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中之珠[综名著](10)

作者:鬼枫离音 阅读记录

“好,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埃里克的眼睛被她话语中描述的场景一下子点亮了。

她很高兴地看到男人因为她的提议也对明天的行程兴致勃勃,充满期待。

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第二天,苏冉倒是先解开了埃里克到底是怎么把大件物品运进来的谜底。

早上醒来后,她在地下的湖畔,发现了一只小船。

这艘原本用来运送货物的木船被改造了一番,船上放置了两个小小的软榻,中间摆了一张小桌,可以前后坐下两人。

她设想过埃里克会带着她在迷宫般的地下隧道穿行,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居然要坐着船出去。

午饭之后她就开始为今日的外出做准备,她换了一条颜色明亮不需要裙撑的午茶袍(她完全不想穿着十斤重的裙撑去散步)**,在镜前挑选了相配的首饰,十分用心地化了一个淡妆。今天她没有选择盘发,只是简单地将耳侧的头发用发夹固定在脑后,戴上了这个时代装饰十分复杂夸张的宽檐女士帽。

“我准备好了。”她提着裙摆,向已经站在岸边等待的埃里克行了一个最近新学会的屈膝礼。

今日的埃里克的装扮似乎也格外用心,除了剪裁合身的礼服三件套外,他换了一张雕花的银质面具,旋涡状的茛苕藤蔓沿着眼眶伸展缠绕,如同要去参加一场华丽的化妆舞会。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动作。

“我果然应该还是穿带裙撑的正装裙吗,埃里克?”苏冉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不安地问。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穿起这个时代的服饰,心中总是有点没底。

埃里克掩去眼中的惊艳,倾身还了一个礼:“不,这样就很好,今日的湖边人迹罕至,更何况你看起来足以和任何一位名媛小姐媲美。我很高兴我替你挑选的东西都发挥了它们应有的价值。”

面前的姑娘穿着他为她挑选的衣服,戴着他为她买的珠宝,光是想到这些,他的整颗心都火热起来。

埃里克转身轻盈地跳上船,像邀舞一样对她张开手掌:“来吧,我的小姐。”

船桨推开水波,小船轻轻摇晃,在幽静的水面前行,向地下洞穴的更深处划去。

借着固定在前方的两盏油灯的光线,苏冉看到途径的洞庭高低起伏,奇石林立,她沉浸在这奇异的景色之中,发出一声轻叹。

谁能想到在巴黎的地下,竟有这样一番景致。

仿佛感知到她的心情,在黑暗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埃里克忽然清了清嗓子。紧接着,如天籁般的歌声从她的头顶缓缓飘下。

歌声在石壁中回荡盘旋,空灵圣洁,这艘小船载着他们像是要向另一个梦幻的仙境驶去。

苏冉放轻呼吸,沉浸在他的歌声里,感觉只过了几个眨眼的功夫便驶出了洞穴。

周围的空气温热潮湿起来,鼻尖传来植物被太阳暴晒过后的芬芳,不远处的树梢上有鸟儿在婉转啼叫,连嗡嗡的飞虫振翅的声音在此刻都显得格外可爱。

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苏冉感到眼眶里有些泪水,不知是因为久违的日光太过刺眼,还是因为四周勃勃的生机太触动心弦。

来到1867年巴黎的第15天,她对这个世界第一次有了实感。

作者有话说:

*克里诺林(Crinoline)是一种用鲸须、鸟羽的茎骨、细铁丝或藤条做轮骨,用带子连接成鸟笼状的裙撑,这种裙撑1860年传入法国,以欧仁妮皇后为中心的宫廷和社交界上流女子们所喜爱。

**茶会袍(tea gown)在十九世纪中期开始流行,是一种女士在家中娱乐时穿的非正式的裙子,通常在白天穿。这种裙子没有裙撑,使用较轻便的布料,不过在十九世纪,女士在公共场合穿茶会袍被认为是不得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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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埃里克将船划到岸边的树荫下,系在了一颗小树之上。

苏冉回望他们刚出来的洞口,发现它巧妙地隐藏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之后,现在又被夏天生长得繁芜的草木遮挡,如不仔细观察,绝对不会留意。

这座名为阿维娜的小湖,坐落在巴黎城北的市郊。因为距离一位伯爵的封地较近,这片湖泊和周围的树林作为自然景观保留下来,没有租给附近的农民耕种,平日人烟稀少。

他们沿着湖边散了一个小时的步,在泊船的附近挑了一块阴凉平整的草坡,铺着毯子坐下,吃了一顿惬意的下午茶。

他们望着巴黎的天际线,看着天上变幻的浮云,聊着一切浮上心头的话题。

从哲学谈到艺术,从历史谈到人生,他们一直聊到太阳西垂,晚霞满天,远处教堂的钟楼在落日的余晖中被染成淡淡的金色,宛如莫奈笔下不朽的画作。

“你要是喜欢,我们每天都可以出来散步。”埃里克看着渐渐安静下来专注看着落日的苏冉,感受到她眼底恋恋不舍的情绪。

“每天出来太麻烦了,每周出来走一走就挺好的,你觉得呢?”她收回视线,因着他的体贴,对他露出不胜感激的一笑。

埃里克看着她被夕照映得淡淡发粉的脸庞,还有那抹如轻烟般的温柔笑意,突然觉得心底像是裂开了一个黑漆漆的空洞,却不知用什么填补。

明明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个午后,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又开始觉得如此失落不安?

不够。现在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这样叫嚣着。

一种新的渴望在他体内燃起,这种情感强烈到让他的心脏都开始隐隐作痛。可他除了感受到胸腔内时而酸胀时而又如针扎的疼痛,却一点都分辨不出支配他的到底是怎样的情绪,而自己究竟又在渴求什么。

“埃里克?”见他半天没有回应,眼睛落在她身上又失焦地出着神,苏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伸手将她的手抓在手里。

两人皮肤相贴的瞬间,像是干渴许久的旅人终于喝到一抔清泉,一种畅快淋漓的舒爽从他的头顶浇下,让他在心底情不自禁发出快乐而满足的叹息。

“苏……”他抑制不住地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面前男人的情绪有点奇怪,声音里明明带着满足的欢愉,眼神里却写满挣扎和痛苦。

她任由他握着她的手,担心地询问:“怎么了?”

他的眼中翻腾着她读不懂的情绪,那股浓烈的炙热让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她觉得他有许多想要说的话,然而过了很久,他只是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今天是多么快活呀,可它终是要结束了。”

他惆怅的叹息和天边最后一道残阳一同消失在渐沉的暮色里。

那个带着奇异感情的轻吻让苏冉的心跳乱跳了几下,但他话语中的内容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抽回手,觉得埃里克此时像一个因为吃光糖果而感到低落的小男孩,似乎还有点可爱。

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甚在意地安慰道:“今天虽然结束了,但是还有明天和后天。只要拥有积极乐观的心态,每一天都会像今天这样快乐的。”

听到她落落大方的安抚,埃里克不知为何又倍感烦躁起来。

“天色不早,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苏冉望了望东方,低垂的夜幕上已亮起繁星点点,她站起身。

埃里克看着开始专注收拾东西不再看他的苏冉,焦急地追问:“那我们下周还来这里散步?”

她抬起头,开心地对他使劲点了点头:“好。”

此时的他们谁都不会料到,这个简单的约定竟然再也无法兑现。

野餐之后接下来的两天,埃里克一直被那新产生的奇怪情愫所困扰着。

之前的他,只要看着她,听她讲话,便觉得心满意足,再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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