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白色曲棍球面具的男人默默地听着，大概是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有些僵硬，他扭了扭脖子，发出了让人心惊的咔哒声。

左手提着的、血迹斑斑的大砍刀随着动作晃了晃。

结合这人裤脚上沾着的血迹，小弟们咽了咽口水，肯定不幸的绝对另有其人。

特梅姆完全无视掉这群人扭曲的表情，又一口饮尽杯里新倒的酒。

还在那儿悼念着本该健康成长的杰森的人生，以及她本该前途一片美好的安保公司...

问题儿童，全都是问题儿童。

噬金兽，全是不听话的噬金兽。

相比之下，至少杰森还是为数不多会乖乖听话的那个。

再想想那个从来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麦克尔吧。

苦酒入喉心作痛。

眼泪，顺着流了下来。

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企鹅疑惑地多看了那个杰森几眼。

杰森？他不是失踪了吗？

杰森·托德，那个被布鲁斯·韦恩收养的孩子，据说在不久前意外地失踪了。

听小道消息说好像是小丑又惹了什么事情，牵连到了他。

但小丑本人却对此表示了否定，并不想背这个不属于自己的锅。

现在搞得韦恩家在整个哥谭市张贴寻人启事，甚至都求到蝙蝠侠那边去了。

嗯...但是他怎么记得那个杰森好像不过才十几岁，不应该长成这个模样吧。

“叫杰森的那么多，多我家这一个也不奇怪吧，”特梅姆的语气更加沉痛，如果自家这个真的是韦恩集团那个就好了，“韦恩家也丢了一个啊，杰森，要不换你去顶替一下吧。”

奥斯瓦尔德欲言又止：“可是那个才14、5岁啊。”

特梅姆听不到。

韦恩家那么有钱，这要是混成了，岂不是飞黄腾达了。

啊不行，她家这个杰森智力低下，四肢简单，完成不了那么复杂的任务。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更加低落和悔恨，消沉地低下头，猛地一砸吧台：“可恶，一定是捡你回来那天，让你在泥里挨浇太久导致给浇傻了。”

当时没觉得，想着脑子不聪明点也没什么，身体强壮就挺好。

现在好了吧，直接与富裕人生失之交臂。

这家伙从进屋到现在，过于自我了。

搞得奥斯瓦尔德一直没找到切入话题的机会，只能无言地瞧着这人一边喝着自家的酒水，一边好像他们相识了好几年那样，尽情发着牢骚。

说真的，虽然知道你是那个市长。

但你到底是谁啊。

他们之前认识吗？见过面吗？

一瓶威士忌已经倒完了。

秉持着再看看的想法，在奥斯瓦尔德的示意下，手下喊外面的跑腿又提了一瓶过来。

特梅姆打了个酒嗝，感觉和他一见如故，上来就热情地勾肩搭背，谈起了生意：“老板会做事，嘿，老早就看你有眼缘了。”

“看你这俱乐部搞得挺大的，我正好打算建个面向全世界的大游乐场，老板有没有想投资参与进来的意思？嗝，韦恩企业那么富了，咱不带他玩，咱自己挣钱。”

杰森这个名字确实很烂大街。

奥斯瓦尔德扭头就不再在意这个问题了。

因为他从这个市长神奇的脑回路里，抓住了投资赚钱洗白的好机会，于是主动碰了碰酒杯：“详细说说？”

被传唤着过来，提了瓶酒的小跟班却眼神一动，刚刚终于听到了有用的信息。

接过酒瓶，奥斯瓦尔德朝他摆摆手，惦记着生意：“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提姆。”

十多岁的男孩儿诶了一声，动作十分麻利地退了出去，却始终暗中观察着跟奥斯瓦尔德坐在一块的市长。

提姆半路才进来，没把他们的对话听全。

不过他进来的时候，正赶上特梅姆说[...在一个雨夜，从道边的泥地里捡到的杰森...]

