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翊……”张局扶了扶额。

杜城说：“短时间内，他应该还是安全的，但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张局点点头，叹道：“看来必须向市局申请调动一些人手，否则我们现在的处境真有点难办。”

“城队！”蒋峰破门而入高声叫道。

张局简直要崩溃了：“你们进门怎么都不知道给我敲个门！”

“……”蒋峰抓着把手，看着两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有人报案，南城荒郊出现一具面目全非的男尸，根据现场人员说，男尸的服饰，和昨天下午失踪的沈翊一模一样。”

杜城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一把推开蒋峰跑了出去，开车一路狂飙奔向南城荒郊。

警戒线里的人看到赶来的杜城，纷纷给他让开了路，杜城看向似乎也刚刚赶到的何溶月，何溶月也给他让出一条路。

掉出白布外卡其色的衣袖下白皙纤细的手，杜城小心地拉起白布，在看到全貌前，他心跳都要停了。

看到完整男尸的瞬间，他仰天大口喘息，因为刚松了一口气，腿都是发软的。

杜城拿了个手套，将男尸简单地翻看了一下，他确定，衣服确实是沈翊的，因为上面有沈翊独有的香味，但人不是沈翊。

虽然体型、发型各方面真的很像沈翊，但是沈翊穿这套衣服的时候刚好合适，看起来也更加赏心悦目。

而这人明显太过消瘦了，衣服都撑不起来，因为不是本人，所以凶手才要把尸体毁容。

“虽然衣服是沈翊的，但这不是沈翊。”杜城站起来说道，“马上带回局里，抓紧时间做尸检，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那个血怎么样？”杜城问何溶月。

何溶月说：“是陈友新的血。”

“陈友新？”杜城眉头再次紧锁。

杜城想到，当时捡到手机就像是被人刻意放好的，而凶手似乎并没有要伤害沈翊的意思。

杜城想，也许凶手本意就只是报仇，所以对沈翊没有恶意，他这样做要么只是在挑衅警方，要么就是在用人质威胁警方。

“杜警官，恨雷一斐的人，不止我一个，想除掉你的也不单是我。但是他可能更希望你痛不欲生些，就比如，他也很喜欢沈警官。”

突然，陈舟的话在杜城脑中一闪而过，他面色白了又白，可如果真是这样，那沈翊的处境将极度危险。

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沈翊在哪，是不是安全的，他都没办法确定。

到底是谁？

第四十二章

“去把陈立江和梅丽雯叫来问话。”回去的路上，杜城给蒋峰打电话说。

另一边。

沈翊从昏睡中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墙壁，他撑起晕乎乎的头从床上坐起来。

房间很小，大概只有二十平米，除了一张床，一个卫生间，一个水龙头，一些洗漱用品和盆，就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

连窗户都没有，难道他被人囚禁啦？

这是沈翊率先想到的，掀开被子要下床的瞬间，他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他闻了闻被子和枕头，甚至观察起这张床，可调节、有桌板，这确实是医院专用的病床。

“沈警官，你醒了？”一个儒雅的男人提着吃食，打开门走了进来。

沈翊问：“我们认识吗？”

“沈警官当然不认识我，只是我认识沈先生。”男人把拎着的食盒放下，对他说，“我也只是受人之托，照顾你两天，等事情过了，自然就会放你走，所以你尽管放心。”

沈翊坐回床上问他说：“是你吧。”

“是我。”男人笑了笑，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连什么是你都没有去问。

“作为医生，你应该救人的。”沈翊如是说。

“是医生又有什么关系呢？”男人先是微微惊讶，而后耸耸肩，好似无所谓，但嘴角的苦笑暴露了他。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就像警察应该惩治坏人，可你们不也没有把残害我女儿的人抓起来吗？”

沈翊抿了抿唇，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是我们做得还不够，可你又何苦走到这一步？我相信，不论是谁，只要触犯了法律，自然要接受法律的裁决，只不过是花些时间的问题。但是你这样，只会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搭进去而已。”

“呵，是吗？那等我处理完了，再看看你们是怎么处理那些以权谋私的人吧。”男人说道，“住的愉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翊感觉一阵眩晕，四肢无力，不知道是不是迷药的剂量太大了，于是他稀里糊涂的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两个人在说话，一个嗓音他听过，是医生的，另一个男人声他没听过。

医生焦急道：“你这药还在临床实验，你要是给他使用出了什么事就没得救了！”

男人不紧不慢：“可我就是拿他来做试验品的啊，所以有什么关系呢？”

“你！”

“蔺医生，不要对我指手画脚的，如果不是我，你连害死你女儿的是谁都不知道。”男人说，“我会控制剂量的，毕竟他是一个好玩具，我很喜欢。”

沈翊迷蒙中看到一身黑的男人来到床边，他只有一双深邃淡漠的眼睛露在外面。

“醒着的吗？没关系，一会就可以再睡一觉了，睡醒了，就把这些都忘了吧。”男人轻抚上沈翊的脸，眼神深情缱绻，好似看到了最爱的人。

沈翊看着他举起针管，他想拒绝，但是他的喉咙好像堵着东西，怎么都说不出话，他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针头扎入他的皮肤，液体一点点注射进了他的体内，男人抽出针管，碰碰他的脸，语气淡淡地说道：“睡吧，等睡醒了，就好了。”

眼前人越来越模糊，最后无尽黑暗将他彻底侵袭。

杜城……

失去意识前，沈翊在心里默默呼唤。

走访的街道上。

“怎么了城队？”蒋峰看向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的杜城，有些奇怪地问道。

杜城刚刚听到沈翊在叫他，可是身后的街道空无一人，他摇摇头，说道：“没什么，走吧去下一个。”

杜城收回视线，拍拍蒋峰的肩，朝前走去。

“老闫他们那边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杜城问。

蒋峰没好气道：“还没有。陈立江问什么都只会说不知道，凶一点他都能哭出来，怂的要死。而梅丽雯，问她什么都装作没听到，张口闭口就说我们警方暴力执法。”

“让老闫和李晗不用跟他们客气，各方面击破，我们有的是证据。”

“是！”

审讯室里。

“陈立江，这是两年前，你们正遭债务危机时引发的暴动，造成一死一重伤，数名员工轻伤，你们根本拿不出赔偿。”

“但是，一天后，你们不仅给出了赔偿金，连债务危机都解除了，我们查到是林氏集团汇给了你们一笔巨额钱款，让你们渡过了危机。”

“据业内所说，你们可是跟林氏这样的大企业八竿子打不着，平时更没有任何联系，他们为什么要支持你们这一笔费用？”老闫问道。

前面多次的问话，已经让陈立江状态很不好了，现在的他颤声道：“我、我不知道……”

老闫神情肃然，硬声说道：“不知道？那我问你，为什么有人在你们报案说陈友新失踪当天看到他回了家？晚上还跟你们大吵了一架？”

“你们到底欺骗警察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而陈友新到底怎么死的，我看你们也是知道的，毕竟陈友新死去当晚，你们也出现在了南城新区民巷路156号废宅附近！”

“现在，你告诉我，你们大半夜的去那里到底干什么？又见了什么人？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你总不能跟着梅丽雯梦游开车到到那里去的吧？”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也不想这样，我不想死……”面对老闫步步紧逼的问话，陈立江崩溃大喊道，“是他杀了人！他要偿命的！他不仅睡了那个姑娘，还杀了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