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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祭文

红与白, 最狂暴的攻击与最坚固的防御，只是眨眼间两位王权者就交锋十数次。

威兹曼身子前倾，手中持红色的伞, 与迦具都玄示的拳头撞在一起。

“砰”耳朵可以听得到的音爆在两人冲撞的最中心处爆响，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以两人为圆心，向着四周涟漪般扩散。

伞与拳套擦出若干火星，十分激烈。

卡洛斯收回视线, 身上白光一闪，脚尖轻轻落在一处旁边一座高楼的天台上。

他从虚空中掏出一柄冰蓝色的权杖，通体若海蓝宝石, 被切割成各个晶面, 看起来晶莹剔透, 给人一种易碎的错觉。

而权杖最顶端, 是一个火焰般的赤红色宝石，浓烈的火能量聚集在一起, 隐隐仿佛以为那是一朵熊熊燃烧的火焰, 在权杖的最顶端燃烧跃动着。

卡洛斯握住权杖, 权杖在他手中仿若轻若无物一般挽了个剑花, 随后手腕一转, 握住杖身落下, “咚”的一声，沉重的权杖与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冰蓝色的冰霜向着四周攀爬, 很快就将天台冰封。

不知何时，天空中有八角的冰花旋转着飘落。

赤之王恐怖的高温火焰与权杖曼妙的冰花与寒风同时出现在迦具都陨坑的战场之上。

冷热交争, 温度逐渐恢复正常。

冰花落在地上, 融化, 给这片被火焰灼烧十数年之久的焦土带来一丝缓和的余地。

卡洛斯正式开始祭剑前的仪式。

…

祭剑, 最主要的步骤是引起天地意识的关注，只有得到天地的承认，才名正言顺。

否则杀得越多，越容易成为一把魔剑。

卡洛斯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一步。

在巫师大陆，祭祀天地需要由各种族德高望重的老人作为祭司，上禀苍天，下达厚土，神舞、祷告、祭品、仪式，不可缺一，繁琐到让人觉得可怕，如此才有万分之一的成功率。

但是现在既没有祭司，也有没有祭品，只有卡洛斯一个人。

“威兹曼运气真得很好啊！”卡洛斯突然在心中感叹一声。

随后，他短暂的解开体内精神力的封锁，再次从那恐怖的本源之力的能量球里分割出一小点，然后牢牢锁住。

本源之力是璀璨的金色，化成一个小小的球悬浮在他的掌心上方。

金色的能量球里，是一粒粒细小的金沙，小小的一粒，如果落在地上却堪比山岳，仿佛有诸般世界法则在内里幻化，花开花落，四季变化……

卡洛斯之所以说威兹曼幸运，就在于，他今晚才刚刚得到这些本源之力，威兹曼恰好需要，而本源之力可遇不可求，珍贵得连神明都难以获得。

言归正传，在没有祭司的时候，如何引起天地意识的关注，并得到他的首肯？

对于其他人来说，很难，毕竟全球七十亿人，动物、植物、微生物数不胜数，放大到整个宇宙，更是不需要说了，天地意识如何才能够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需要他的地方？

但对于现在的卡洛斯来说，这个步骤可以迅速删减，并且得到十分有效而快速的回应。

而这里面最关键的就是本源之力。

作为独属于世界意识的力量，本源之力是根基，是稀有到在一整个星球都不太可能碰得到的东西，被世界意识随时关注着。

卡洛斯一拿出来，本源之力的气息就开始影响这片区域。

在金色粒子的影响下，铺天盖地的火焰仿佛收起了利爪的猛兽，虽然仍然威力巨大，却收敛了几分暴戾。

而在卡洛斯周围，火焰更是直接出现一个真空的球形。

世界意识已经降临！

不需要提醒，在场的人隐隐约约都能够感觉到那种悸动。

天空中，两把不同色泽、代表不同法则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嗡然作响。

卡洛斯很利落，没有拖延时间。

在确定世界意识降临并关注到他之后，他将手中的能量球抛起，能量球在他身前，一分为二，一部分向着天空中的白银之剑飞去，一部分幻化成一篇用神纹书写的天地祭文。

数百个神纹的波动彼此碰撞，交织，融合，扩大……

金色的神纹是沟通世界的文字，是所有世界共同的对话方式，也代表着世界的法则。

卡洛斯双手托起冰晶般的权杖，烈焰与寒冰，两种相克相生的能量彼此勾连，彼此对抗，红色与蓝色的能量旋转翻涌，最后在他身周形成一个蓝红相交的星璇，星璇为祭文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

