,于是霁初俯身小声提醒他,“直哉也不怕被人笑话吗?”

“谁敢笑话我?”在禅院家溺爱中长大的孩子理所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不会违抗他,说着,他还生怕霁初抽回手,更加用力地抓住她的手指,“不准收回手。”

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霁初在心里感叹一声,紧接着她似乎在人群中察觉到熟悉的视线,顺着目光看去,她瞥见藏在队伍里的禅院甚尔,后者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和服,他也看见了霁初,还对她小幅度地挥挥手。

估计他也是偷偷跑来凑热闹的,禅院甚尔对这个五条家的神子也充满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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