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油分手后我走了五条线(66)

作者:仙枝 阅读记录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和杰你无话可说时,竟然只觉得尴尬。”

“……大概是,物是人非了吧。”

“是的,物是人非。夏油大人说话总是这样一针见血。”

她说完这句话后,显得很平静,也不谴责他的做法,只是定定地看他,干涩的眼球里也没盈出泪水来,可看他的时候,似乎还有一点将灭未灭的期待来,可在他沉默地默认后,她也不再看他了,她很疲惫地勾了一下嘴角,不再在旧的无用的记忆上浪费时间了,她叹了口气,抿抿嘴唇,重新引回她本该说的话题:

“你还记得吗?杰,以前在高专的时候,我和悟有的时候会闹脾气,虽然大多时候要么我把他哄好,要么他自己消气,但偶尔也会要你来评理,现在又有一件事情,要你来评理了。”

夏油杰想不到这时候五条悟还会和穗波凉子闹脾气,他下意识蹙起了眉看她的神情,抿抿唇:“什么事?”

“之前悟和我说,如果在杰叛逃的时候,我突然没有了春日笼,杰你一定会来把我杀了。”她撑着下巴,垂着眼眸,盯着玻璃杯中自己的倒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似的,说她和五条悟并不存在过的争执,“我说不对,我说杰一定不会杀我。”

“因为,在杰的心里,我大概从来都那么无关紧要,没有春日笼,你一定不会在那时候想起我,他不信,说不是这样,硬要和我争执,搞得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现在,杰。”穗波凉子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眼,将视线从那倒映着自己面孔的水面看向他,“到你最后一次给我们评理的时候了。”

“我从此再也不会用春日笼,从现在开始,我永远都只会是你眼里毫无利用价值的,普通的猴子了。”

“那么,杰,请你做出那天晚上,你本该做出的选择吧。”

夏油杰盯着放在桌面上的,他亲自带过来,而今被它的使用者斩钉截铁不容转圜地拒绝推开的特级咒具,沉默了。

但他知道,这时候,已经不是他沉默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穗波凉子的目光下,他一点点坐直,在和她对视的一刻又将视线看向那石笼,他复又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在她说出那样话的时候他自己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下的选择,只是因为某些他自己都不清楚,不愿承认的感情想法,他沉默了这么久。

穗波凉子没有催促他,也绝不可能在此时更改她的想法,于是,终于知道她在之前为何大费周章问了那么多话,为何要问这个问题的夏油杰最终,只能在不能再继续下去的沉默后重新抬眸,望向她。

望向她熟悉而陌生的那双眼睛。

他们隔着一张桌子,不太远,可以让他看清她脸上每一分细微的表情,但是也不太近,让他没法再看清她眼中的倒影了。

但不管看见看不见,他的答案都是一定的。

“如果叛逃的那时候,你手中突然没有了春日笼,我的确不会找你。”

他肯定了穗波凉子的猜想,于是看她脸上露出了曾存在于他的想象中,而今终于出现,却一点不让他感到快乐的,自嘲的笑,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后,她不在看他了,这个话题好像就应该在此刻结束,但夏油杰却呼出一口气,又接上了她没问,但此刻却非常想说,无法克制的一句话:

“但是现在,如果你没有春日笼……”

“我会杀了你,凉子。”

“……是吗?”她抬起眼,用熟悉又陌生的目光看他,喃喃地这么说,而后,终于将从一见面开始的,隐藏在她面皮之下的,锐利的而陌生的攻击性收起来了。

她好像想要笑,因为那眉眼看上去在某一刻是浮出了一点夏油杰很熟悉的神色的,但最终那样的笑容并没出现在他的眼前,因为她用手捂住了脸,在她手掌之后,夏油杰无法猜测那一刻她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也许痛苦,也许是别的什么,但,不多时,在她将手掌撤去后,她疲惫的面容上短暂地没有表情了一瞬间。

