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睛，同时，继续注意保持放缓呼吸速度，哈利开口问道：「我们该做什么......？如果傲罗来搜查的话。」

「说真的，我们不能把他们挡在学校外头吗，米勒娃？我记得历史上似乎有类似的例子。」校医有些忿忿不平地征询起这名老同事的意见，彷佛只要对方一同意，她便会毫不犹豫地率先跳出来，为某类想象中的大型防御魔法工程献上一份心力。

「噢，亲爱的波比，相信我，我也很想这么做。」麦格侧过身去，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但我们不是在抵御那类，好比魔法世界的共同敌人什么的；现在的魔法部虽然不比福吉在时要来得好多少，但霍格沃茨那时既然没有理由对他们树立屏障，那么现在也是如此。」

「但是，」眼看校医又生气地想说什么，她紧接着补充道：「我们也不是全然束手无策，放心吧，同样归属于一个阵营的人们，想法也不全然是相似的。」

「不要兜圈子，米勒娃......你找了谁来参与这件事？」魔药大师单刀直入地问道。

只要是人所构成的组织，在哪里都免不了有不同的派系人马相互角力，除非他们的领导者力量强大，又能使多数成员心悦诚服，如同阿不思·邓布利多；又或者同样力量强大，但凭借的更多来源于生命威胁与死亡的恐惧，使他的手下们不敢造次，如同黑魔王。

像魔法部这种更接近于麻瓜企业的庞大组织......游戏规则更多建立于既有制度、人际关系，以及利益分配的组织，要有一名绝对稳固权位的上位者是很难的。

对于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坐着等晋升——没有机会就拉倒——的可能性更高些。

至于有野心与一定声望的那些，西弗勒斯毫不怀疑，他们会自行找寻一些其它出路......在他的记忆里，远在福吉尚未倒台前，英国魔法部早已隐隐约约分裂成了两派：那些不愿倚靠邓布利多力量，大力对民众散播诋毁传闻，渴望将其击落神坛的，以及同样信赖这名伟大的白巫师，希望合作与借助其力量，以让魔法界发展更好的。

这种暗地里蔓生发展的冲突，势必在双方都失去了台面上的领袖后越演越烈。

「让我猜猜吧，」西弗勒斯慢吞吞地说道，声音中掺杂着少许兴灾乐祸的成分，「一出愚蠢的内哄闹剧终于揭幕了是吗？」

「我不会那样说，」克制着嘴角的微笑，麦格的声音愉快响起。「但作为一名老朋友，金斯莱帮了我们不少忙......就在刚才，他也给出了一些可靠的承诺。」

「噢，是他，我早该想到的。你怎不早说。」庞弗雷夫人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

听到这个值得欢庆的消息后，哈利也放心了不少。他对这名同为凤凰社成员的傲罗印象不错，也很感激对方做的一切。只不过想起最近的传闻，这名年轻人的心中又浮现了一些新的疑问。「他不是要成为魔法部长了吗？这样我们还需要担心傲罗们跑来吗？」

既然金斯莱·沙克尔是新任魔法部长，那么魔法部在这一两个月以来对他们的态度——甚至无视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记忆——可就完全说不通了。

「他的职位安排是临时的，哈利，」麦格好心为他解释，也顺带一并回答了校医的提问，「临时魔法部长，意思是暂时作为正式魔法部长的代理。战争刚结束，我想他也正在为各项工作焦头烂额，先前几次都没找到人，直到今天上午才总算联络上。」

「他的位置并不稳。」西弗勒斯敏锐地察觉了她的语带保留。「如果底下的人确实传话，你不可能联络不上他。」

又或者是这名临时魔法部长刻意无视了霍格沃茨的联系需求。但依照他对金斯莱·沙克尔个性的了解，对方并不是这种过河拆桥的人——如果他真的曾想仰赖阿不思的力量达成什么。

但在魔药大师看来，事实正好相反，这名前傲罗的种种行动都说明着：他渴望着能为凤凰社尽可能地干活。阿不思也曾在与他谈话时表明过，很多环节若缺少了金斯莱的暗中协助，他们的计划没法顺利地获得成功。

麦格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是的，德力士，他将同样是下一任魔法部长的角逐者。」

「他有可能胜出吗？」医疗翼女巫关切地问道。

「不好说。」麦格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在众人的等待中啜了一口，而后接续说道：「我想他们内部意见分歧，如果这段时间出现什么不利于霍格沃茨的证据，相较起来立场友善的金斯莱就可能被舆论攻击，陷入苦战。」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好在那些行动多半是暗地里的。我想德力士的支持者们也不确定他现今的立场。」

「嗯，那个，那我以后得装作讨厌他的样子吗？」哈利有些苦恼，他不是很擅长去表演讨厌某个人，特别是对方在他眼里是个好人的情况下。

「动动脑子，波特，这事不需要你搅和。」魔药大师忍无可忍地说道。他简直不明白波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与他自身无关的事非要一头栽进去。

「西弗勒斯——」现任校长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可惜当事人看不到），语气中的警告意味浓厚，「哈利只是在试着帮忙，你也清楚这点。对他有耐心点。」

接着，在他能以任何嘲讽的话语还击前，她又换了个闲适的语气。「当然了，你也可以继续装作讨厌他的样子，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把自己搅和进去’？」

「米勒娃......我警告你——就好像我有别的选择——要是你再那么说一次——」看上去像是要气疯了，西弗勒斯咬牙切齿地恫吓道。

「噢，那么你要对我说，自己再也不插手哈利的事啰？」麦格好笑地看着他。「可那全然是胡扯，你我都对此心知肚明，西弗勒斯。」

年轻的救世主整个人缩在椅子上，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两名前师长正一来一往、针锋相对......在此之前他万万没想到，（除了洛哈特以外）竟然还有人敢继续挑衅这种状态的斯内普。

连带着，他对自己前院长的佩服感也提升到了一种肃然起敬的高度。

（毕竟，若非这个男人此刻辨不清方位，自己恐怕真的会目睹一场高级别的决斗。）

庞弗雷夫人有些怜惜地看着仍震惊不已的年轻人，递给了他饼干罐。「吃点饼干吧，巧克力馅的，会让你好一点，哈利。过一会就好了。」

「我不知道......只是，他们总是这样吗？」下意识地接过饼干罐但没有打开，哈利只是迷惑地抬起头，凝视着此刻唯一能给予他解答的校医。

「不至于到这种程度，阿不思还在的时候，」庞弗雷夫人耸了耸肩，流露出并不把这当一回事的态度，「可能大家都累积了一些压力。」

「可是......」哈利欲言又止地开口。

他仍有些担心，万一眼前的冲突场面升级了，他真的要出手制止吗？感觉无论怎么做都吃力不讨好——他都有些头痛了，要处理得不好的话，会不会导致他们两人都不愿意再理会他？

「没事的，这里是医疗翼，」庞弗雷夫人自顾自地喝起了茶，表情依然充满慈祥与关爱，「要是有人在这里打架，他们会知道这么做的结果。」

第13章

等哈利领着魔药大师回到地窖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出于将安全性摆在首位的心理，他仔细巡视了一圈，整个环境与他们离开时相差无几，他的防御咒语也未遭触动，整间办公室内唯一的差别，可能是斯内普的办公桌上正摆放着一大篮草药——想必是家养小精灵提前送来的。

难怪后来......大概是麦格教授到来以后，哈利好像就没再见到这个篮子的印象。

哈利走上前去确认，发现在层层药草的最上方还附着一张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