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倒也不算胁迫。” 反观五条枫却是平静得多。“如果只是简单的和他走的话，背地里搞事就麻烦了，反而订下束缚还能管住他的手脚。我和他的约定是成为特级之前不会再和妖怪们有联系，同样的，他也不可以使用任何咒术偷偷干扰。”

这个束缚内容超出了夏油杰的意料，他不禁问道：“只禁止咒术吗？那他还可以用很多其他手段……”

反倒是高专的咒术理论课从来都完全不听的五条悟似有所察。他的六眼可以直接看穿术式和咒力的运行，所以对各类咒术的了解其实十分深刻，那些曾经隐隐约约察觉到的微妙异常被五条枫这一句话点出，亟待浮出水面。

五条枫和他对视了一眼，以六眼共同的敏锐察觉到了五条悟未说出口的猜想：“我在有关天元结界的记载中发现了一点端倪。”

他拿出那个从不离身的笔记本。“最初在设立结界的时候，就有一条针对妖怪的咒文。”

他伸手指着一页抄录下来的文字，因为用的是古代的文字，又有很多后来的咒术师们年复一年做出各种改动，使得这一条咒文非常晦涩难辨。只有御三家出身的五条悟勉强能看懂一点，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看得两眼直冒蚊香圈。

“是拒绝？”五条悟接过来研究了一会儿，不太确定的问。

“对，大概是拒绝和忽视妖怪的意思。”五条枫又刷刷翻过几页，上面都纪录着略有变动，但能看得出一脉相承的符文。“在天元结界设立的最初就以底层规则的形式确立，之后虽然改动过一些，但大体意思一直没有变。”

“所以说咒术师对妖怪的歧视都传承了上千年了……”家入硝子喃喃感叹。

作为被严密保护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如果说她的两个同期还或多或少接触过一点妖鬼的世界，家入硝子是真的连影子都没摸到过一点儿，在接触到五条枫之后才意识到两个世界的隔阂有多深。接着，她也顺势推理出了五条枫的目的。

“‘不能再用咒术的手段’，你设立束缚是为了防止他对结界作改动？”

“是的。他如果对结界下手，全日本的结界一脉相承，牵一发而动全身，解决起来就会非常麻烦。还是搞点阴谋诡计好对付。”五条枫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真是的，短时间里不想再看见大长老了，和这种烂橘子说话真心累。”

“没问题，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本来也不敢再随便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五条·混世魔王·悟的经验之谈。

接下来的两个月，五条枫果真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大长老知道自己这次擅自行动一口气得罪了五条家的两个继承人，很是安分的没有再跳出来碍眼；天元虽然没等到星浆体，但是这次同化居然也平稳度过了，结界看起来一切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咒术高层们虽然看似接受了 “天内理子失踪，不知生死”的说法，但是暗地里的传言都在说星浆体就是死了，只不过五条家为了保全继承人的颜面在含糊其辞；唯独五条悟因为领悟了反转术式，实力大升级，不仅需要他做的任务都变得更难，五条家也已经开始准备让他继任家主。

连五条枫都受到了一点连带影响，他最近人在高专，因为五条悟的任务变得更难的缘故，也不再能像之前一样时常带他出去练手。但是也能隐隐约约听到外界的风声。

最近咒术界都在盛传五条悟要在继任家主之前把他这个“家主备选”解决掉，给自己铺平接下来的道路……至于流言为什么会传的那么离谱，大概率是因为当初五条悟用暴力手段把他从大长老手里抢出来的时候车就在半路上，周边有不少围观路人吧。

于是故事就有鼻子有眼的传了起来：五条家找回来的幼年六眼不堪五条悟的折磨，向本家求助，结果本家试图把他救出来却没成功，半路又给抢了回去。眼下这个孩子在高专里深居简出，五条悟出门也不再把他带在身边了，说不准已经凶多吉少……

五条枫听了只觉得匪夷所思，这些咒术师是怎么能把“御三家是狗屎”和“御三家的头目是弱小儿童的保护者”同时杂糅在一起的？被咒灵殴打得脑子都坏了吗？后来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的定位也不再是“弱小儿童”了，作为第二个六眼，五条家的“备选家主”，在普通咒术师眼中估计和烂橘子们是一个阵营的，所以看热闹造谣也毫不手软。

于是继“禅院家买卖人口”“加茂家三妻四妾”之后，“五条家夺嫡风云”也成为咒术界的经典流言之一，为广大咒术师们的吃瓜生涯添砖加瓦。

第13章

道路两边的树叶逐渐变黄，秋风渐起，天气也逐渐变冷。对于小孩子们来说，无论什么季节都本应是无忧无虑的玩闹时节，可是伏黑惠的这个秋天却充斥这难以言说的担忧。

不负责任的老爸已经消失了很久了，之前还会汇一些钱回来，最近也没有了，不知道是出去赌博把钱都输光还是已经失业彻底没了收入来源。津美纪的妈妈最近也没有回家，音讯全无。

往好处想，可能是这两个大人终于决定要抛下累赘，一起去过轻松的生活了吧。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伏黑惠思考得远比同龄人长远——虽然目前他和津美纪两个人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存款毕竟不多了，之后要怎么办呢？存款总有花光的一天，他们两个又还需要很久才能长大到能合法打工挣钱的年龄……

“你就是伏黑惠吧？”他突然听到这样的一个问句。

回过头来，是个很奇怪的三人组合。两个高得放眼全日本都鹤立鸡群的dk，带着一个矮很多的男孩。

一个刚才问他话的是黑色长发，戴着耳钉，简直是标准的不良打扮，声音却听起来稳定而温柔，看着就很会骗人的样子。旁边两个都是白头发戴墨镜，长相有种微妙的神似，几乎可以确定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个子矮的那个姑且还算正常，高的那个一脸扭曲的奇怪表情。

伏黑惠于是就问出来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那个奇怪的白发dk——就是五条悟，这才勉强把脸恢复正常：“没事，只是既视感太强了……”这个小孩的脸简直和他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站在这里活脱脱就是一个年幼版伏黑甚尔。

“悟。”夏油杰笑眯眯的。“这样不礼貌哦。”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应了一声。“杰好啰嗦——”

夏油杰蹲下身，继续用伏黑惠眼中“很会骗人”的表情接着说：“你应该意识到了自己有不同寻常的才能了吧？可以看见别人看不到的咒灵什么的。”

“这样的小朋友可是要被大怪兽花钱买走的哦！而你爸爸正是打着这个主意。”五条悟抢过话头，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和奇妙的比喻试图吓坏小朋友。“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你爸爸是个不得了的人渣？后来我把他……”

孰料伏黑惠却表现得十分冷静，他直接打断了五条悟的话。“大怪兽是指什么？”

五条悟一愣。

按理来说，小孩子难道不是应该先关注自己的父母吗？虽然根据他们的调查，伏黑惠小朋友的家庭状况也确实不怎么温馨就是了。

“拥有你这种才能的人被叫做咒术师。”夏油杰好脾气地给伏黑惠解释道。“咒术师中有一个历史很久远的家族，姓禅院，你的父亲入赘改姓之前就是姓禅院的。他自己是因为没有咒力而离开了禅院家的，但是禅院家很愿意用钱把拥有咒力的你买回来。”

五条悟在旁边不甘寂寞地试图插嘴：“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把他怎么了吗？”

“不想。”伏黑惠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才刚刚上小一的男孩冷静的陈述道：“他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现在只是证明他彻底抛弃了我和津美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