她用那还带着一点红血丝的,冷色调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他,在看他,却又没有再看他了,仿佛在透过他看着过去的谁,在怀念某些她曾经虚假地拥有过但最终什么也没留下的时光,但很快,这样的目光也消失了。

而后,她虽然在看他,却仿佛在发呆似的将目光凝于虚空中的一点了一小会儿,下定决心似的呼出一口气,才真正对他聚焦,对他重新微笑起来。

那微笑夏油杰太熟悉,就如同之前在她还未得知真相时一般,如同他还在高专时那样,那样的温柔恬静。

“好,我很开心,我没什么想要再问的了。”

她柔柔地说着话,在这一刻夏油杰甚至产生一种她会这样原谅他的荒谬的错觉,然而下一刻,她却伸手将桌上的春日笼用力砰一下推到地面上,它很坚硬,一般的术式都无法毁坏它,所以即便这样被推下去也无损,但穗波凉子也从没想打碎它。

春日笼,对她而言曾是开启新世界的钥匙,是红线,是命运,是她面对一发看不见的「苍」也要伸手保护的宝物。

但现在,它对她而言只是不值得再看的无用之物了。

那石笼在地上骨碌碌滚动了一圈,在发出几声响动后,便停住了再不动。

夏油杰盯着那石笼,感到他自己的心在不可控地逐渐下沉,在他理解她的意思想要说什么之前,却又听见穗波凉子用那温柔的嗓音,又一次为她自己下下了无可转圜的判决。

“动手吧。”

那语气听上去只像在说很平常的一句话,轻飘飘的,然而对上穗波凉子的眼睛,他就知道,这绝非她在赌气,也并不在和他开玩笑。

也许在一开始,她就已经……

下定了决心。

第42章

“嘀嗒——嘀嗒——”

是血沿着手臂落下来的声音。

喝到一半的饮料易拉罐, 落地已碎的玻璃杯,桌椅,春日笼, 杂乱地堆在一起, 水,血,饮料混在一起在地面上蔓延着。

被咒灵的镰刀刺中贯穿的肩胛骨此刻正汩汩地往下淌血, 然而自一开始的剧痛后, 那伤处仿佛被冰冻住, 又大约是刀上存在什么毒素, 也可能是在剧痛之下的身体被迫逐渐习惯, 穗波凉子只感觉那种钻心剜骨的疼痛在一点点减缓, 在被刺伤之后, 在那刀锋毫不留情地抽走了,她下意识地, 徒劳地用手捂住了被贯穿的肩膀,如今那血沿着她的指缝流下来,流满手掌手背,滑过她有着截断伤疤的手腕,滑过夏油杰在某个学院祭为她赢下的手链, 最后没进她的衣袖中。

她半跪在地上,只感觉被刺伤肩膀的那一侧手臂快失去知觉,疼痛让她的头钝钝地痛, 她怔怔盯着从她身体里不断地滴落连成线的血, 盯着身前很快汇聚的血洼, 即便她早已料到,可此刻仍有有一种梦被击碎的心碎的感觉, 这让她下意识发问:“为什么……”

“什么?”夏油杰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于是追问。

然而在他追问的时刻,穗波凉子已经收敛起那被疼痛激出一点的脆弱,她阖上眼睑,将生理性涌上来的泪水逼回去,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又再面无表情起来了。

“……为什么要刺我的肩膀?”她抬起脸,从下而上地仰视站在自己面前的,穿着袈裟的男人,很认真地追问,很认真地说出事实,“我没躲。”

尽管他很故意地彰显那只咒灵的存在感,让那只咒灵在挥刀时发出很大的动静,也的确让她汗毛直立,生出要逃跑躲避的念头,但事实上,她是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的。

“你应该刺我的胸膛才对。”她这么教他,“难道你已经不会杀人了吗?”

从来没杀过人的她在教导他怎么杀她更快。

听上去有点令人发笑。

但夏油杰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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