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天下第一(28)

作者:鼎上软 阅读记录

曾九顺手捞了他一把自来卷长发,道:“呸。”却也不再躲,这般懒洋洋地躺在他怀里,娇滴滴道,“我有事要问你。”

欧阳锋很有耐性道:“说。”

曾九道:“你怎么胆子那样大?就不怕我不救你么。”

欧阳锋微笑道:“不是那么回事。”他沉吟片刻,道,“我身上有件奇物,名叫通犀地龙丸。佩戴身上后可令人百毒不侵,虫蛇不敢近。我指尖沾了气味,它不敢真下口咬我。”

曾九微微睁大眼睛,好奇道:“甚么东西?拿给我瞧瞧?”

欧阳锋捉住她手亲了亲,微笑道:“在我怀里,你自己伸手来摸。”

曾九活了这么多年,脸皮早已厚如城墙,闻声嫣然道:“我可不白摸。摸到了送给我才行。”

欧阳锋低声道:“你嫁到白驼山庄来,我的东西不都是你的了?”

曾九凝视着他,笑问:“怎么?不要我做你的爱姬啦?”欧阳锋正要说话,外头忽而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来人止步帘外,却不直接张口禀报,只叫了声:“庄主。”

欧阳锋向外看了一眼,又垂头看了眼曾九,略一思索便起身放开了她,道:“甚么事?”

那人道:“大夫人要临盆了。”

欧阳锋道:“知道了。好好伺候着,有消息了再说与我知道。”

那人不过是来报讯,闻言恭恭敬敬应了,便自退下。欧阳锋微一出神,再去瞧曾九,却见她正在摆弄她那只紫葫芦。原来毒虫饮饱鲜血后,竟自个儿爬回了葫芦里,想来是其中有甚么药物在勾引它回巢。

他见曾九将葫芦塞好,重新系回腰间,便道:“家兄在世时,庄上称为大老爷。适才那家奴来报讯,说得便是我嫂夫人怀下的遗腹子。”

曾九道:“噢。”忽而站起身来,微笑道,“我要走啦。”

欧阳锋一怔,皱了皱眉道:“好罢。我派仆人随你同去,探明了道路,过几日便去下聘。”

曾九嘻嘻道:“下甚么聘?谁说要嫁给你啦。”

欧阳锋脸色沉下,半晌才缓缓露出个笑来,神态如常道:“好罢。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是不如在敝庄稍留一宿,第二日一早再走不迟?”

曾九道:“不啦,我下晌便走。还请你派几个仆人随我同去,给我提提东西、帮帮忙。”她向水榭外婀娜移步而去,人到帘畔,忽而微微驻足,嫣然回眸道,“大哥哥,回头你来做客,我也会好好款待你的。我走啦,咱们再会。”

说罢,再不理会欧阳锋表情,施施然自去了。

若说男女之情,同烹小鲜也没甚么区别。

瞧着锅里白肉炖熟了,仿佛能吃不假,但离骨酥肉烂、入口即化,还早得很。心急夹一筷子,绝对尝不到甚么好味儿,说不定连这炖肉也压根不喜欢了。

曾九自觉对欧阳锋也颇有一些了解,甭说她本就不想嫁甚么人,单凭对他的了解也不能就这么嫁他了——

太容易得手,总会不大珍惜。

越是辗转反侧、求之不得,却越容易记在心上忘不掉。

这道理虽不是对谁人都适用,但依她来看,欧阳锋天生脑后有反骨,这话儿放在他身上,准保错不了。你万事顺着他的意,他准不将你放在心上。你忽左忽右,忽冷忽热,时而偏偏左着他心意来,反能使人爱恨交织,欲罢不能。

至于到头来是因爱生恨,还是爱难生恨,那就看各人道行了。

曾九既已学通了欧阳锋的牧蛇之术,又心知这块难嚼的骨头不是一时三刻就能炖好的,哪里还耐烦一直呆在白驼山庄,干脆星夜兼程赶回幽谷去了。说到头来,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还是成为天下毒道第一,征服个把男人只是兴之所至罢了,不能当头等大事来办。

待引着几个白衣奴,骑着骆驼赶到了谷口,只见数月别来,谷中果真照她去时安排,整饬得愈发精致了。重重碧树青石之间,新砌好了错落的青石小径,曾九当先踏径曲折入幽,钻出树林之后,遥遥望见谷底开伐了好大一片沃土,除了耕出了几围药田外,又移栽了许多花草树木,引溪水灌了小池塘,池面上还不知打何处抓了几只野鸭子,正三两一群的凫水。

