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迷途(17)

作者:修罗之葬 阅读记录

作者:修罗之葬2008-3-7 20:40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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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虽说小事上喜欢犯犯糊涂,经常和那些邪魔外道的搅在一起,可大义上,还是清明得很呢!”

这番话娓娓道来,饶是紫丞处变不惊,听得最后一句,面色还是白了一白。可他素来心性修养了得,知此时心乱如麻情丝难解,便抬起手来饮了一大口茶水。清幽茶香充溢口鼻之间,可温水入腹,至清仙气却又化为利刃,割得肺腑内剧痛阵阵。

可这没有什么,比起这七年来心口屡屡绞痛来,真的算不得什么苦楚。

这阵疼痛总算是助他稳住阵脚,紫丞轻笑,笑容绽放在没有血色的唇边,化为弯刀,带着一泓寒青色的锋锐阴冷。

“黄帝大人此着高明,这一局紫某是输得一败涂地了!怪不得以他的修为可以轻易入了盘古之心这等禁地,以你之能,在不为他察觉之时引他与在下相会,倒也算不得难事!这一招好奇巧,真能全然保得执行者的安全,紫某……倒还真是下不得手了……”

黄帝不为所动,颔首道:“若不是你寂寞太久,帝台又恰是最能打动你的赤子心性,我还真是难以收获如此效果。”

“可那又如何?你最多保得天地不因我归于混沌。在下确实是爱了他,但这却与大计何干?黄帝,你我皆算得上一路阴狠之人,这点小情小爱何曾阻了你登基步伐?”

黄帝被他抢白一遭,虽知紫丞因恼怒而故意揭人伤疤,却还止不住缕缕惆怅涌入胸怀。

“我此番所为,只是想劝你勿要做得太过,你知他定会不喜你所为,你舍他而去,不就是因为如此么?不需你提醒,我也还能记得当初我是如何坐上这至尊之位,与第一天帝的盟约,自然也会遵守。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若可接受,我自会助你。”

紫丞与黄帝一般心思,皆知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将对方逼得太紧。此时也只是答道:“时日渐近,已觉醒的盘古之能愈发浓厚,你那套逆转魔气的功法已是难以控制。呵,其实适才你用那茶水试探,也已应察觉到此点了吧。”

黄帝轻叹一声,于虚空中取出一只黑木匣子。匣子古朴厚重,雕镂着团团云纹,这云纹却似是禁制,阻挡匣中宝光泄出。

“他早料到这一日,死前将此物托付与我,此刻也该是给你的时候了。”

紫丞接过来打开,匣内有白绸,与乌黑匣身对比得分明。他再将绸布展开,一枚外镶绞纹金边的红玉项链映在眸中。

他轻吸口气,将项链捧起细细赏玩。却见那红玉内有无数咒印,那咒文玄奥之至,又佐以雄厚纯清仙气推动,即使是以他修为,竟也难以窥得其中一二。将那项链拿在手中,近日来体内躁动不安的浊气便已被尽数压制。

紫丞取得此物,此行目的已达,又与黄帝明刀暗枪半真半假地应对几句,便起身辞去。

可行至门口时,黄帝叫住他。

“盘古之灵,我问这话当真只是出于好奇。当日第一任天帝虽已衰弱不堪,但若非执意全力炼化出那项链,也不至于立毙,让我拾得这便宜。听他言语,似是虽一直不能让你看一眼这世界很是歉然。你……可还记得前几世与他到底是何等关系?”

紫丞停下脚步,看到黄帝眼中纯然的好奇,便微笑答道:“这些时日在下所能觅得前世记忆愈来愈多,可除却他逼你助我一事,一点都想不起此人何等模样……怕是当时刻意遗忘了吧。”

“是这样么……”黄帝勉强笑着,这一夜的勾心斗角已让二人都疲惫不堪,此时他已无力掩饰语间的软弱凄凉,“被所信之人杀害,果真是会伤到如此之深……但你可知,伤人的,其实也自伤七分……”

何止七分呢?连当初汲汲营营得来的至高之位,都显得黯然无力了。

风后……

紫丞默默看着那个站在门后阴影中的男子,此时的黄帝已经没了逼人王者之风,却似只是一位被久藏于心的愧疚和自责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普通男人。他心中也有几分复杂,自他此次觉醒,二十年间,二人一直视彼此位毕生劲敌,暗地里争斗无数各有输赢,却也在不可割舍的利益后生出了一两分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之意。

他虽恼黄帝设计他与帝台,以此牵制了他许多行动,可若无这番设计,他岂不是跟本邂逅不到这般……孽缘……

“……我知道的……正式因为如此,我才绝不会给帝台杀我的机会!”

