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迷途(22)

作者:修罗之葬 阅读记录

紫丞接过它,感应到熟悉至极的气机。

是麽,原来他发现了啊……

“弹琴的,本神君已不知如何说你了,那日留信后竟还故意保有这一丝气机不散,若我不是纯清之体,还真是察觉不到这丝隐藏极好的灵气。”帝台伸出手指,撩拨著紫丞掌中的水晶,“这道气机的功用是示警吧,当我遇险时你便会及时赶到?你知道这些年本神君有多少次都想故意以身涉险引你出来麽,可又怕那真会给身为魔的你惹来麻烦……刚才是气话,无论如何你都是爱我的,本神君有十成十的自信!”

紫丞默然,只割下一缕发丝,以术法编成绳,将其穿过水晶,系在帝台颈上。

“楼兄,在下实应去面壁思过。”

帝台搂住他,轻轻问道:“怎麽?”

“先中了黄帝陷阱,后来使诈竟被你看透,这一日紫某还真是失误不断……”

“不过……”他回抱著帝台,贪婪地汲取著对方身上的温暖,“这两次,我都很开心……”

算了吧,什麽未来什麽谋略都算了吧。

只求今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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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帝台携紫丞回到仙士馆。

编个故事对紫丞而言显然不是难事,大抵也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力斩魔头之类,论及身份,只说是个太古时代的修士,因性子古怪,一直滞留人界不愿飞升。仙士虽有怀疑,但有帝台作证,也就半真半假过去。

仙士馆众人自然设宴款待,又大有招揽之意。

这一切都算顺遂,如果说除却帝台归来时依由情难自禁的拥抱的话。

帝台被这突如其来的艳福吓了一跳,这才发觉依由对他也许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可心思却全然在紫丞那边,却见他与其余仙人寒暄,只转过头对他轻轻一笑。

帝台心中惴惴,可想得当初紫丞与璎珞……胸中酸涩之下,他未将依由拉开,反低声宽慰了几句。

这也不过是个小小插曲而已,紫丞这个魔头混迹正宗仙人之间,言笑晏晏,如鱼得水,宾主尽欢,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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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为表示“谢意”,帝台亲自将紫丞送至客房。

紫丞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摆开桌上瓷杯,斟酒递给帝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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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帝台闻得酒香,不知怎的忽想起今日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总觉得有些心虚气短,不敢伸手去接。

紫丞笑道:“楼兄何必作此反应?莫不是以为紫某此刻应醋海飘香作小妇人形状?放心,在下不似某人,在这方面却还是看得开。就算要整治你也多有手段,绝不会傻到在这酒里做什麽手脚。”

这语气尖酸多有讽刺,若说是没有醋意,任谁都不会相信。

帝台自然是听得出来,他心头忽有些窃喜,却也不能点出,只做愧疚状接过杯子,这酒他囫囵饮进,直至酒浆入腹,才品出些熟悉的味道。

是熏风。

不待他说话,紫丞又为他满上,又自斟一杯。

“楼兄可还记得当日之约?今日便与君共醉,如何?”

“你——一直将熏风酒带在身边?”帝台笑,不知多少年没有过的真正快乐地笑,与紫丞碰杯,一饮而尽,“好!大爷我现在可是海量了,等著本大爷今天把你灌得找不到北吧!”

……

结果先醉倒的还是帝台。

那弹琴的难道就是个无底洞麽?看上去文文弱弱,现在身上还带著伤,就算是功力精深,也难化解那麽多酒浆啊。

可恶啊,下次本大爷一定把他灌倒!

被紫丞扶回房间的路上,帝台迷迷糊糊地想著。

他在朦朦胧胧间感觉到有人替他熏洗服侍他睡下,又有一双柔柔软软的唇在嘴上掠过,而后那人起身欲走。

帝台忽有些恐慌起来,惊起抓住紫丞衣袖,酒醉后用力过大,竟将紫丞一下子摔到床上压在他身上。

他被这一压压得酒意稍减,凝目望去,却见得紫丞趴在身上笑得一脸玩味,素白手指挽起一缕银发,轻轻亲吻著。

“想要麽?”

