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别让妈妈露出担心的表情

清晨，早雀从树枝上跃起，扑动着翅膀又掉落了到了另一根树枝上，悠闲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而它所对着的方向，透过窗户能看出是一间教室。

只是现在本该是下课时分，但是教室里的人全都坐在座位上，就连往日下课最迫不及待冲出教室的人此刻都乖乖地坐在座位上。讲台上并没有拖堂的老师，而是站着黑色短发的少女。

少女的手上拿着一个本子，没有被金色发卡撇住的一侧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垂下，她抬头，圆形黑色镜框下的那双没有任何起伏的金色眸子平静地望向教室里坐着的人。

少女抬手推了一下眼镜，声音清冷又不带一丝波动：“接下来打扰大家一些时间，我有事情想要和大家说。”

她用上了很多的敬词，说出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接下来我带来的演讲是——呼吁停止对沢田纲美的针对与应对此的行动方针。”

听到关键词的出现，全班瞬间将目光转移到教室中间一个尽力将自己缩成一个鸵鸟的棕发少女。

她垂头看着桌子，一副不敢抬头见人的模样。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因为昨天他不肯说出是谁造成他全身变成湿漉漉的，小泉千鹤从早上起来开始就一直跟在他的后面，现在更是走上讲台直接发表了演讲。

周围同学好奇打量的目光让沢田纲吉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台上少女所念的词句让他忍不住捂脸。

“首先，沢田纲美是一种很容易受伤的生物。”

他是什么动物吗？！

“据我的观察，沢田纲美平均每天平地摔的次数最低有两次，最高有五次之多，极易遭受小型犬的追杀，是极容易受伤的生物。”

好羞耻！好羞耻！为什么要说这个，大家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鄙夷了啊！

“在此，我有几点需要对其进行保护的理由，其生活在世界上有一定的优点……”说到优点的时候，少女可耻地停顿了。

倒是说点什么啊！为什么要停顿啊，是因为他没有优点吗？！

“她是个女生。”

关于优点那里就完全跳过了吗，还是说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性别，那也太过可悲了吧，性别也不对啊！

“这里需要插一句话，我不是女同。”

“女同，在网络上的定义为身为女性并对同性别的人有好感甚至爱的情绪的人。但是针对以上两点，我只满足性别条件。”

……？

沢田纲吉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应该吐槽。

“然后就关于国家宣布出台的政策……”

台下的同学们呆若木鸡，沢田纲吉也陷入了沉默。

所以，为什么又扯到了其他的……

“接下来是上个月国民巨星婚内出轨的分析……”少女还在用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腔调继续着。

“关于就业率逐渐下降的认知……”

“关于……”

“最后，让我们一起建设美丽和谐的并盛校园吧，希望大家在之后为我投出宝贵的一票。”

“我的演讲完毕，谢谢大家。”

黑发少女终于将视线从本子上面抬了起来，鎏金的眸子自始至终没有波动过，直到她鞠了一躬，台下的人才仿佛从静止的时间中脱离了出来，是山本武子率先鼓的掌，她的鼓掌仿佛唤起了其他人的神智，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热烈的掌声。

棕发少女的眼神已经死了。

说真的，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

“我刚才的演讲怎么样？”

“不怎么样，应该说完全意义不明！一开始说出那样的标题就已经很离谱了，为什么之后又转移到了八卦和校园竞选上了啊？！”棕发少女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有些崩溃地吐槽着。

小泉千鹤陷入了沉思：“一开始是模仿保护濒危动物仿写的。”

沢田纲吉：“……”他果然是被当成了动物啊！

“但是后来太懒得写了，于是让ai续写了一篇富有感染力的文章，就结果来看，效果不错。”黑发少女紧紧跟在沢田纲吉后面，面无表情开口。

“这算是什么结果不错啊……”教室里大家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鼓掌吧。

“你快走到男厕所了。”小泉千鹤提醒道。

闷头走的棕发少女脚步一顿，然后红着脸转了个方向。经过那么多天他已经习惯了穿裙子，但是每次去女厕所他都很害羞，万幸的是女厕所是有隔间的。

有时候沢田纲吉真的很绝望，他在想是不是一辈子都要作为女孩子的身份活下去。

“我要上厕所，所以你别跟着我了。”沢田纲吉红着脸说。

黑发少女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到厕所门口，用棒读的语气开口：“里面的人听着，限你们在1分钟之内从厕所出——”

小泉千鹤还没有说完就被沢田纲吉一把捂住嘴：“你在干什么啊！”

小泉千鹤拿开沢田纲吉的手：“你让我别跟着，万一在厕所里被暗杀了怎么办，保守起见先让她们全部出来。”

感受到周围人带着讶异的视线，棕发少女红着脸开口：“不会！而且哪有人会暗杀我？”

黑发少女歪头：“在上厕所的时候门被反锁，冰凉的冷水从上面倾斜下来。啊，多么可怜的少女，多么可怜的纲美，浑身发抖期盼着有人能够发现自己，殊不知厕所门上的牌子被挂上了‘维修中’的字样，最终，厕所里的纲美作为校园里的十大不可思议之一开始流传……”

“那是什么鬼啊！而且原版的故事不是花子吗？”

小泉千鹤：“啊，总觉得很有可能会演变成这样。”

沢田纲吉：“……”

觉得她说得很对是怎么回事，不，真要是这样的话也太可怜了吧，而且哪有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的可能。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他开口：“总之你不要这样了，被人听到了真的很难为情的。”

小泉千鹤点了点头，再次将手聚成喇叭状对着厕所里面开口，用棒读的语气开口：“喂，敢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的话，就杀了你们哦。”

棕发少女的脸再次爆红：“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无可奈何的沢田纲吉最终还是去上了厕所，而这个过程小泉千鹤一直是站在厕所门口的，括号，是厕所里面的单间门口。

一整天小泉千鹤都跟守在沢田纲吉身边，在此之前他们很少在学校会有交流，而这天不光说是上厕所，就连吃饭也是一起的，在羞耻的同时，沢田纲吉却又隐晦地希望这种状态可以持续。

……虽然很羞耻，但是这种吵吵闹闹的感觉是朋友吗？

“不要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先说明，我不是女同。”黑发少女虽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嫌弃。

“……”把他的感动还回来。

“至少得这个数。”小泉千鹤伸出手比来个数字。

“原来是钱的问题吗？！”

*

山本武子加入了社团，之后的打工都会是小泉千鹤一个人去。打工的地方和沢田宅完全是两个方向，小泉千鹤没有办法将沢田纲吉送回去。

她刚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到教室里面走进来了别班不认识的男生，他双手合十，明明应该是一副乞求的姿态脸上的表情却笑嘻嘻的。

“今天该我朋友值日了，拜托了，今天能再次帮我打扫卫生吗？”

棕发少女眼神躲闪，她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擅长拒绝别人这几个字，有些畏缩地开口：“但是……我今天有事情……”

那个男生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笑嘻嘻的：“诶！同意了吗？那就太好了，果然纲美是我可靠的朋友啊！”

棕发少女瞪圆了那双棕眸，仿佛没有预料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的话再次被无视，她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