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亚摊手：“要是你不能帮忙照看一下的话，那小可莉就只能在禁闭室里饿晕了，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你真的忍心她一个人呆在禁闭室里吗？”

“你们把她关禁闭关得还少吗？”迪卢克一语道破真相。

“以前那是有人在骑士团值守，现在是没有人呀。”凯亚道，“红月出现的那段时间里魔物躁动，伤了不少人，现在红月消失，魔物又沉寂了，但终归是个隐患，必须要清剿。”

很正当的理由，让迪卢克无可辩驳。

如果是以前，他大可以「和骑士团一起参加清剿活动」为由拒绝，但现在他不是骑士团里的骑士了，对于骑士团也有不好的看法，做不到同路。

看着躲在凯亚身后的红色小身影，迪卢克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就这两天。”

凯亚手一挥，“没问题！两天后我会让诺艾尔来接可莉的。”

于是，迪卢克就开始了每天和可莉大眼瞪小眼的日常。

因为要确保可莉不能出去捣蛋，这两天里迪卢克也不能出门。

酒馆那边的事宜交给查尔斯，其他事务就托人送进庄园里，他在办公室里处理。

迪卢克在处理事务时，可莉就趴在桌子上画画。

等可莉的画画完时，一抬头，发现迪卢克还在看资料，可莉也不懂那些文件，就开始自己在办公室里的探险。

一会看看柜子上有着奇怪花纹的瓷瓶，一会看看橱柜里那些造型精美的摆件，一会又绕到办公桌看迪卢克在做什么。

她看到办公桌上摆着一排相框，但是有一个是扣在桌面上的。

“那个……迪卢克哥哥，可莉可以看看画片吗？”可莉仰着头问道。

迪卢克从资料中分了一个眼神出来，随意地点了点头：“可以，你看吧。”

说完就继续工作。

可莉好奇地一个个拿下照片看，看到了各种画片——有一个火红色头发的大人，和迪卢克有点像，但又长得不一样；

有迪卢克和凯亚小时候的合影。

画片的背景各不相同，那张被扣在桌面上的画片背景是璃月，画片里定格的是一个火红色头发的大人，还有迪卢克小时候的模样。

可莉敏锐地发现两人身后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凑近了仔细查看。

“咦？”

可莉抱着相框来到了迪卢克身旁，仰着脑袋问：“迪卢克哥哥，画片里这个是花卷姐姐小时候吗？”

在看资料的迪卢克手一顿，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低头去看抱着相框的可莉，还有她手中的那张画片。

画片是他年幼时，随父亲一起去璃月，在璃月港拍的。

画片里被定格的除了他和父亲，还有一道穿着红裙的小身影，怀里抱着一颗红色的球。

迪卢克抿了抿唇，面对可莉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拿起一颗水果糖交给可莉，换回了那张画片，又让女仆带她去吃烤鱼。

可莉离开后，迪卢克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那张许多年前拍摄的画片，眸色渐深。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父亲还在世，凯亚还未加入这个家。

父亲经商，时常会去各国游历，将晨曦酒庄的葡萄酒与各国有名的餐馆达成合作。

迪卢克第一次随父亲出去游历，到的就是璃月港。

那是一座繁华的海港城市，一砖一瓦，青砖红墙，与蒙德大不相同。尤其是入夜之后，华灯初上，吆喝声起，船只与阁楼皆点亮了灯，美不胜收。

克利普斯带着迪卢克去了琉璃亭和新月轩，又带他去尝了尝万民堂，带着他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逛，见识一切对他来说新奇的事物。

高高的红色阁楼，临海而建的地下街道，对迪卢克来说，无一不是特别。

在从地下街道往上走时，迪卢克停下脚步看向了广阔的海。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紧接着，火红的绣球落到了他手上。迪卢克抬起头，看到高出的护栏上探出了个小脑袋，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黑色头发的小女孩梳着可爱的发髻，此刻瞪圆了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绣球。

旁边又探出了个小脑袋，是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她笑嘻嘻地戳了戳一脸紧张的女孩，说道：“你的绣球砸到了别人诶……”

然后迪卢克就看见黑发小女孩缩回了脑袋，过了一会，那个小小的身影跑到了他面前，大声向他道歉。

“小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砸你的，你有受伤吗？”

迪卢克摇了摇头，将绣球还给了她。

“没关系，我没有受伤，不必介意。”

他看见原本紧张的女孩在听到他说没关系后，眼睛立刻就亮了，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像甜甜花一样甜美乖巧。

眼睛弯得像新月一样，肉肉的脸颊上是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她说：“小哥哥，你真好看，人也很好。”

迪卢克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夸赞，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

女孩像是没看出他的局促，反而往前迈了一步，大大的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小哥哥，你不是璃月人吧？你来自哪里呀？”她好奇地看看迪卢克，又看看迪卢克身旁的克利普斯，辫子随着她脑袋晃动着。

“我……”迪卢克张口，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身边的克利普斯哈哈大笑着半蹲下身子，拍了拍迪卢克的肩膀，道：“小妹妹在和你说话呢，迪卢克。”

小女孩年岁不大，但那双眼睛实在是太亮了，看得迪卢克很不好意思。

他张了张口：“我来自蒙——”

话未说完，就听到头顶传来了其他小孩子的声音。

“花卷，你怎么拿个球拿这么久呀？还玩不玩游戏啦？”是一道活泼清脆的声音。

迪卢克再次抬头，看到了一个深蓝色头发的小女孩，她正趴在栏杆上，冲他们所在的方向招手。

“来啦来啦……”小女孩仰头回应小伙伴的呼唤。

然后她朝迪卢克和克利普斯摆了摆手，笑容甜甜，声音软软：“小哥哥，大叔叔，既然你没受伤的话，那我先走啦，拜拜……”

话落音，也不等克利普斯父子二人回答，转过身啪嗒啪嗒地就跑了，很快消失在了城墙的拐角。

迪卢克回头看克利普斯，却发现父亲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正看着女孩离去的方向。

“爸爸，你在笑什么？”迪卢克不解。

“迪卢克，你知道吗，在旧时候的璃月有一种风俗，名为绣球招亲。女子的家族会在璃月港中搭建好擂台，提前贴出告示，在特定的时候抛绣球招亲。”克利普斯笑看着一脸茫然的儿子，揉了揉他的头发。

“如果是在那时候的璃月，像你刚刚那样接到女孩子的绣球，可是要和她结婚，做她的小丈夫的。”

迪卢克不解地看着父亲：“为什么呀？结婚不都是因为相爱吗？就像你和妈妈那样。”

克利普斯道：“那是旧时候的一种仪式，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风俗。但即使这种风俗充满了随机性，也会有相爱的人的。”

“迪卢克，相爱可能是一瞬间的事，也可能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前提是相遇。只有遇见了，两人之间才会有故事，才会有相爱的机会。绣球招亲就是给女子和男子这样一个机会。”

迪卢克记住了父亲说的话，也记住了那个不小心把绣球砸到了他怀里的小女孩。

也记住了那句「小丈夫」。

停留在璃月港的时日，迪卢克总能看见那个小身影和她的伙伴穿梭在大街小巷，几人追逐打闹，好不快乐。

克利普斯看出了他的心思，问道：“要去加入他们吗？那几个孩子看起来都很好相处，一定会带你一起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