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如海贾敏重生了!(102)
得知薛宝钗入选的第二日,林瑾就带着妻子和妹妹启程了,贾敏和林如海把几个孩子送到城门外,才依依不舍的回转。
虽是有些伤感,但哪一家的孩子养大了,能时时刻刻都留在身边,想到黛玉和哥哥去到北阳县,不知比在京中自在多少,贾敏倒是没那么难过了,他们夫妻两前世忍受了太多的孤寂、愤怒、和无奈。
当下见儿女只是去了更好的地方,倒是比林瑾夫妻和女儿黛玉还要看得开。
一路上,黛玉和嫂嫂一辆马车,自然是少不了要议论一下宝钗入选一事。
苏妙伊自滴翠亭子那一件事之后对宝钗就喜欢不上了,想到薛家对女儿入选一事欢喜成这般,只觉得悲哀。“她这般进宫,怕是连女官都当不得,只是宫女的品阶。这宝姑娘也有几分本事,想来是能往上走的。”
黛玉虽是听嫂嫂说过那事,心里却也不太记仇,她还是十分体量宝钗的难处,若非她是个女儿身,只得这一条路,又何必往宫里去服侍人?
黛玉叹息道:“宝姐姐应当去的是东宫,看来家中费了好大一番心力,愿她能得偿所愿吧!”
黛玉心知肚明,薛宝钗必定是想着要同荣国府里的元妃娘娘一般,从东宫的往上爬了,可宝钗出身不如贾元春。
贾元春好歹也是国公府出去的姑娘,虽说国公府是贾赦袭爵,贾赦只是贾元春的伯父,贾政当下官职品阶也不算高。
但荣国府并没有分家,怎么说也是个国公府的名头,所以当年元春入宫,是有品阶的女官。可薛宝钗入宫,却是做的服侍人的宫女了。
宝玉见宝钗将要入宫,为了避嫌,便也不再见人,黛玉也是去了百里之外的县城,至于湘云,因为要相看人家,也被史家的人接了回去。一时间觉得寥落得很,也不知这么一散,何日才能再聚,虽说每次几人聚着,总免不了要吵,末了还惹得一阵伤心。
可是贾宝玉向来如此,自有一份天真,纵使自己免不了要哭上几次,也希望姊妹们能一处住着。当下连北静王也陪着圣上往行宫去了,而薛家大哥又病着不出门。
宝玉总算想起来了还有一个秦钟,要说秦钟也是不容易,茗烟上一次去瞧他的时候,本以为他熬不下去几日了,不想却还能挨住这么久。
期间因得秦钟与宁国府前儿去了的奶奶秦可卿有姐弟的名头,宁国府倒也出了点药材,又有宝玉给了点人参肉桂等物,才勉强吊着命。
宝玉才去到秦钟的住处,便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和腐臭味道,便再也不敢往前去,只得叫茗烟去看看。
茗烟拿个香囊捂着鼻子进了门,一看那场景,差点没当场吐了出来。
“秦相公?秦相公?”
茗烟叫了几声,并没有应答,壮着胆子去捅了捅破败的棉絮,却发现秦钟一动不动,再一探鼻息。
秦钟早已断了气。
人非(二合一)
第79章 人非(二合一)
茗烟的年纪本身也不大, 自然没有经过多少事情,见了这场景早已是吓得汗流浃背,心慌腿软, 好在今日出门之前解过手,要不让肯定当场就尿了裤子。
这小厮再怎么说也是人, 平日里跟着宝玉出入, 比那些小户之家的男丁见识还广, 日子也过得悠哉,再怎么也忍不了这屋里的一股子怪味,当下就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憋着一口气,才到门口就扶着门框呕吐起来。
宝玉见茗烟面色白得骇人, 连忙问到。
“秦相公如何了?”