波光潋滟的眸,湿亮润泽的唇,还有扑在面上的湿润温暖的呼吸,帝台口干舌燥起来,一翻身反将紫丞压在身下,将舌探入对方口中。

这一吻吻得近似要翻江倒海。

然后,他温柔地拉开紫丞探入小衣的手,甩甩昏昏沈沈的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伤还没好,当本神君是禽兽麽?现在睡觉!”

紫丞讶然,却见得帝台一副“怎样?本神君很体贴吧”的模样,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骂他不解风情,一时间只觉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不要!”帝台小孩似的死死压住他,决计不让开。

烂醉的帝台异常缠人,纵使紫丞磨破了嘴皮,也说不动他。

把他留在这欲火焚身究竟算是个什麽事儿?紫丞苦笑,无奈问道:“楼兄到底缘何如此?”

帝台沈默一下,不再用双臂支撑身体,顺势倒在紫丞耳畔。

“本神君怕了,怕不能把你牢牢抓住,让你又跑了,又怕这就是梦,不能这样抱著你,一觉醒来,又只有我一个。”

这样麽?这样的天神帝台,还是初遇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帝台麽?

紫丞不知心中到底是什麽滋味,只能用尽可能温柔笃定的语气说道:“我在,帝台,从此之后,就算你恨了我,我也一直都在。”

“帝台,我紫丞此生可负尽天下人,却绝不会再负你!”

帝台得了承诺心下安然,到底是不胜酒力,不多时便沈沈睡去。

紫丞紧紧搂著他,直到两人的呼吸心跳在黑暗室内渐渐和到一起。

我可负尽天下人,却绝然不会负你。

我可欺尽天下人,却也居然不愿瞒你。

可……为何,至清至浊,我们竟是如此命运?

他搂著他,以挽住最后一缕夕阳的姿态。

注:五行学说,木是东方,属青色;火是南方,属赤色;土是中央,属黄色;金是西方,属白色;水是北方,属黑色。

最早的黄帝,碰见过一条十余丈长,几米粗的大蚯蚓,还有一支蝼蛄;蚯蚓和蝼蛄属土,所以黄帝是土德;而大禹曾经在郊外碰到过青龙,青是木色,木又克土,所以夏朝就是木德;而取代了夏朝的是商朝,赶上过山上冒出来银子的好事,故而商属金;金克木,於是商就是金德;到了周代的时候,周王曾经看到过好大好大一个火流星在宫殿上空盘旋一周,变成无数的火鸦,是火,火克金,周自然就是火德了。

——以上解说引自《五德玄奇——历数中国历代王朝的德性》,作者马伯庸,祥瑞御免。

依由掩了门,涨红着脸静悄悄退了出去,走了十余步,才忽而醒悟过来。

“帝台,原来你、你、你……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要偷偷溜走!”

高亢女音直冲云霄,不知惊起多少蜂儿鹊儿莺儿。

帝台愣愣听着依由魔音贯耳,连外套也顾不得穿,掀起被子直冲出去,忙不迭向依由解释:“男人婆,事情不是这样,只是本神君昨天喝醉了弹琴的送我回来……”

依由想要笑得似往昔般豪迈,却只能挤出冷笑:“然后就酒后乱性了?好了好了,我自然明白,放心,我不会对师傅多说什么。”这话一说完,她已不愿多呆,甩开帝台径自去了。

帝台一头雾水,回到屋里看见紫丞正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怎么?神君大人怜香惜玉,此刻舍不得了?”

帝台叹息一声,开始穿戴起来,“她是个不错的女孩,早让她知道自然是好的,可……你也用不着用这种方式……”他见紫丞面色不快,不由有些委屈,“弹琴的,你当我是为谁?天界好这口的算不得多,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你我神魔有别,黄帝动不了我,本神君是在怕给你惹上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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