权杖悬停在卡洛斯手心上方，红蓝色的能量将它托起，成为阵眼。

卡洛斯闭上眼，手中结成一个特殊的印，低声吟诵起不知名的语言。

随着他的声音传出，天空中金色的天地祭文轻轻闪烁呼应着，一个接一个的神纹连成串，众星捧月将他笼罩在内，好似经筒，又好似万花筒。

天地间，突兀地变得沉默，庄重的气氛感染着整个迦具都陨坑。

在场活着的人怔然地按住心脏，眼前场景变换——

充满硝烟与残酷的战场仿佛变成了神秘庄重的盛大祭祀现场，朦胧中，头戴桂冠的圣女白衣飞扬，在祭台上翩翩起舞，德高望重的老祭司虔诚地祈告上苍，祭台下众生匍匐。

艳阳高照，狂风呼啸，祭品的血染红祭台，溅在圣女纯白的裙角上，缥缈的祭祀之乐锋芒一转，皮鼓隆隆，健壮的青年赤膊上场，血色的旗帜在空中飞舞，乐声转向庄重，神舞步向高·潮。

女子的柔美与男子的阳刚，裙角血色的花为柔美添一分血性。

天地祭文越来越大，直到将整个迦具都陨坑笼罩在内。

天地间只剩卡洛斯不急不缓的吟唱声，最后一字结束，他睁开眼，握住坠落的权杖，抬眼望向被祭文遮住的天空。

漆黑的夜空，耀眼夺目的金色流淌。

恍惚中，有一双眼睛从天空向下望，祭文闪烁，一个个神纹振动着。

“允——”

时间在一瞬间暂停，一道缥缈的意识直接烙印在卡洛斯眉心的精神力中心处。

然后时间再次开始运转，遮天的神纹迅速凝聚，直接刻录在白银之剑上，剑身上七色的宝石鎏上一抹金色，金色顺着白银之剑与威兹曼的联系向下传，在他身上一转，裹挟着威兹曼身侧的执念向白银之剑飞去。

而与白色的执念共生的黑色，如影随形。

·

前置工作结束，卡洛斯终于可以放手对付让他万分恼火的迦具都玄示了。

他直接从天台上跃下来，插到迦具都玄示和威兹曼两人中间。

冰晶色的权杖带着风声从天而降，劈到迦具都玄示头顶上，迦具都玄示眼睛一眯，邪睨着他，随手举起双拳对抗。

卡洛斯嘴角一勾，满是嘲讽，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来得正好！”他厉声喝道。

看起来脆弱的权杖与拳套碰撞，周围的能量被抽取，加持到权杖上，巨大的重力压着迦具都玄示，将他的身体越压越低。

精壮的大腿上肌肉鼓起，膝盖半弯，小腿用力撑地，地面龟裂，鞋子陷入黑色的焦土中。

“啊啊啊啊——”迦具都玄示不甘心，怒吼出声，手臂上青筋暴起，用尽全力将卡洛斯挥开。

卡洛斯借着他的力，在空中迅速一个后空翻，落在他的正前方，怒火逐渐放开，涌上他的眼底。

他可一直记着迦具都玄示对中岛敦的围攻，火气一直在心中翻涌。

刚才限于对威兹曼的承诺，他不好直接跟迦具都玄示打上一架，如今终于没有顾忌了，憋了好久的火终于可以发泄！

他舒展着肩膀，指节发出脆响，总是沉稳宁静的表情也鲜活起来，配上他那张过分年轻的脸，显得充满肆意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