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亚和我们走到医疗翼就离开了。

金妮被庞弗雷夫人喂了一大瓶感冒药剂，耳朵里呜呜冒出烟来，鲜艳的红发被气体托住飘舞，看上去活像脑袋着了火。

“你得了恶伤风。”白褂夫人温和地安抚女孩喝药。

糟糕的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头红发、一头黑发、和一头棕发似乎要过来。

我赶紧替金妮挡住。倒不是怕她看到波特又犯傻，是怕男孩子看到现在形象并不好的姑娘。

……结果他们是专程来看她的。

我疑心是德拉科嚷嚷的。刚才只碰到他一个熟人。

我对他们都不熟，但是他们的逸事可听的不少，尤其是中间那位金妮的偶像。

金妮的小脸通红通红，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带点热切和欣喜。而黑发男孩非常不自然，简直比金妮还僵硬。他站到了一边，红发男孩和棕发女孩上前来问候小害羞。

金妮羞涩得声音都含糊了，一直在“我没事啦”和“谢谢你们”这两句话中说来说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女孩子拉着小金妮的哥哥过来了。

“谢谢你啊。凯西？”是疑问句。

我点头接受善意，友好地说：“没什么。赫敏？”

五个人一起热热闹闹往城堡走去。

我和金妮都没吃东西，现在也过了饭点。我低声问她，“金妮，你饿不饿？”

啊，我真不需要问的。红发小害羞眼睛亮晶晶的，红着脸细声细气，“我不饿。”

梅林啊。不过金妮就算脑袋着火也比潘西好看一万倍。

进到城堡里，一个个子矮矮的男孩不知从哪跑了出来，也是兴奋得脸通红通红。“哈利·波特！我能和你合个影吗？”

真不容易。我同情地看着哈利又涨红了脸。他尽量不泄露出反感情绪：“抱歉，科林，我不喜欢拍照。”

真低调，也真友善。这要是换成德拉科还不得上天……咳。

正在我要找个理由先离开的时候，一个大白牙出现了。

我脑袋里几乎响起了警报声，我看大家都是一脸想跑。

此人是那个在书店里签名卖书的作家，现被招聘来做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我疑惑他是否有一丝真才实学，毕竟到目前为止的课堂上，除了夸夸其谈，我没见他成功施展过一个魔法。

容光焕发的疑似骗子呲着牙，“哈利呀哈利，看来一次出名让你尝到了甜头？”

我眼看着气氛尴尬到了冰点。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除了赫敏，她脸颊变粉，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

……姑娘，你居然喜欢这种？

黑发男孩又气又急，干张嘴说不出话，罗恩的右手缩到长袍袖子里去了。怎么，他是想给大花瓶下恶咒吗？

“教授，请教您一个问题？”

我用手不经意一般整理额发，挡脸时冲金妮使眼色。

小女巫心明眼亮，和我配合无间。她立刻拉着罗恩和赫敏不易察觉地退了一步，连带哈利和小科林也后退了一点。

洛哈特欣然开始指挥他的魔杖。他的悬浮咒如我所料并没有效果。只是莫名的，空气中突然产生出一股极其难闻的浓烈松香。

我及时闭气，而离我最近的人连连咳嗽起来，脸都呛紫了。

（躺

第9章 9.天文塔上

吃到晚饭的我感到很高兴。中午彻底错过了餐时，我什么都没吃上。

我拜托金妮把我的书包带回去，独自向斯莱特林长桌走去，德拉科已经吃完了。

“来找哥哥，卡西奥佩娅？”

经过的高个男孩低头打量我，狭长眼睛里是我熟悉的轻慢戏谑，周围人全是从前总见面的熟面孔，眼神或多或少都不太友好。

我猛然意识到我让德拉科为难了。

但还没等我说什么，金发男孩就推开了布雷斯，连眼神都欠奉，拉着我离开了银绿长桌旁。

他带我爬上天文台，我第一次来这儿。

“我还没上过天文课呢。”

我有点喘，跑到空台上看已经泛出一层黑蓝的天空。

“很快的，一年级下周就能开课了。”德拉科用一种老成的语调回答我。“上回我看到你的飞行课了，小凯西。”

啊……我灰心地捂住眼睛。他在一旁笑得像脑子出了问题，我懒得理他。

“那天你怎么和爸爸说的？”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爸爸怎么和你说的？”

“什么也没说。”他不满地侧过身搂住我，像对一个大玩偶。

什么也没说吗。我垂下眼睛，“我没说什么。”这是实话。

他没信，把下巴重重往我肩窝上一磕。

“真的！我连解释都没有，爸爸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德拉科松开了我，“那你都做了什么？”

我突然无话可说了，看着他张口结舌。

……“你别磕了你下巴不疼吗！那天校长先生拿出分院帽，我又戴了一次。”

他看我。“然后呢？”

“没了。还是这个结果。”我语调平平。

“你骗人，爸爸和我说你……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我抬起头瞪他，“爸爸说什么？”

“没什么。”

“对啊，没什么。”我又埋下头。

“凯西！你说不说！”——神圣的波塞冬啊，你是小姑娘吗，能不能别掐了。

——

长胡子校长好像叹了口气。他拿出了帽子，“那再听一听分院帽的说法吧？”

我刚要拿起它，爸爸突然伸手示意我暂停。

他的声调冷得像冰，似笑非笑，油滑讥诮。

“卡西奥佩娅·马尔福，你可要想好了。”

——我一阵反胃，昨晚被德拉科安抚的情绪猛地重新翻涌上来！

没有让我解释！不想听我说话吗！我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呢！——为什么用这种我最讨厌的——！

扑通一声心脏沉落。而这感觉竟然并不陌生。

那句话仿佛某种咒语，让我混沌的头脑飞速运转了起来，一点也不再空白。

我紧紧捏住袖子里的松木魔杖。

卡西奥佩娅，木着脑袋不是办法。

你得想！

胸中有团灼热不受控制，我重新伸出手去——

多比一身鞭伤，手指被不知什么东西夹得鲜血淋漓。

少爷小姐们白白胖胖，跋扈尖酸，头脑空虚。

晚宴上的虚伪寒暄，交织着油甜多情的黏腻香氛。

“卓越的斯莱特林只收血统纯正的学生。”灰眼睛骄矜自得又似乎冰冷威胁——

“卡西奥佩娅·马尔福，你可要想好了。”

——史料记载，我的家族，曾与麻瓜，在几百年间保持通婚。

心脏跳动得出奇平稳，我突然想笑。

搞什么啊，凭什么啊。为什么啊。

我想好了！

……黑帽一直没有动静。眼睛被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又没有曾经听过的声音，最要命的是，我感到帽子越来越紧箍着脑袋——

梆！！

有东西砸我！

完啦，分院帽坏了！

我本来情绪极度不稳，这一下真是被砸得头昏眼花，拽下帽子就开始哭，“有石头——”

黑帽在我膝盖上沉甸甸的，依然安静极了，还是没出声。

寂静延续了一会儿。

校长先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惊奇地听出他还是很愉快，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我认为我的知觉被石头砸坏了。

“马尔福小姐一定被砸得很疼。”

我接过校长的手帕胡乱擦干眼泪，低头时，道谢卡在了嗓子里。

目瞪口呆。

狂乱的美杜莎！这不是石头！

一把剑。长长的、锋利的宝剑。

哈，我还是第一次认识一把剑呢！

我把它抽出来，发现它非常重，我勉强能用两只手拿住。它可真美！太有意思了！

经历这样神奇的事情，我心里很高兴，完全忘了别的事，红头涨脸地傻笑，看着长剑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