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晗立刻去执行。

“曹栋的车刚刚经过RC86号监控。”蒋峰指着监控，对杜城说，“闯了红灯，拐进这个角落里了。”

“通知当地派出所，有什么消息联系我。”杜城拍蒋峰的肩，火急火燎地拿上车钥匙就走了，两人也跟着紧张起来，立刻开始做事。

沈翊被带到偏僻的荒废小路，不要说过往车辆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现在已经高度紧张，手心直冒汗，就如待宰的羔羊，就像砧板的鱼肉，横竖都毫无反抗力。

他没有曹栋凶悍，也没有曹栋高大，更没有曹栋那杀过人的疯狂，他理智的没有正面去刚，只能期待杜城早点赶过来救他。

在曹栋提出给他画一幅情人的画时，沈翊没有多犹豫拿出画笔，按照他说的一点一点细节，画出他记忆里的爱人。

恰巧杜城打来了电话，曹栋拿起来一看，丢到一旁，置之不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候再拨……”

没能接通的电话使杜城更加焦虑，也更加担忧。

“沿途的监控暂时还没有发现江RC1438的任何行踪，可能已经离开主路了”蒋峰将电话打过去汇报。

车上的杜城听着蓝牙耳机，焦急但不混乱安排：“立刻通知张局，由东向西封锁环岛路，在横二路三段位置设卡！告诉他们千万要注意，车上有自己人！”

“明白。”蒋峰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回复杜城，“这辆车以前的行踪，我也查到了。常年来往于看守所和市内，最后还是回到了离看守所不远的福苑小区，这里可能是他家。”

“让那片辖区的派出所进行摸查，尽快确认疑犯的具体地址！”杜城说。

“好。”

蒋峰刚应完，旁边的李晗马上拿过手机，告知杜城沈翊的定位，把具体位置发到杜城手机上。

杜城根据定位找到了小路，可是没有任何人和踪迹，他拨通沈翊的电话，而铃声响起的地方是旁边的杂草丛。

杜城捡起手机，看向什么都看不清的小路深处，心中的恐惧和害怕愈来愈深。

如果沈翊出事了，他该怎么办？他今天就该去接他的。

沈翊被躺倒绑在车后座上，他一面抵抗昏昏欲睡的困意，一面努力挣脱手腕上的束缚，他没能挣开因为曹栋绑的很有技巧，最后的节也打了死结。

到了环城河，曹栋让沈翊赶紧下车，沈翊被推到河边，他试图跟他谈谈，但曹栋完全没给他机会，一脚把人踹了下去。

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被绑住双手扔进大河里，那几乎九死一生啊。

杜城赶到时，只看到在岸边吸烟的曹栋，没有沈翊的身影，心都凉了半截。

“我同事呢？”他举起枪质问。

曹栋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竟还在思考。

“我警告你趴在地上双手抱头！”

面对杜城的警告，曹栋不以为意，又吸了口快燃尽的烟，慢慢走过去，杜城盯着曹栋打出第一枪，向天鸣枪，是警告。

曹栋脚下一顿，将手里的烟头弹掉，然后向杜城扑过去，压根不把人放在眼里。

看着冲过来的曹栋，杜城打出第二枪，打在他腿上，曹栋就是个亡命人他根本不害怕这点伤，只是哼了一声。

两人一下扭打在一起，杜城边打边问：“我同事呢？”

曹栋全当没听见，杜城是个公家练家子的人，很快就占了上风，按着曹栋狠命揍，把人打得口鼻流血。

直到曹栋没有反抗能力，最后才扣着他大声质问：“我同事呢？！”

曹栋看着慌张害怕的杜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哈哈哈哈。”

远处警笛声响起，蒋峰他们已经赶到了，曹栋还在放肆大笑：“他啊，应该沉到底了。”

杜城松开他，马上跳入水中，努力辨别着水底的一事一物。

蒋峰及时赶到将人扣起来，吩咐一众警察打开照明灯照进水里，几次上来都只是杜城在换气。

终于，在十分钟后，杜城抱着沈翊探出水面，抱着人游向岸边。

“快！放绳子！把城队和沈老师拉上来！”蒋峰马上招呼岸边同事拿来绳子往下放。

杜城将自己和沈翊绑到一起，看到杜城绑好后蒋峰马上大喊：“拉！快拉！”

杜城也到了极限，但他依旧死死抱着沈翊，不敢松手。沈翊已经彻底昏死，四肢无力软绵绵的，杜城害怕他一松手，沈翊就会永远离开他了。

一到岸上，杜城解开沈翊手上的麻绳，将人放平，一边做心肺复苏人工呼吸，一边红着眼眶大声质问：“救护车呢？救护车呢？！”

“在来的路上了。”蒋峰回答。

“沈翊！沈翊你不要睡！”杜城几近失控地晃着没有动静的沈翊，“沈翊！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会，坚持住。我求求你了……”

最后的恳求声很小，大家都很悲伤，而他又几乎是趴在沈翊身上说的，没有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救护车终于到了，抢救室外，杜城坐在等候椅上，焦急、自责、不安、愧疚、后怕，所有负情绪向他扑面而来，那是雷队走后，他都不曾再有过的感觉。

他红着眼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翊可能会离开他这件事，他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他就是没来由的发慌。

第三章

好在送来及时，经过抢救，沈翊虽然还在昏迷中，但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多多调理就可以了。

警队里忙，杜城能找到的跟沈翊有关的人，只有当初见过两面的他的师姐林敏，于是杜城只能把她联系过来帮忙照看。

昏迷了三天的沈翊，终于在第四天一早醒了过来。

醒来的沈翊，听到旁边传来熟悉的说话声：“你终于醒了。”

是林敏，他慢慢撑着床靠坐起来。

“值得吗？”林敏又问。

沈翊不答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林敏说：“七年了，你倒是消失得挺彻底。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说着，掏出烟和打火机，正要给自己点上一支。

“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沈翊无奈道。

林敏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毕竟沈翊还是个病人，就放下了烟和打火机，对他说：“很多人都在找你的画知道吗。”

沈翊无所谓一笑，淡淡地说：“知道。”

“但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为他们而画的。”沈翊一向不会在林敏面前装出乖巧的样子，他就是那个天才画家沈翊，那个不屑争抢无所谓他人，又不可一世的天才沈翊。

“那你想为谁而画？你现在画的这些，算艺术吗？”林敏不依不饶继续反问，她觉得沈翊不应该放弃艺术，不应该走下神坛。

他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是别人求而不得的，他不应该站在众生里，他应该永远高高在上，他应该俯视众生甚至是睥睨众生。

她觉得他的行为愚不可及，觉得他对不起艺术，对不起他那一身出众的才华。

沈翊并不在乎林敏所愤慨的事，依旧淡淡地说：“我现在的画，可以帮到更多的人。”

“你连你自己都帮不了，我听那个警察说，那个女人，你一直都没有画出来。”林敏想刺激他，平静地叙述这他心中的痛，看着闭上眼抗拒交流的沈翊，她还想劝劝他，放缓语气，“我知道，你觉得你现在在做的事非常重要，但绝对没有重要到成为你生命中的全部。”

看着仍旧闭眼拒绝交流的沈翊，林敏心中有怨又有气，拿起自己的东西，恨铁不成钢般说：“沈翊，你现在重新选择的人生，真的不值得。”

说完便走了，一出门口被站在外面的杜城吓到一顿，往后一瞥，沈翊依旧保持着闭眼，她扫了一眼杜城，并没有追问他的偷听行为，高傲地踩着高跟越过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