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潮音(398)

作者:寄山海 阅读记录

因为她并不认识他。

——这样说似乎不太准确,毕竟他们是同年级的同学,每学期都会在一起上课,加上他的“盛名”使得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令人如雷贯耳,所以她还是知道他的。

只是那种“知道”果真应了不知是谁的愿望,让他一年级在学校看见那张稚气而熟悉的脸时心情复杂地将她喊住,然后又意料之外地将她的茫然尽收眼底。

那时在霍格沃茨大堂里,分院刚刚结束。

里德尔喊出阿芙拉的名字,她却因他冒昧而奇怪的亲昵称呼而皱着眉。

“你好。”尽管如此,她仍极力回想着刚才分院时她听到的他的姓名,“汤姆……”

“汤姆·里德尔。”他在两三秒钟的失神后补充道,然后离开了大堂,将莫名其妙的女孩留在原地。

里德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代,毕竟在他印象里他已经死了——尽管他在过去总共经历的死亡简直都可以出一部心得专访。

总结过那复杂种种后,他心里有个隐约的猜想,但还没有验证过。要验证这事极其麻烦,他首先要想出个掩人耳目的办法去找一个人。如果他能和上一世一样先进入魔法部,或许可以找到顺理成章的借口,这事可以从长计议。

至于他刚才见到的那个女孩——

阿芙拉·艾尔萨·格林德沃。

她和阿芙拉有着同样的相貌,同样的品性,甚至可以说,同样的灵魂。

可是里德尔相信经历塑造人,没有了那些经历也就没有了相应的记忆,而记忆是不可替代的。眼前的人显然不再和他共享那些时间和回忆。

那么,那就不是她。

从那以后,偶有交集之时,他对她的称呼都换成了“格林德沃小姐”。一种适用于此种情境的,礼貌而恰到好处,充满着疏离之感的称呼。

仿佛当年在阿兹卡班里某人的预言成了真,又仿佛一切不过是对于她先前所说的验证——

“我没有因你的假死而产生过半点悲伤,我给那间公寓续租是因为我想标榜自己胜出的荣誉,我喝下迷情剂后闻到的味道是我处心积虑编织的谎言,时间从没发生过倒转,而我亦不曾重生——所以,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在里德尔表露出来的波澜不惊的外表下,他用了漫长的时间来接受眼前的现实——他已将她的灵魂丢在了不堪寻觅的时间长河中,那是一条混沌的急流,他似乎再无可能将她寻回。

骑士公交在急促的刹车中停下来,前方不远处就是国王十字车站,学生们在售票员的催促下纷纷往车下走去。

里德尔一直等到人下得差不多才起身,但他仍走在阿芙拉前面——她手里的东西太多了,现在正手忙脚乱地将那份可怜的论文和手边的资料收起来。

优利卡·米尔在外面一边等她,一边从同样杂乱的行李中寻找自己的伞,但直到阿芙拉下车她也没有把伞找出来。

就在此时,一阵突然袭来的风将阿芙拉手里的资料吹散了。她只顾着按住手里飞舞的纸页,才卷起来没几分钟的论文逃脱了她的掌握,眼看就要往街边汇聚的水洼中坠去。

里德尔刚撑开伞,见状伸手将那份论文接住了。他将它带到自己伞下,一面瞄了几眼一面重新施了个烘干咒——他不想将自己的衣服弄湿。

阿芙拉连忙跑过来将论文取回去,并向里德尔道谢。

“在外伤导致失血的情况下讨论补血药的作用时——”他突如其来地开口,“加入艾斯克草药会比原来的配方更实用,格林德沃小姐。”

她怔住了,然后翻到自己论文那部分。离结尾的地方不远,她要是重新修改还是来得及的。

“谢谢。”她再次拘谨地说道,神态中除了疏离,显然还有些畏惧。

这不足为奇,当他去掉伪饰而懒于作出那种平易近人的姿态时,学校里有不少人都开始害怕他,就和孤儿院里那些对他望而生畏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里德尔也习以为常。

有关于里德尔的传言很多,虽然他没有在学校里搞出过触及底线的事,但他一直是鼻涕虫俱乐部的代理部长,听说是那种铁腕管理者——因为这事,哈利和赫敏他们曾颇多微词,还有不少格兰芬多的人因此而退出俱乐部。

阿芙拉想退开,但雨势越来越大了,优利卡依旧在站台下翻找她的行李。奇怪的是里德尔也没有急着走的意思,他手里的黑伞纹丝不动地撑在他们头顶上,这让她觉得更加尴尬了。

里德尔的行事风格一向被形容为“政治家手腕”,他从不怕与人发生冲突,所以也和一些学生或多或少地交锋过,同样的,他在某些时候也很懂得什么叫怀柔政策。这种软硬兼施的做法让他很快就在校内树立起威信——不认同他的人对他侧目而视,信服于他的人对他忠心耿耿。他因此年纪轻轻便获得过魔法部官员的青睐。

只是阿芙拉不认为他有必要把精力花在她身上,她从未加入过任何社团组织,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否则他们不会在过去的四年中堪称毫无交集。

伞下的沉默一时间震耳欲聋般磨人。

终于,优利卡的伞肯从她小山一般的行李中露面了。她撑开伞向他们跑过来,将阿芙拉接入自己伞下。

无论如何,他刚才帮了她,阿芙拉认为自己不该吝啬表达谢意。但在她再次将谢字说出口以前,里德尔就果断地转身向火车站走去了。

他在半路碰到了另一个一头金发的家伙——

“嘿,汤姆,你刚才在和谁说话?”马尔福特地回头张望了一眼,“阿芙拉?那不是拉文克劳的书呆子吗?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兴趣了?”

要知道,那女孩虽然有个听上去拉风的姓氏,但说到底不过是个混血,而且还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拒绝了他的邀请。

“我并不想将我母亲留给我的姓氏作为沽名钓誉的工具,它也不意味着我有别于其他人。”她当时这样说道,言下之意就好像马尔福是那个哗众取宠、沽名钓誉的人似的。

可即便是又怎么样呢?他有这样的资本,别人巴结还来不及。

而他身为马尔福家的独子,之所以愿意和里德尔做朋友也是因为他很有头脑,且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人物,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和他马尔福做朋友的。

他这样想着,继续聒噪而尖刻地在里德尔耳边发表着自己的高见:“总之你应该不会想和一个身无长物的拉文克劳成为朋友的,是吗?你完全可以把精力花在更有价值的人身上。”

里德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过这也足够马尔福把嘴闭上了。

事实证明,宠溺后代总不会是什么好事,阿布拉克萨斯原应治家更严,过于宽松的态度又会换来什么令人满意的结局呢?尽管里德尔早同他争辩过这点,但看来无论历史中有没有里德尔的参与,至少阿布的行事风格都没有改变过。

这多少有些令人不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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