她在白驼山庄过惯了豪奢生活,再瞧自个儿地盘便觉着确实有点寒酸,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眼下牵着骆驼漫步在小池塘边儿,心中也颇感兴味盎然,又向药田更西面瞧了瞧。那头原本便是谷中精舍所在,但此时受缤纷花树遮掩,犹如隔雾看月,瞧不分明,曾九不由微微一笑,对这树林十分满意。

她来时正是凌晨,此时天光迷蒙亮起,自池边树林中忽而钻出几个黄衫男子来。那几人瞧见池边站着几个牵着骆驼的白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高声问道:“甚么人擅闯幽谷?”再走近几步一看,只见当先那体态风流的婀娜少女容光煞人,似笑非笑,正是曾九无疑,不由魂飞天外,屁滚尿流的迎上前来,奉承道:“姥姥回来啦!”

曾九心情颇佳,随手点了点面容最俊秀的那个,问道:“你是……你是谁来着?”

那黄衫男子道:“奴婢姓张,张肖云。”

曾九想了想也没想起来,不由暗自忖度:“白驼山那般气派,我不能叫欧阳锋比下去。往后若要在西域乃至天下扬名,少不了谷中药人维持。人数一多,又须得有人替我管事,总要从这些药人中一一提拔,抬举出几个象样的来。那么往后几年,我只怕不得功夫再四处走动了,该先将这座幽谷经营妥善,待得根基坐稳、声名扬外,再说其他不迟。”

她想了这许多,却只是一转念的功夫,故而先向张肖云道:“请白驼山的使者用顿便饭,好好招待了再送出谷去。”又向左边儿那个药人一指,“你带他们先把这几匹骆驼上的东西卸下来,轻手轻脚,别坏了我的事。”

张肖云等人忙哈腰道:“姥姥尽管放心。”

白衣奴见状,亦纷纷谢道:“多谢曾姑娘款待。”

曾九本欲往精舍去梳洗休憩,闻言脚步一顿,转身微微一笑道:“对啦,曾姑娘这叫法不大象话。往后叫我曾谷主,若不愿意,就叫我姥姥。”

白衣奴面面相觑,却着实不敢得罪她,便道:“小人们知道了。”

曾九这才满意,独自噙笑钻进了池塘后的花树林中。这林中为得野趣,并没使青石铺路,落英缤纷碾在泥中,叫人踏出一条幽芳小路来。穿过树林,忽见几座竹屋映入眼中,篱架上攀着茑萝,簇绕着几丛胭脂雪般的曼陀罗花。

她正驻足,那竹篱葡萄架子后忽而绕出来一个紫衫药人。那药人与她四目相视,蓦然惊觉,脸上现出又惊又喜,又惧有怕的复杂神色,忙不迭抢出竹篱外,拜道:“奴婢常寿,见过姥姥。”

这人曾九认得,是当初她从昆仑带来几个药人。

因他几个跟在她手下听用最久,开荒幽谷时亦十分伶俐肯干,她后来做了撒手掌柜的,一应杂务便也都是他们来办。是以这几人在谷中地位隐隐高了后来者一筹,经她首肯,连衣裳颜色都区分开了。

曾九嫣然道:“你来得正是时候,随我去后面儿,和我把这段时候的事都讲讲。”

常寿这便恭恭敬敬的随侍在侧,待二人进到曾九惯常歇住的院子里,他条理分明的将又打外头掳了多少恶棍回来当苦力,雇佣了几多泥瓦匠、花匠整治园林的事一一道来,请示道:“眼下谷中院落已颇齐备,还请姥姥示下,各处该做甚么用处?”说着又面不改色,极为主子考虑道,“新来的那些不懂事儿,眼下是戴了镣铐驱使,还请姥姥赐下药来,好令他们安心。”

曾九坐下这会儿功夫里,院子里忙得是人仰马翻,好歹算给她上了热茶润口。这群药人本是作威作福、当惯大爷的恶徒,哪里会伺候人的差使,曾九端起茶盏,闻言微微一笑,饶有兴味的细语问道:“你跟着我,竟觉着安心么?”说话间茶水入口,又忍不住默默想道:“我成这番家业,做得是无本买卖,兜里实在没几个钱。等名声响了,得了地方孝敬,好歹得雇个厨子给我做饭煮茶。这茶水煮得也忒难喝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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