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时间的流速变得极快，像是有人在故意掩饰着什么。

乔茜直接被弹出了两人的精神力连接中。

头疼欲裂，这是乔茜苏醒后唯一的感受，她甚至没来得及关心一下史蒂夫和巴基的情况，就疼晕了过去。

“茜茜！”查尔斯注意到了乔茜精神力的变化。

“他们的连接断掉了，找个房间安置一下吧。”查尔斯发现几个人的状态都算不上太好，唯一清醒过来的史蒂夫也是两眼通红的看着巴基。

“巴基...”再一次目睹挚友的死去是太过残忍的事情，史蒂夫湛蓝的双眸已经有要下雨的趋势。

此时的巴基还没有醒过来，但是那皱紧的眉心却能看出他一定在经历着并不美妙的梦境。

精神力的海洋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反映着这个人的潜意识，在巴基为主导的记忆中，他并不想让乔茜看见他那些血淋淋的过往，因此在那一刻，下意识的反应让乔茜被排斥出去。

黑暗笼罩着他，那些清醒过来的时间都是有数的，大部分的日子巴基都被冰冻在西伯利亚雪原的最深处，连心跳声都会一同消失。

他就像是九头蛇中规格最高，最好用的武器，无往不利的清扫着阻碍着组织扩张的势力。

年轻的科学家，老奸巨猾的政治家，为和平奔走的反战人士，还有...霍华德夫妇，他们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记忆模糊的时候，虽然也背着如影随形的罪恶感，但当每个死去之人的脸庞和死不瞑目的双眼直接浮现在脑海中时，巴基只觉得有种无法喘息的窒息感。

这么多人，这么多人...

都死在他的手里。

如果当年他能够再□□一些，如果当年他直接死在那片雪地里，是不是这些人就都会活下去。

虽然理智上清楚，就算没有他的存在，九头蛇也会不择手段地再创造出刽子手，但情感上，巴基的道德让他难以接受，愧疚潮水淹没了他。

关于过去的影子和巴基互相折磨着，在这一天，布鲁克林的太阳熄灭，再未升起。

乔茜在医护室醒过来之后，大脑的疼痛减轻了些，在度过了那些在布鲁克林的岁月后，她总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错位感。

“怎么只有我自己？”乔茜从床上下来，踉跄了一下被罗根随手扶住。

“他们还在礼堂。”罗根回答。

“还在礼堂？”乔茜有些疑惑，“只有我醒了么？那我过去看看。”

乔茜扶着门借了一把力，向前走。

“查尔斯说，情况可能没有想象中的乐观。”罗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怎么会这样？”乔茜走得更着急了。

医护室和礼堂不远，几步路就走到了，乔茜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还躺在床上的巴基。

“巴基还没有醒过来吗？”乔茜冲过去，扑到巴基的床边。

“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查尔斯眼中的歉意很明显，“不过问题应该不是特别严重。”

“关于记忆的唤醒大概是已经成功了，现在的新问题是，他迷失在了记忆的噩梦中。”查尔斯并不清楚巴基过去的经历，只是对乔茜的信任，让他接纳了巴基的到来。

但本质上，查尔斯并不看好乔茜和巴基的发展，他也并不放心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和这样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纠缠在一起。

“我们需要给他一点时间。”查尔斯安抚的摸了摸乔茜的头。 “你总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吧。”

乔茜没有作答，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巴基的右手，是微凉的触感，甚至能感受到手腕上的脉搏微微的跳动。

“我想陪着他。”乔茜低头盯着眼前不肯睁眼醒来的人，“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大家太多时间，我自己在这里就可以了。”

史蒂夫本想在这里一起等着巴基清醒，结果却被罗根使着眼色一把拽走了。

边走边回头的史蒂夫还有些不甘，却在下一秒被直接拉出了大门。

“为什么不让我待在里面？”史蒂夫虽然脾气很好，但也需要一个解释。

“我知道史蒂夫你一定很担心你的朋友，但是我们也想找你了解一下关于你朋友的事情，还希望你可以谅解。”一双和史蒂夫颜色相同的眼睛诚恳的看着他。

“好吧，可是又不是非得在现在。”史蒂夫摊开手表示不解。

“咳咳，”查尔斯用手掩着嘴轻咳两声，“有些话总不好在乔茜面前说。”他努力的扯起一个微笑。

“乔茜从小在这里，我们看着她一步步长大，她所选择的爱人，我们总要了解对方的可靠程度。”

史蒂夫沉默了，他得承认查尔斯说的有道理，但是巴基...

想到关于soldier的那份档案，他不由得转头回看了一眼大门已经闭合的礼堂。

压下心里的担心，史蒂夫笑得有些勉强，他信任巴基的品行，可以无法抹杀不堪的过去。“巴基是个再可靠不过的人了。”

史蒂夫斟酌着自己说出口的话，“当我还是个瘦弱的小个子时，他就很护着我。”

很好，罗根和查尔斯对视一眼，拱了自己白菜的是个已经接近百岁的老冰棍。

“虽然有些冒犯，但你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查尔斯的表情却很肯定。

“是...是的。”一阵微风吹过，史蒂夫却感觉自己有些被吹得透心凉。

“但这是有原因的。”看着盯着自己的两双眼睛，史蒂夫难得说的有些磕磕绊绊。

“但这些更私人的事情，似乎不太应该从我的口中说出来。”史蒂夫难得灵光一闪了一下，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导致查尔斯和罗根对巴基的印象变差。

“虽然这么说也可以，”查尔斯轻点了下头，微微颔首，“但是身为娘家人想要了解一下基本的情况也是很合理的诉求。”

一向无所不能的美国队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虽然巴基看起来现在有些..”史蒂夫努力的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但他真的是个好人。”

好吧，还是很苍白无力，“他曾经和我一起上过战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信任的人，也...应该是一名英雄。”

“没有关系。”巴基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史蒂夫转过身，就看见乔茜扶着巴基完好的那只胳膊，从礼堂里一步步走到他们的身边。

巴基的额头上还有着几缕被冷汗打湿的头发不听话的遮挡着视线，他的眼眶有些微红，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盛着太多的内容，让人看不清楚，只是无端的让人觉着哀伤。

“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我是个罪人。”那些愤恨的，怒骂着的，求饶的，祈求的声音一直不停的钻入巴基的耳中。

“其实查尔斯教授应该已经有所了解了，我曾经被称为soldier。”

“应该不会有人想听我的故事的。”巴基明明站在阳光里，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这段时间的打扰我很抱歉，我会尽快离开这里的。”

巴基没有转身，他知道乔茜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但没有停下，越过了史蒂夫，越过了查尔斯教授，先是快走着，最后竟是跑出了学校。

乔茜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却没有发出声音，她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去阻止他。

史蒂夫下意识的要跟上去却被乔茜拉回了原地，“别去。”

乔茜死死地攥住史蒂夫的手腕，“他想去看看那些人，不管做什么，就算做不到一命换一命，可他至少能好过些。”

那么多的性命啊，要怎么受得了，乔茜哭得浑身发抖，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不得不背负这样命运的一定要是她的爱人。

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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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一天巴基穿了一身巴恩斯中士曾经穿过的掐腰军装出现时，他明显发现乔茜投来的目光忽然变得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