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滑动了几下，再开口时，声音蒙上了一层哑意。

“练习的话，今天就到这里吧。”

花卷点头如捣蒜，连忙应好。

“现在也快到晚饭时间了，你在晨曦酒庄用过饭再回去，如何？”迪卢克提议。

“不……不用了，派蒙还在家里等我呢，我回去吃就好了。”花卷的目光紧紧盯着花纹精致的地毯，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就不多做打扰。”

“我……我先回去了！”

在花卷与迪卢克错身而过之际，迪卢克伸手握住了花卷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大，而花卷的手腕纤细，他的掌心能够牢牢地禁锢住她。

花卷停下了脚步，如水一般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花卷。”他迎上她的目光，认真地开口，“明天见。”

花卷飞快地点了点头。

“明天见。”

带着花香的风略过，随着少女轻巧的脚步声消失，二层的客厅里只余下迪卢克一个人。

暮色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

一阵风吹过，桌面上放的书被吹开，正好吹到了酒庄老板和旅行者剧情的那一页。

而他的影子正正好好落在了书页上。迪卢克侧头看着花卷离去的方向，由着光在那页书上用影子勾勒出了他的模样。

……

之后的几天花卷都过上了清晨做委托，做完委托后来晨曦酒庄和迪卢克练习华尔兹的日子。

早晨接了委托后迅速做完，到晨曦酒庄后就开始练习，快到中午时分就休息，顺便在晨曦酒庄蹭个午饭，下午继续练习，傍晚去西风骑士团接派蒙一起去猎鹿人吃个晚饭，然后回到住处。

每天过得非常充实。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丰收节庆典当天。

花卷和迪卢克练习到了下午，但这次和以往不同，四点就结束了练习。

练习结束后，女仆将迪卢克的礼服送了过来。

迪卢克接过礼服后就去了房间换上，没一会就换好了。

他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走到花卷的面前站定。

那是一套黑色的礼服，剪裁合体，非常合身，袖口处有着金色的暗纹，透着矜贵与优雅。

迪卢克将自己的长发绑了起来，显得整个人英气又挺拔。

但是——

“帅是帅，但这和你平时穿的有区别吗？”

迪卢克睨了她一眼。

“你觉得没有吗？”

“唔……”花卷打量了一番，然后点头，“看起来比平时要帅。”

迪卢克没应她，只是继续整理另一只袖口，对她电话不置可否。

送礼服来的女仆的目光在花卷和迪卢克之间来回看，看了好一会后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啊！忘记给旅行者准备礼服了！”女仆捂着嘴，小声惊呼。

“礼服？我有哦，之前在枫丹买过的。”

花卷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条她之前在枫丹买的白色礼裙。虽然是枫丹风格，但是精致又不失华丽，垂落的裙摆上镶嵌着宝石，在灯下光彩熠熠。

和迪卢克的黑色礼服完美相配。

看到花卷手中的礼裙时，迪卢克的眸光闪了闪。

这是她之前穿着去歌剧院，和神里绫人被拍到的那条，因为精致漂亮得像婚纱，还被传了结婚的谣言。

花卷抖了抖裙子，两手拎着将裙子展开，“当时穿着去看魔术表演，还挺贵的，就穿了那一次。”

她向迪卢克，唇边漾开一个清浅的笑意，酒窝若隐若现。

“我穿这个可以吗？”

迪卢克当然不会有意见。

就算心底有些许不快，他也不会把情绪表露出来。

尤其是在面对花卷着亮晶晶的眼神时。

女仆在看到花卷拿出的礼裙时，脸上的慌张立刻就被笑容所替代。

她笑看着花卷，真挚而恳切地说道：“旅行者和老爷很相配呢。”

花卷以为她说的是裙子，也就没反驳。

迪卢克听出了女仆的弦外之音，看了一眼她，然后对上了女仆“嗑到了”的眼神。

迪卢克：“……”

为了搭配裙子，女仆为花卷找来了一双精致漂亮的高跟鞋，镶了水晶的鞋子与花卷的那条礼裙格外相配。

“这鞋子……”花卷拿着鞋子有些意外。

“这是——”女仆刚想如实相告，说这是迪卢克之前买回来想要送给花卷，但一直没送出的。

迪卢克轻咳了两声。

业务能力一级的女仆立刻就听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于是话锋一转：“这是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拿来的，说是为了感谢旅行者您帮忙这次丰收晚会的开场舞。”

说完之后，女仆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这个借口非常完美！

花卷不疑有他，拿着裙子和鞋子，在女仆的指引下去往了她之前住过的那间客房换。

那双鞋子很漂亮，而且非常合脚，在换上之后，花卷还走了几步感受。

她平日里很少穿高跟的鞋子，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穿过。

虽然感觉有点不适应，但也还能接受。

“这鞋子……希望不会影响跳舞。唔……等会还是和迪卢克再练一遍吧。”

“好像总感觉我忘记了什么……”

花卷一边嘀咕着，一边换上了那条精致的白色礼裙。

在拉拉链时，她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花卷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把这条裙子搁置了这么久了！

因为这个拉链！它是坏的！！

现在又是卡在了腰间的位置，上不去下不来，拉得她胳膊都酸了，拉链还是纹丝不动。

花卷自己试了十分钟，拉链死死地卡在原位，完全不动。她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决定接受现实。

裙子是抹胸的，她手捂着胸口的位置，慢慢挪到了门口，抬手扭开了门把手，想拜托女仆小姐姐帮她拉一下拉链。

她探出头，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迪卢克双手环着胸，靠着墙站在那，平日里来来往往的女仆小姐姐们不见踪影。

见花卷探头出来，迪卢克微抬首朝她看来。

“怎么了？”

“那个……迪卢克，女仆姐姐们呢？”花卷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们都在楼下忙着布置，还有准备晚些时候的食物。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有……有人有空吗？”花卷有些羞赧，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可以帮我看看有没有哪位女士有空吗？我……我遇到了点麻烦。”

迪卢克眼里闪过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朝楼下走去了。

约莫十分钟后又回来了。

“都在忙，好像没人能得出空闲……”迪卢克如实相告。

花卷只感觉是命运在跟她开玩笑。

这么大个庄园，居然没有一个小姐姐是有空的吗？

那她……那她……

花卷保持着这个姿势也很累了，纠结了好一会，只能认命。

她向迪卢克投去求助的目光。

“迪卢克，我的裙子……拉链卡住了，可以……可以拜托你帮个忙吗？”

“……拉链？”

迪卢克微微睁大了眼睛，红发之下的耳朵染上了红色，隐隐在发烫。

他有些不自然地侧过头，轻咳了两声。

“你稍等，我去看看有没有人能来帮你。”

说着，迪卢克就打算往楼下走去，但花卷感觉胳膊已经很酸了，快要撑不住了，赶忙喊住了迪卢克。

“那个……我的手已经很酸了……迪卢克，你帮帮我吧……”手臂的酸软战胜了羞涩，花卷垂下眼睑，红着脸开口道。

迪卢克的脚步一顿，脑海里在天人交战着，最终还是转了方向，走到了花卷的面前。

花卷抬头看他，对上了他暗沉的眼神。

他说：“可以。”

声音略沉，还带着几分哑意。

……

屋里明明是很宽敞的，但在迪卢克进来之后，花卷却莫名感觉变得狭窄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