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打给她？”

“试探一下。”见状，宫野厚司没再说话了，他认真看着身旁正在打电话的妻子，眼底满是柔情。

电话果然被接起，听着那端清脆甜美的声音，宫野艾莲娜并未回复什么，直接将电话挂断，她不太喜欢与生人交谈，这通也仅仅只是想证实一下她的猜想。

“我们要去一趟白自己的实验室。”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去休息。”

回到休息所后，宫野厚司将屋内屋外都探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监视器后这才稍稍放心，“现在可以说了。”

“白发现了一条人鱼。”宫野艾莲娜将今天与白的对话简略说给宫野厚司听，后者只是沉思，并未有什么质疑，“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鱼的存在吗？”

“有了人鱼的基因、细胞、血液，我相信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成功创造出完美的A药。”宫野艾莲娜摸了摸自己肚子，目光柔和，“等这次实验结束，我们一家人就慢慢将实验给他人接手，然后远离实验中心吧。”

“好。”宫野厚司揽过宫野艾莲娜，脸轻轻贴着宫野艾莲娜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肚子，感受着里面另一个生命的存在，“孩子快要出生了，到时候我们像之前一样开个小诊所。你先前不还挂念那个小家伙嘛，有时间我们可以去看看。”

“说起来，这孩子我们还没给她取名呢。”

“姐姐叫明美，这个就叫志保吧，我们会永远保护着我们的孩子。”

“宫野志保，是个好名字，好期待她的出生，明美也很期待妹妹的到来呢。”

第二天一早，白川林照例给人鱼准备了吃食，她轻轻给了人鱼一个拥抱，冰凉的触感让她不免发出喟叹，白川林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晚点我的好友会来看你，不要害怕，我到时候会接你回去。”

人鱼并未说什么，灰绿色的眼眸如同一汪清潭，乍一看清澈见底，但看久了会发现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

“不用怕，只是抽个血、做个检查，就像之前我对你做过的那样，不会对你身体有任何伤害，我会一直陪着你。”白川林见人鱼不说话，心不由一软，不能再将她留在这里了，看着人鱼手上的针孔，白川林轻轻碰了下，又迅速移开，“我走了，乖乖呆在家里。”

在白川林离开不久后，宫野艾莲娜和宫野厚司来到了实验室门口，宫野厚司上一步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了，藏匿住屋中的人鱼皮肤白皙，姣好的面容让宫野夫妇不自觉屏住呼吸，他们近乎惊叹地看着这一幕，这简直是造物者的恩赐。

今天研究人员都被召集进了组织，那位大人又病发了，宫野夫妇还是因为正在进行的这个实验而没有前去查看。这里都是摄像头，幸而他们已经把车已经开了进来。将人鱼藏进后备箱后，稍稍掩饰了下，宫野夫妇开着车子来到岛屿出口，小心地避开摄像头，他们成功将人鱼弄进了轮船。

轮船是组织拨款买的，上面照样都是监视器，宫野夫妇虽然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但偶尔还是会觉得有些窒息。他们避开摄像头将人鱼放进小房间，期间人鱼乖巧极了，让他们省心不少。

等到成功将人鱼运进他们的研究所后，宫野夫妇总算松了口气，她既然答应了白不伤害人鱼，那么人鱼的存在便绝对不能被组织的人知道，否则迎接人鱼的必然是无法逃离的人体实验。

人鱼的血肉与人类的血肉会有什么不同呢，每天抽着人鱼的血，宫野夫妇重新投入实验中，以期待能制作出一个成功品。但他们没有发现的地方，研究所里的东西日益减少。

“奇怪，我之前放在这里的手稿不见了。”宫野艾莲娜有些疑惑，虽然那份手稿已经不需要了，但还是很重要，绝对不能流出外界。

“我的一些药也不见了。”宫野厚司拧着眉，感到奇怪，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人鱼，却只迎来人鱼好奇的目光，宫野厚司暗道自己想多了，区区一条人鱼又能做什么呢。

“向组织报备一下吧。”

“对了，贝尔摩德的数据记录的怎么样了？”

“还差点，那个不知道哪里失败了，再从她身上实验一下吧，那位大人不会再给我们第二个人选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下一次，吃下A药的就是他了。”

“不能再失败了，明美还在他们手上。”

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贝尔摩德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也不需要永生，贝尔摩德本身就很喜欢变化莫测的人生，但是她从未想过最先吃下A药的会是自己。

“贝尔摩德，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听着那位大人的话，贝尔摩德知道这是命令，她无法反抗。在吃下A药的那一刻，贝尔摩德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离自己而去，她不确定这药会不会有副作用，但她别无选择，只能接受。

堕入地狱的天使…宫野艾莲娜……

贝尔摩德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们在自己身上进行的各种实验、测试，眼眸下是深深的厌恶，她很快将自己的心情调整好，起码现在不可以将这种情绪流露出去。

不过还真是厌恶啊，这种令人作呕的实验。

打上麻醉剂后，意识朦胧间，贝尔摩德听到了，这个药有所缺陷，并不是完全品，它所能带来的效果也不过是青春永驻、寿命加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药被称作“银色子弹”，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名字。

每天醒来都是同样的环境，压抑纯白的房间，万年不变的装修，令人不适的白大褂，以及早晚都有的实验，

贝尔摩德睁开眼，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宫野夫妇不知何时离去了。她眨了眨略微干涩的眼睛，金色的卷发铺散在床上，贝尔摩德的手脚都被绳子束缚住，这是防止实验过程中她激烈挣扎而加固的。

使了巧劲将绳子解开，贝尔摩德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水绿色的眼眸冰冷不含一丝情感，“宫野…”她压抑着嗓音说了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她绝不会忘记这种屈辱恶心的感受。哼，以及那位大人，贝尔摩德闪了闪眼眸，突然，她警觉地抬头，“有人？”

不是宫野一家的脚步声。

贝尔摩德藏在角落里，看了四周发现没什么武器，只好勉强把注射器当成利器使用。她注意着实验门，屏气凝神。听声音感觉不像脚步声，奇怪，组织的研究所居然有人敢闯进来？啧，只要不威胁到她，贝尔摩德退后几步，完全将自己隐匿起来，她上扬着嘴角，眼神冷漠。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过了一小会儿，声音的主人终于出现了。梦幻般的鱼尾出现在贝尔摩德的眼里，她眨了眨眼，愣在原地。

人鱼……

贝尔摩德终于明白这段时间他们加速在自己身上研究的原因是什么了，原来他们找到了一条人鱼，阿拉，还真是被她发现了一个好东西呢，贝尔摩德冷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将人鱼的存在上报。想来是没有的，毕竟宫野那女人…

贝尔摩德暂时不想出面，她决定等人鱼走后再做打算，她拿出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没有惊扰人鱼。

不过这条人鱼好像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它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贝尔摩德看着人鱼在房间里乱蹦跶，不自觉被它吸引了目光。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贝尔摩德屏住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不能直接出现在她们面前，贝尔摩德必须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得干干净净，若是被那位大人知道她发现了人鱼却没有抓住，那便麻烦了。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戴了一副眼镜，她扎着高马尾，拉着人鱼离开了这里，贝尔摩德盯着那张脸。

白川林，那个总是和宫野一起的女人。被束缚住的飞鸟，贝尔摩德想起组织的人对她的称呼，无声轻笑，倒是跟坠入地狱的天使异常般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