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西弗勒斯叹了口气。「我不会那么做的。」

他怎么能？就凭这名年轻人此前赠予他的种种善意？......更别提在他认清自己的心情之后。

一边讶异于波特仍未对接近自己感到排斥，一边又庆幸前者永远无法窥知他心底的秘密。西弗勒斯安静地说道：「极其不幸的，恐怕你将一直拥有我的友谊。」

——直到波特知晓事实远不仅仅于此，而他将不得不远离这名年轻人为止。

第24章

「这是要给我的吗？噢，谢谢，没关系你留着自己玩就好。」哈利笑了笑，婉拒了一名小巫师正试图塞进自己手中的布偶。

「看来你挺受孩子欢迎——好了泰瑞，可以进去看妈妈了。来吧，哈利。」步出病房的亚当斯挥了挥手，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希望没让你等太久。」率先踏入办公室里，这名治疗师走到座位后方，从桌上拿起一封短笺。「今天状况比较多，抱歉。」在皱眉仔细地读了一会之后，他将它搁到了一旁。

「不会。事实上，我也才刚到不久。」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地坦承道。

不仅治疗师很忙，他自己也被一些事耽搁了。准确来说，是西弗勒斯——他年长的朋友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开始对古代魔文研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使哈利连续几日以来都在协助借阅，还有变相地一起研读那些艰涩的丛书。

也许是某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哈利不太确定地想着。

西弗勒斯的态度并不急躁，反倒是像借机给这名年轻人授课似的。

哈利不得不承认，当西弗勒斯愿意好好地进行指导——而非好像单纯为了为难学生的样子——他也能表现得相当精于此道。

而且，梅林在上，这名年长者的嗓音或许也有什么魔力......哈利常常不知不觉地听得入神，以致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这很奇怪，是因为西弗勒斯过去从不这般......好好对自己说话的关系吗？

他开始感到古代魔文确实很有趣，至少，在西弗勒斯展露那些惊人的学识，且他极有耐心地娓娓道来时，哈利有些同意了赫敏曾宣称的......这是「一门令人着迷的学科」。

每当这段特殊的阅读时光开始时，哈利总期待着他的朋友今天还能多讲一点，并在有什么别的事——好比尼奥送来了晚餐——使它不得不中止之际，不免涌生出一股遗憾之情。

这也导致了他在周三时险些错过了赶往圣芒戈的赴约的时间，又在几天后的周六，也就是今日，毫无意外地有些迟到了。

「好的......她的状况怎样了？」没有浪费时间在寒暄上，亚当斯打开了一份硬皮档案夹，直接切入正题。

「嗯？」由于人称的缘故，哈利一时间没意会过来。

「——你的朋友。那瓶药剂有帮助吗？」

「噢，那个，」哈利很快地明白过来，这名治疗师指的是什么。

周三时他们讨论了一些圣芒戈收治过的中毒病患，从危险的动植物到魔药事故，甚至也有些巫师在麻瓜伦敦餐厅出现的食物中毒的情形——麻瓜食物的存放保鲜度常常令人不敢恭维——在种种案例中，他们的话题又回到了亚瑟·韦斯莱当初的伤势上。

无论是伤口无法停止出血，抑或脏器受损的可能都在这名治疗师的预想内，也与亚瑟被纳吉尼咬伤时的入院治疗纪录吻合。只是当谈起西弗勒斯（是的，那位哈利的女性朋友）的失明时，亚当斯却表现得对此毫无印象。

对此，哈利只能猜测或许是遗忘咒的影响。

由于在此之前，他或者庞弗雷夫人都谨慎地没有直接提及失明的事，以致这名治疗师在露出相当吃惊的表情后，也只能表示，他一时半刻无法确定该如何处理。

何况距离蛇毒侵入的救治黄金时期已经过去太久，事情不太乐观......最坏的预想便是相关后遗症具有不可逆转的永久性。

虽然这个结论合情合理，哈利理当对之并不太过意外......这正是一个多月以来持续困扰着他们的难题，但闻言这名年轻人还是心里一沉。

西弗勒斯的视力永远无法复原？这个可能性太过残酷，在这之前，那怕只有万分之一机率成真，哈利都不情愿去想。

所以对于圣芒戈之行能获得什么样的好消息，他的心里其实怀抱着很高的期望。

期望越高，落空时越是难受。事情总是这样的。

「但是......有个药剂你仍可以试试。在那条蝰蛇的研究上，我们的确取得了一些成果：灰火药剂。」看着一脸受到打击的年轻人，亚当斯语带不忍地提出了建议。「去年度它就发表在英国药剂学会期刊上了，配方并不是什么秘密......理论上，也能用来辅助治疗其他种类蛇毒，只是要注意剂量。事实上，这里的架上就放着几瓶，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后，他给了哈利一个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小瓶，同时还有它的原料成份列表。

虽然不确定这种作法合不合院方规定，但在稍微思考了一下严重性后，哈利还是选择了抓住眼前的希望。他道谢着收下了这种未曾见过的新型药剂，并决定回去之后让西弗勒斯研究研究，待魔药大师确认它至少无害后，再考虑是否要进行尝试。

也许是战时的经验使他有些疑神疑鬼了，总之，即便心里着急，哈利也没有办法单凭某个人的一面之词，便在西弗勒斯的事上草率为之。

「噢，那个药剂吗？......还没，呃，」在想了一会该怎么解释后，年轻的格兰芬多找到了适合的托辞，「庞弗雷夫人还在研究，看看效果会不会产生冲突。她也安排了一些疗程，你知道的。」

「这样吗？她可以参考一下期刊内容，灰火药剂的酿造过程较为复杂，但完全遵循了戈巴洛特第三定律，附录部分也列出了可能互斥的原料表。或者不放心的话，我的建议是先停止原有的疗程。」对于哈利的支吾态度，亚当斯没有深究，只是就事论事地给了点专业建议。

看上去，就好像这名治疗师只专注于他的本质工作：关心病患的健康。而不是将精力什么别的其他的......好比打探隐私，或者炫耀自己的成就，抑或，最糟糕的，出于某种隐藏的邪恶动机，赠送给哈利一剂毒药。

而正是这种自然的真诚态度，让年轻的救世主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很感谢你的帮助，真的。我们会尽快试试那个药剂的。」哈利有些局促地说道。

亚当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转身走到后方书架的最左侧，弯下身后翻找了一会。「圣芒戈有订阅世界各地的期刊杂志，它们大多都在医院图书馆里......也有些因为个人订阅而......噢，你在这呢。因为参与了核心研究，发表灰火药剂研究成果的英国药剂学会期刊，每个治疗师作为共同作者都收到了一本。」

金发灰眼的男人友好地笑了一下。「这本借你，省得你还得去院图书馆找——我记得临时借阅证也无法外借书籍。」

对于这项省时省力的提议，哈利自是喜出望外。但他很快又想到了来探望亚瑟时的情形。「真的吗？可是万一你要用到......」

「它是一份研究成果，而不是什么失传的配方孤本，哈利。」亚当斯好笑地看着这名年轻人。「若不是你问起，这本期刊可能还要在我的架上继续摆上几年。收到后我只翻阅了一次，好确认名字没被拼错——我猜小组里的其他研究员也是这样做的。」

对着露出了些许诧异之色的格兰芬多，他进一步解释道：「我们有不只一个实验项目，虽然这么说可能会令人意外，但灰火药剂并不是当中特别棘手或重要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缺乏足够的病例。而且，在个别病患身上，也没有已知存活，同时存在严重后遗症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