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甚尔在春日的适应性(99)
“是什么?”
同样对所谓的禅院家很好奇的津美纪问道。
望向满天的点点繁星:“……可能就是不要脸。”
“要我去转告甚尔先生吗?”
惠知道她在开玩笑,只是耸肩,陈述事实:“他欺软怕硬是事实吧。”
美美子也加入到话题中:“咦?那么厉害的甚尔先生也会有怕的东西吗?难道是蟑螂?”
“是我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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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犬。”
双手交叠,惠模拟出类似于狗的口吻与耳朵的手势,将两条式神玉犬从自己的影子中召唤出来。
他抱住其中一只的脖子低头细语,只见玉犬又是来回踱步,又是埋脖朝四周的地面嗅了嗅,不多时后,立马“嗷呜”地面向西侧的方位叫了起来。
惠拍拍祂的头:“带路吧。”
男孩又与身后的三位姐姐们说:“似乎就在不远处。”
掏出被纪真提前施术、注有神力的符咒,警惕的津美纪微微蹙眉,同时又在侧耳聆听着从前方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声音,她感到奇怪:“怎么会有人闯进镇守之森?”
若不是一行人中有耳力过于优异的惠跟行,那现在可能真的就无人会察觉到——这道从树林深处传来的细微的啜泣声。
而笠间稻荷神社四周的镇守之森中涉及着守护神社的结界点,毕竟事关重大,所以素来是不允许附近的居民们擅自进入的,而对神明存有敬畏之心的普通人们,也都如约遵守着这个规定。
突然出现的人声,让津美纪很难不怀疑是有什么坏家伙故意在引诱谁上钩。
菜菜子:“可总不能有什么白痴妖怪会选择在神社的附近搞鬼吧。”
这倒也是。
但其中若真是作乱的妖魔邪物,那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闯进镇守之森的也绝对不会是善茬,要冒这个险吗?
有些拿不定主意。
“玉犬没有闻到诅咒的气息,所以也能排除是诅咒的可能性。”惠率先开口说道,他的目光紧随着仍在前方等待他们跟上的玉犬,提议,“还是先去看看吧,以防是不清楚规定的游客。”
五月时节是茨城县旅游业的旺季,近来附近的旅店中可都是住满了前来游玩的人的,有不清楚规定且没有注意到“禁止前行”标牌的人,倒也不是不能说得过去。
再者,他们现在离神社这么近,就算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危险也完全能拖延一点时间等到纪真的救场。是以余下三人纷纷表示认可这个决定,点头跟上。
惠掏出手机,打开后置的手电筒功能,走在最前面,探照白光的尽头就是领路的玉犬,其被灯亮照射而拉长的影子又晃到了周围耸立的粗大树干上,倏然就像是只张牙舞爪、奇形怪状的不明生物。
哭声渐渐明朗,直到——
举着被当作临时手电筒的智能手机的惠,脚下兀的一顿。
在与黑夜格格不入的白色光束的投射之处,正蹲坐着位埋头抽噎的短发女孩,后者显然也被突然照到自己身上的灯光吓了一跳,塌下的双肩在猛然颤抖,两只脚尖也在相继向后瑟缩。
“咦,真的是小孩子?”
哭得红肿的双眼怯怯地抬起,等女孩看清围在面前的都是自己的同龄人后,这才心有余悸地小声问道:“……你们,是谁?”
津美纪牵起她的手将人拉了起来,又依次说出几个人的名字,而询问的话留在最后:“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啊,我姐姐被……我、我在找狐狸神。”
“狐狸神?”
“嗯,我的名字是真依,是和我的姐姐一起出来的,我们来找能够统领狐狸的神明大人……那个,请问你们知道这位神明在哪吗?我姐姐肯定已经找到祂了。”
四人面面相觑。
菜菜子斩钉截铁道:“绝对就是纪真小姐!”
听到她如此笃定的话语,名为真依的女孩立即喜上眉梢,激动地喊道:“你们知道对吗?”
津美纪点头:“我们带你先离开这里吧,然后就去找纪真小姐。”
“真依妹妹,你刚才说自己是和姐姐一起出来的,那你们两个怎么还分开了?”
“姐姐她——”
“她的姐姐正在神社中。”
眼神闪躲的真依还未将话拖出口,就有另一道声音先她一步地出现在众人耳边,给津美纪解答了疑惑。
蓦然现身喊住他们的来者是纪真的神器凪生,其鲜艳的莓红发色就算在黑夜中都极为的夺目,又如是说道:“纪真大人派我来找你们回去,走吧。”
“?”
你看看我、我看看她、她看看你。
这又是什么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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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长相与性格都南辕北辙的夏油姐妹不同,这两位看起来确实是实实在在、毋庸置疑的双胞胎姐妹。
在见到姐姐后,在镇守之森中孤身一人迷路好久的真依,当即直愣愣地扑了过去,强忍的坚强在瞬间就被完全地瓦解,才憋回去没多久的泪水再度从眼眶中溢出。
她哭喊道:“真希!”
纪真则是一副头疼又气恼的神态。
满头问号的惠悄悄地看向同样是满头问号的津美纪,而津美纪眨眼表示有接收到信号,马上压低声音问向纪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纪真小姐?”
手指向被抹了一胸口鼻涕眼泪的姐姐真希,道:“被混蛋长辈扔进了镇守之森。”然后又指向他们捡到的妹妹真依,“这小家伙找姐心切,也跟着跑进去了。”
“然后呢?”
“年长的靠自己找到了那条通向神社后方的小道,没成想妹妹却丢了。”
“……真依妹妹说她们是来找‘狐狸神’的。”
提到这个纪真的头就更疼了,她扶额道:“不知道是哪个禅院的王八蛋跟她们俩个提到了我的事,她们想来找我,额……问怎么脱离本家。”
曾经的过往竟然能成为后辈们的标榜,这个新认知还是给与纪真不小的冲击的,她在提及时有些难以启齿。
对“禅院”有应激反应的惠眉弓一跳,他瞥向那边还抱做一团的姐妹俩,又轻轻扫了眼正在摇尾巴的玉犬们,挪动脚步挡住其的身影,随后默默地将式神们收进影子里。
开始回想自己的式神们,在方才有没有很明显地把额头上的纹样暴露给禅院姐妹。
“……”
怎么头疼的症状还会传染?
他也感觉不好了,唇齿蠕动着喃喃:“……禅院。”
“你在叫我?”
一个嚣张跋扈的男声似是在回应惠的疑惑,显眼的从本殿门前响起。
“……”
令人不舒服的预感来袭。
惠看过去。
只见是位身着黑色宽袖羽织,头顶金发、狐狸眼自然上挑的……鼻青脸肿的男人。
紧随其后走进来的,是正在拂手扫落灰尘的夏油杰,显然前者脸上的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就是出自他的手的了,并且还嘴上不饶人地奚落道:“禅院君对祖传术式的掌握,显然还是差了些火候。”
他眯起眼睛,与纪真摆摆手笑道:“超额完成惩罚禅院君的任务了,纪真小姐。”
“哎呦,禅院直哉你这个蠢货怎么还是这么弱啊。”
“哈?我如何还轮不到你评价。”
……哪有人顶着张猪脸还这样叫嚣的。
惠想,他似乎是知道所谓的“混蛋长辈”,指的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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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回事,大概是被那个禅院直哉看到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哦,我知道了。”
惠对通话那边极其无所谓的态度感到很抓狂,在克制住膨胀的情绪的同时,犹豫地问道:“……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