见茗烟呕吐出一摊子的污秽,宝玉也不敢上前。
“二爷, 秦相公, 他去了!”茗烟缓过气来, 当下就留了眼泪,也不知是因为被这场景吓的,还是为秦钟的离世流泪。
宝玉当下就站不住,还是扶着这院子中的一棵老槐树,才稳住了身子。
“这……可是荣国府家的二爷。衔玉而生的那个?”忽得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嘶哑极了,在夏日的晨间, 显得诡异极了。
宝玉惊的回身一看,是个拎着药罐子的佝偻老倌, 这老倌衣裳上都有厚厚一层污垢,那头发也脏得一缕又一缕。
“你是何人?可是看顾秦相公的?”茗烟还有几分做下人的自觉, 恢复了点神志,连忙拦在宝玉和那老倌之间。
“是我……昨日我就觉着秦相公活不过一晚,不知现在还有没有性命?”那老倌脸上皱纹沟壑纵横,眼睛像是只有一条缝,也不知能不能看清。
“老人家,这些东西给您,麻烦您买一副棺材,将他安葬了吧!”宝玉从腰间解下来一个荷包,茗烟接了过去,犹豫了一会儿,将里面的碎银子倒了出来,给那个驼背老人,又把空荷包收了起来。
秦钟与智能的事被撞破之后,他那年老的父亲一气就病了,熬了三两个月就一命呜呼。早前还有个秦可卿在宁国府里当奶奶的时候,秦家的日子过得甚是不错。
秦钟虽然不是和秦可卿一母同胞,但起码过得也像是个大爷的样子,当下也只是,宝玉时时接济,宁国府那边碍于面子,不时过来看上那么一两眼。
今日若不是宝玉来,恐怕收尸的人也不见一个。
茗烟晓得自家二爷素来喜洁,身子又不好,这等地方本就不该多待,便又劝宝玉。
“二爷今日能来送秦相公一场,也不枉早前日日一处上学,想来秦相公也不愿见二爷如此,若叫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又是一场伤心,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等他安葬好了,小的代替二爷祭拜,给秦相公守灵。”
茗烟向来很是会劝人,说话又有条理,这才在宝玉身边呆了这么些年。
宝玉见茗烟如此说,想到家中若知道他来了这种地方,肯定丫鬟们也好,小厮也好,必定又要被母亲和老祖宗责罚,也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那老倌将腰弯的低低的,送了宝玉,因为老眼昏花,又把那几块银子凑道眼前,细细看了,发现当中还有一个小金子,拿到口中咬了咬,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看了好一会儿银子,这老头才往秦钟屋里去,他原以为秦钟如同茗烟说的一般当真死了,但是仔细一模身上,还是温热的,再探鼻息,却是微弱得很。
这老倌一直照管着秦钟,当然知晓这位小爷早前就有过这等假死的症状,肯定是那小厮不知事,被吓坏了,就以为秦钟没了气息。
老倌拉开被子,见这人身上满是褥疮,反正那荣国府的二爷和小厮都说他死了,这么活着也没什么趣,还累得他总要过来看看。
老头子心下一横,将那脏兮兮的药罐子放在墙根,晃悠悠往屋外去,出了院子,寻了一家棺材铺子,几分银子卖了一副薄棺,叫人搬了进来,也不要人帮忙收敛秦钟的尸身,自己将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秦钟用棉絮一裹,塞进了棺材里。
也不管这人死活,反正秦钟已经病重得出不了生意,老倌自己将棺材订了,又等了一会儿,才叫人来帮忙将棺材拉到城外葬了。
这一桩事情办完,驼背老头少了一份牵绊,还剩了大半银两,够他买上好几日的酒了。
却说宝玉恍恍惚惚的回到家中,倒是把丫鬟们吓了一跳。
“好姐姐,你们可千万要瞒住,若不然我这脑袋怕是不保了。”茗烟把宝玉送回去的时候,特意与袭人晴雯说了今日之事。
晴雯今日也不再是那牙尖嘴利的样子,只安静的扶了宝玉进屋里休息。
宝玉一躺倒在床上,眼中便止不住的流泪,却还不敢大声哭出来。袭人进来了,晴雯知晓这主仆二人关系不一般,便自觉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