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

她慢慢走上前去，在他旁边跪下来，搂住他的肩膀，轻声呼唤他，“西弗，我来了。”

感受到手臂里的身体轻微颤抖起来，赫卡忒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慢慢的轻拍他的肩膀，“我来陪你了。”

西弗勒斯转过身来，僵硬地像一具尸体。他几乎是栽倒在她的身上，双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

“我回来的时候，”他的声音像是在极地冰川里浸泡过，飘忽湿冷，“他们已经这样了。”

赫卡忒双手拍着他的后背，轻柔地抚摸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他，只好将自己一片火热的心献上。

“是瓦斯爆炸。”

她听到一个哑声的轻笑，将她的心揪得生疼。

西弗勒斯抬起头来，一双布满血丝的黑眼睛里情绪涌动，“你能相信吗？一个女巫，在自己的家中因为瓦斯爆炸丧生。”

赫卡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死咬着嘴唇，紧紧抓着他的衣袍，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打转的泪水滴下来。

西弗勒斯并没有在意她回不回答，他朝地上的父亲看去，“他经常打她，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长得实在相像，我甚至要怀疑自己不是他的孩子。”

他嘴角勾起一个浅笑，黑色的头发从肩头滑落，遮住了大半张脸，赫卡忒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小的时候很怕他，他总是醉着回来，非打即骂。在我发现自己是个巫师的时候，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吗？”西弗勒斯讥笑着看着她。

那眼神太过阴暗恶毒，让赫卡忒不由自主地摇摇头。

“我想——”他凑近到她耳边，用耳语的音量说，“杀了他。”

赫卡忒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一个劲儿地摇头，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将西弗勒斯的外袍打湿一片。

“我无意间翻出家里的书，有一本是黑魔法。我依然记得第一次成功施放黑魔法咒语那股神秘的力量和惊人的效果。我想等我把那本书学完就能彻底摆脱他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闭上眼，似乎是在回忆，“那天他又醉醺醺地回到家里，咒骂母亲递给他的水太烫，将水泼到她脸上，把杯子砸到她头上。他转头看到我，又开始骂我。我向他放了一个咒语，可母亲挡在了他身前，还击飞了我的魔杖。”

他声音变得更加低沉痛苦，“他尖叫着骂我怪物，咒骂母亲。我质问母亲为什么阻挠我，为什么不反抗，一个女巫被一个麻瓜这样殴打。母亲说这是她欠他的，还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不是的，不是的……”赫卡忒搂紧他，不敢想象一个年幼的孩子被自己的父母这样对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的心揪在一起，只能一遍一遍地说着这三个字。

“他不在家的时候母亲有时候也会对我笑，可只要他在家，母亲就不会看我一眼，好像我的存在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也许吧，要不是因为生我，她也不会忘记给他喂迷情剂。”西弗勒斯看着地上的双亲，声音颤抖起来，“可是，为什么现在看到他死了，我一点也不高兴。”

他抓着赫卡忒的双肩，急促地问道：“为什么她一个女巫会被瓦斯炸死？为什么？”眼泪从他红红的眼眶里流出来，砸到地板上，晕开地上干涩的血迹，如一朵一朵盛开的罂粟。

赫卡忒泪流满面地上前抱住他，柔声说道，“这大概是她自己的选择，西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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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毕业典礼

不知多久以后，赫卡忒和西弗勒斯一起将他的双亲埋葬——以麻瓜的方式。

西弗勒斯一身素黑地站在墓碑前，身形笔直消瘦，周围的空气静默着，使他的背影看起来格外悲沉。

赫卡忒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人一瞬间成熟了许多，由内而外，从气场到心境。

她为他的变化感到高兴，又为他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感到难过。

西弗勒斯转过身来，低着头慢慢走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声音湿漉漉的，“走吧。”

那块朴实无华的墓碑离他们越来越远，它前面白色的雏菊轻轻荡漾。

……

等他们回到霍格沃兹的时候，NEWTs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莉莉将代取的成绩单交到他们手里，关切地问道：“都处理好了吗？不方便的地方可以让我父母去。”

“都安排好了，谢谢你，莉莉。”西弗勒斯声音低沉。

“你很棒了，西弗，”莉莉努力调节着气氛，“除了没考完的魔药学是A以外，其他都是O，太厉害了。还有赫赫也是，魔药是E，其他都是O。你们太棒了！”

赫卡忒见西弗勒斯一直低着头，便接过她的话来，“那是多亏了西弗帮我复习，不然我肯定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莉莉你一定都是O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有什么是你不擅长的。”

“别取笑我了，飞行课就是我的噩梦，不过还好我没有选它。”

西弗勒斯听着她们熟悉的吵闹声，觉得自己又慢慢活了起来。

……

没过两日，就到了他们这届的成人毕业典礼。

在这个典礼上，通过NEWTs考试的学生，将会由邓布利多校长亲自为他们颁发证书，并给他们每人一句寄语，以示鼓励。

到时候每个学生都会身着正装，来参加这个标志着他们即将成作为一个成熟的巫师，并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法的庆典。

赫卡忒以「女友应该做的事情」为由包揽了西弗勒斯准备正装的所有过程。在她和母亲几次三番的修改之后，呈现出来的效果似乎十分完美。

西弗勒斯有些不自在地站在赫卡忒面前，拽了拽上衣的底边，“你确定没有拿错衣服吗？这件上衣好像短了。”

赫卡忒满意地点点头，“当然，西弗。这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你不知道这身衣服有多适合你。”

她看着眼前被这身裁剪得当的西装衬得肩宽腿长的男友，忍不住惊叹道：“你这腿也太长了吧，我已经后悔选了长裙而不是超短裙了，感觉会被比下去。”

西弗勒斯无奈地说，“别闹了。”

“哦，对了！”赫卡忒将他按到椅子上，抽出魔杖，“还有最后一道工序。”

说着，她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在他头发上画着圈。

西弗勒斯直溜溜的头发随着她的魔杖缠绕飞舞起来，一缕一缕地微微卷起，随后又散开，最后变成像岸边的水浪一样轻微的卷发。

“这——”

“这很适合你呀！”赫卡忒在他出言反抗之前打断了他的话，她用招来咒召唤过来一面镜子，捧到他面前，“你看，像不像文艺复兴时期的修士？配上你的立领衬衫和黑色西装。”

西弗勒斯被她眼神里的热切看得有些脸热，想要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了，那我们走吧。”赫卡忒放下镜子，伸手搭上他的臂弯，两人一起朝大礼堂走去。

一路上他们收到了不少善意的口哨声，两人一个黑衣高挑挺拔，一个白裙玲珑有致，走在一起十分养眼。

等他们来到礼堂的时候，里面已经站满了人。学生们并没有按着学院扎堆，三五成群的随意站着。

“天哪，那是斯莱特林的斯内普吗？”

“这还用问，看看旁边是谁就知道了好吗。”

“他这样收拾一下还挺帅气的……”

“我还是觉得雅格布斯……”

有几个女生在他们走过的时候议论着，赫卡忒有些无奈地想，好歹你们小点声啊，我完全听到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