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件事和当年的事情，莫名有些重合。

正想着，一阵刺耳的锣声唤回了路西法神游的精神。乱糟糟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了。但是路西法还是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愈发热血沸腾起来。

就很奇怪。

路西法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正发愁怎么深入了解一番，还没听清台上那女人说了什么，让人这么情绪激昂，就看到那个帘幕，突然被人拉开。原本路西法只是带着疑问，想来看看这群人想搞什么花样，只要不太出格，也无意插手。但是当他看清了台上那个被绑起来的堕天使就是贝利亚的时候，路西法的眼神都变了。

就说怎么看不到贝利亚呢。从外面的小广场要走回去，若是路不熟，且要走一会儿。现在也不用等萨麦尔的消息了。得，人是真让他找到了。

路西法冷笑着，周围的气压再次变低了几分。

有几个离得近的恶魔，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他捅了捅旁边的同伴，问：“哎，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冷？”

“冷？兄弟，你这身板儿不行了啊。这才刚刚开始，怎么着，怂了？”旁边的恶魔应该也是个稍微有些地位的恶魔，头上的犄角很粗壮，估计是个小头目。

“怂什么，我有什么可怂的！咱在王城混了这么久，还没碰过堕天使呢。都怪那群狗屁堕天使，要不然啊，城里那么多绝色，我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知道你就好这口。台上那个，啧，应该是来地狱没多久的。那身衣服，嘿嘿，就是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了。”

“就知道切昔娅总能找到点极品货。你看那群堕天使不也跑来了，都是熟客了。平常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实际上还不就是馋别人身子。切，装什么装啊。”

……

这话一并落入了路西法的耳朵里，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族相残的事情，他们怎么做的出手？

路西法把视线重新转回了台上。别人也就算了，贝利亚，他是绝对不能放任不管的。他活动了活动手指关节，已经做好了硬刚的准备。反正嘛，这个地方是不能再留了。

之前看在切昔娅的面子上，没有过多整治这里。现在看来，就是给自己留了个大麻烦。

台上的贝利亚其实也不好受。强光迎面打来，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早前那魅魔给他喝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现在四肢无力不说，一点精神也没有，外面嗡嗡的声音吵得他有些心烦，可是偏偏嘴巴被堵住了。这都碰上了堆什么事儿啊。

要是他当时找对路就好了。

贝利亚脸上的表情被路西法看在眼里，他握紧了拳头，给萨麦尔传了音讯。萨麦尔已接到路西法传来的消息，立刻让自己出去查贝利亚下落的手下赶了回来。

好家伙，难怪最近恶魔不出来挑事儿了，这是把小动作从地上转移到了地下啊！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跟贝利亚的小矛盾了。整治治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萨麦尔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能做到这个位置，轻重缓急还是能拎得清的。这下，可是真的来活儿了。

·

台上的主持人很满意地看着台下这群情绪激动的恶魔，今天晚上，他的奖金是跑不了了。这个集会其实每周都会进行，是魔女切昔娅特意安排的“祭祀”。说是祭祀，其实还是为了敛财。每周抓到一个样貌较好的祭品，经过一系列的处理，在这群饥渴难耐的恶魔面前，清洗干净，先祭献给那位魔兽，再拍卖个好价钱。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本万利的买卖。

那魔兽的凶恶在地狱是众人皆知的。凡是切昔娅俘获了着魔兽的事情，还没几个人知道就是了。不过也无所谓，总归不过是个魔兽罢了。让下面这群人饱了眼缘就够了。

就在他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突变发生了。

那魔兽，今天竟然不听话了！

主持人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是那头魔兽没错，但是……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这主持人不是第一次搞这个事情了，但是这样的意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以前，不都是红着眼迫不及待地冲上来吗，今天这时怎么了！

这时，台下的尖叫听得他心头一颤。他颤巍巍地转过头，发现者祭品身上不知为何，突然冒起了黑烟。

很快，贝利亚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烟团，又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龙身，震慑住了在场的恶魔们。在那凶恶的图腾面前，恶魔根本不敢反抗。就连那只魔兽，都是向后瑟缩着，小声呜咽。

台下有一个黑衣人突然站起身，向台上走来。

第18章 对峙

18(上一章补了两千多字，记得回去康康哦）

路西法其实也没有想到，贝利亚会在台上突然爆发。这个黑烟有些邪气。在它面前，就连路西法都觉得有些难受。

这种压抑的感觉，路西法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这份记忆太过久远，久到路西法都快忘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就像是排山倒海的巨浪一般，迎面扑来。稍微有些不注意，就会被人啃食干净，连点骨头渣都剩不下。

那巨龙在贝利亚的头顶盘旋着，时不时释放出来一阵龙吟，让台下的恶魔不寒而栗。这龙的双眸是两个黑洞，但是一旦被盯上，会产生一种被死神盯上的感觉。就仿佛，只要它一张口，自己的灵魂就会被吸进去一般。

被这家伙盯上的感觉，其实不太妙。就像是一个蛰伏在最阴暗的角落里的巨龙，等着你露出破绽，就会一举夺下你的灵魂。

那怕是在也耶和华面前，路西法也少有能体会到这种感觉的时候。这种无差别的威亚，就是在灵魂上给人压迫。这难得的，挑起了路西法的胜负欲。

其实路西法平时很少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对贝利亚，也不过是师徒情谊支持着。来了地狱，就这么一个还没接受过洗礼的孩子，忍不住多关心一下。现在看来，这孩子，好像并不需要自己的关照。

周围的恶魔们在贝利亚的威亚之下，忍不住跪倒在地上，背上都是被吓出来的汗水。有趣。

贝利亚现在的意识并不是十分清醒。只是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本能地释放出来自己的精神力。他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利用了骨子里的那点精神力，迸发出来心中最阴暗下想法。

黑色的雾气在他头顶上徘徊着，贝利亚突然感觉到一个在反抗他的意识。贝利亚睁不开眼，没办法辨认这是谁，只能紧锁着眉头，给自己的精神力加了把火。

如果刚才的威亚，像是滔天的巨浪。那么这会儿，就配上了汹涌的台风和海啸。山呼海啸般直冲路西法而来。

路西法挑了挑眉，有点意思。

他之前倒是小瞧了贝利亚了。路西法迎面走上去，没有强硬地压倒回去，而是一边温柔地接纳了贝利亚，一边给贝利亚始放了一个安心下讯号。

他的确是想看看贝利亚的极限在哪里，但是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当路西法在贝利亚面前站定时，贝利亚的精神已经有些透支了。这种高强度的精神力释放，贝利亚还未曾锻炼过。但是在这不知道是谁的压力面前，又总觉得这样放弃有些不自在。就是有些不甘心。

但是这种不甘心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嗅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在清冷的寒风中，裹挟了一丝甜意。

贝利亚的意识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运转，他突然想到了这种熟悉的气息，到底是在哪里闻到过。他刷的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路西法正蹲着身子，眼里含笑地看着他。

不是那个是不是就会觉得困、睡过去的幼年路西法，也不是那位在天堂高高在上的炽天使长路西菲尔。而是真正的，属于现在的堕天使，地狱的新王，路西法。这是贝利亚第一次见到这副样子的路西法，他的猩红的眼睛，没有了昔日的包容和圣洁，只剩下他独有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