是杰森。

他们终于得到一条和杰森相关的线索了。

只是那边很快就跳过这个话题，聊起了投资的事情，让还想再打探下去的提姆有些可惜。

但至少，现在知道哥谭的新市长有杰森的消息了。

不枉他摸到了企鹅人这边做潜入调查。

奇怪，明明为了四处找线索，迪克特意潜入了市政厅进行调查。

那家伙和新市长的距离那么近，怎么他没有察觉到？

总之，得立刻通知布鲁斯才行。

被非法雇佣的童工几步窜走，消失了身影。

而这边的生意，则是在酒桌上谈得愈发红火。

奥斯瓦尔德自荐接下游乐场的娱乐项目承包，自信地表示都是娱乐，娱乐.城和游乐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前者是大人的游乐园罢了。

既然都面向世界了，要建就建大人小孩都喜欢的游乐园啦，他们俱乐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

到时候和西伯利亚来的施工队配合起来，绝对能打造出世间仅有的大ip。

而由于他和阿卡姆孽缘不浅，和里面的家伙积仇许久，在听到还准备阿卡姆改造成可观光的展览园后，奥斯瓦尔德眼前一亮。

没有人能拒绝侮辱仇家人格的机会。

这他必须得插一手。

奥斯瓦尔德抿了口酒，眼神一沉：“就是蝙蝠侠一定会从中作梗，这个实施起来估计...”

特梅姆重重一放酒杯，骂了一声：“早看那混账老东西不顺眼了，怎么哪哪都有他，他就没有正经工作吗？”

“嗯？你也？”

“怎么？你也？”

两人对上了眼神，一见如故，在这一刻找到了人生的知己。

这次彼此真心实意、勾肩搭背地碰了碰酒杯。

几杯酒的时间，特梅姆和奥斯瓦尔德建立了奇怪的友谊。

“现在还没到开业的时候，”终于对她今天过来的打算有所了解，奥斯瓦尔德瞧了眼时钟，“娱乐场所要晚上开业才热闹，人也多。”

就今晚，为了祝贺他们的友情，冰山俱乐部的全部项目，全都免费向市长开放体验。

特梅姆喊了句够意思。

她放下酒杯，没想到这一趟一点也没白来。

有兄弟的邀请在先，就算黑了天不想在哥谭久待，但这再拒绝可就太不给面子了。

来，这必须来。

“那我先回趟市政厅，跟他们说一下投资的事情，”特梅姆站起身，打了个酒嗝，就算喝了不少酒，步伐还是十分平稳，挥手拒绝了旁边人的搀扶，“我们晚上见啊，晚上见。”

看着桌子上的酒瓶子，奥斯瓦尔德尝试挽留：“要不在这儿醒醒酒，直接就等到晚上呢...？”

“没喝多，笑得，怎么可能会喝多，我千杯不倒晓得吧，酒桌之王说的就是我！”

奥斯瓦尔德的眼神带着些许怀疑。

“正好溜达回去，路上还能醒醒酒，晚上约啊晚上约。”

特梅姆招呼起杰森，双手插兜，在一众小弟的告别声里，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了出去。

“哟，这不是小理查德吗，你怎么天天加班啊。”

“啊，特梅姆市长，您刚刚去哪里了，有件事——”

迪克转身，看到完好的特梅姆后，才刚放下心，还没等说些什么，就立刻被熏得捏住了鼻子：“好大的酒气。”

怎么有人上班时间去喝酒啊。

“应酬，应酬懂吧，成年人的世界可是很残酷的，就是要掏出喝死在酒桌上的决心，才能成功拉到投资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以过来人的口吻摆手狡辩，特梅姆拉开椅子坐下，和迪克聊起了自己那搞得红红火火的游乐园项目。

迪克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体贴地递给了特梅姆。

然后他就瞧见特梅姆伸手掏了掏外套口袋。

然后就得到了一把对方从冰山俱乐部顺走的坚果。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是...

谢谢你，坚果侠。

有种被关怀了的感觉。

加班的人生感受到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