黄帝看着紫丞背影愈行愈远,发出一声长叹,颓然坐下。

小情小爱,呵,不足以撼动“大事”的小情小爱。

正是这小情小爱,让这失去这么多才换得的至尊之位都索然无味。

此处已是不堪恋栈,不如归去,何时才可归去……

一、棋局(下)

“嘻嘻,还真看不出你这猴急儿的人也按的住性子下棋。”

“种花的,你可别小看了本神君。哼哼,等着马上被大爷我杀得片甲不留吧!”

纵使是被这两个十分不似神人的声音减了许多清幽,神山休与总是有着幽静闲淡的美丽。

勾陈和帝台正在下棋,勾陈面前有茶,帝台却执意饮酒。这二人五年前相识,相交虽算不得深,可这与仙界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性子,却也让他们足以成为十天半月就聚上一次的好友。

帝台挽起袖子,大呼小叫着落下一子,那架势与其说是对弈,不如称为是欲要与人大干一架。

勾陈是何许人也,现在他确实败局已定,而且还是一败涂地,虽在心中叹着帝台棋艺愈发精深,却也绝不会再给他砸了自己面子的机会。

一直侍奉在一旁端茶送水的食人花伸了懒腰,肥大枝叶“无意”间扫过棋盘,棋子登时落了一地。

帝台拍案而起,“种花的!你你你,你耍赖!你那太古六神的气度呢?”

勾陈歉然道:“哎呀呀!还真是抱歉。小绿不过是一朵无甚灵识的食人花,你一位天神,就别与它计较。再说了,”他笑颜如花,“吾只是个‘种花的’,太古六神这等殊荣,却是承受不起啊。”

帝台听得肝火上升,本欲用拳头解决此事,却又听见“小绿”二字,不由勾起许多往事来。他见那花儿垂着枝叶傻傻立着,细细看来,那一口锋锐白牙里竟有一颗明显小巧幼嫩,不由让人忆起初相见时在千华梦地的那番胡闹来。往事依依,纵已春秋七度,却仍清晰得仿若昨日。一时间帝台相思难抑,全然没了半点再嬉闹之心。

分别六年半了,桃花又该开得热烈了吧……

勾陈也未起疑,见帝台看着小绿牙齿,也念起那人来。

自千华梦地一会,又是七年。纵使神魔性命几近无穷,却也难以经得这动辄十年百年才得一会的相思。腾蛇,你还真是好狠的心啊!

“七年了啊……”

这两声喟叹和在一起,帝台勾陈对视一眼,皆知对方心有所思,心中抑郁被这有些滑稽的异口同声冲淡了不少。

帝台以前听得过紫丞提点,又与勾陈相处多日,早就猜得他与腾蛇关系暧昧。他不愿听勾陈追问他所谓为何,便抢言道:“想起腾蛇了?”

勾陈被说中心事,眉心轻蹙,旋又讥诮笑开,“确是如此!可再想想也是相见不如不见,省得他老叨叨着紫狩紫狩的,听着就嫌烦。”

“咦?”帝台首次听他说起情事,不由讶异追问,“腾蛇他喜欢大魔王?!”

勾陈咬牙切齿瞪他半晌,直看得帝台发现自己所言有失道歉不迭。

“罢了,就告予你好了!反正你要好奇,也可轻易从旁处查得。”勾陈叹口气,悠悠道:“再加上兄长勾芒,我们四个自太古幼时就时时厮混在一起,其间谁恋了谁谁爱了谁也是难以分得清了。到了负性神明打入魔道太古盟约立成那日,紫狩率众魔与神相抗,最终事仍不成,吾气不过腾蛇到底是选了紫狩,就求得兄长托庇,没与他和紫狩去了魔界,倒是让他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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