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没有立刻回答，他心里反反复复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才说:“我当然信任他，他当然一个独立强大的超级英雄！”

克拉克捋着自己红太阳底下手感颇为舒适的胡子，说道:“这就是问题的症结，乔尼，你信任你的爱人、你的战友，但是你怀疑你自己。”抓问题抓得又快又准的小记者逐字逐句地说道:“你说你十二岁离家，那有个道理你papa肯定没有跟你唠叨过……”

“你说。”乔纳森抬起头，视线聚焦在克拉克身上，他听得十分认真。

“superman，超人，我……媒体最喜欢用在我身上的一个词是什么，你知道吧。”克拉克明知故问。

“人间之神。”乔纳森喃喃道。

克拉克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没错，人间之神，在人们心中，在媒体人眼里，神总是无所不能的，所向无敌的，但我们是无所不能、所向无敌的吗？很明显，我们不是，我们只是拥有超能力的普通人。” “b被塔利亚俘获，抓到刺客联盟带有□□的基地里，b失踪的十三天，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十三天，”克拉克收敛起笑容，他十分认真地说道:“但是b有句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问题总是有的，麻烦总是在的，最重要的是面对问题和解决问题时，必须保持冷静。”

“我爱惨了布鲁斯，”克拉克说道:“我担心他遭遇不测，害怕他已经死去，那十三天里我差点疯了，我在地球的上空飞来飞去，盲目地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

“最后还是迪克整理线索研究情报，找回了布鲁斯。”克拉克说道，他双眸深邃，嘴角却带着笑意，他问道:“你知道，那个时候布鲁斯跟我说什么吗？”

克拉克没有等乔纳森接茬，就说道:“布鲁斯说，就算是普通的夫妻、夫夫，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每个人除了爱人、亲人之外，还有工作中的同事、生活中的朋友。总会有危险，但并不时时刻刻都在，也许会遭遇危险，但毕竟是小概率事件……”

克拉克想着那个时候布鲁斯身受重伤却还是态度严肃的模样，说道:“b说，虽然他的概率比别人大一点，哈哈……”克拉克的笑里带着一点苦涩:“b说，他对我和我对他的担心是一模一样的，他也担心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遭遇危险，但是……”

克拉克顿了顿，说道:“b说，他决定给我作为一个独立而又强大的超级英雄应有的信任，但他也向我保证，如果我死去，他必不独活于世上。”

如果我死去，他必不独活于世上。

这句话仿佛一个惊雷炸响在乔纳森耳边，乔纳森一下便笑了，笼罩在他心头的阴云仿佛一下就散去了一般，他并不是担心托尼遇到危险，也不是担心托尼因为他们的事业而牺牲，他担心的是——

托尼如果遇到危险死去了，而他还活着。

虽然康斯坦丁说过那个附于他们身上的“祝福”魔法，但是如果蝙蝠家有家训的话，第一条就会是——对任何不稳定无法解释的因素保持谨慎态度，尤指魔法。

特别是康斯坦丁这个家伙出了名的不靠谱，下到坑蒙拐骗普通人和自己朋友，上到欺骗糊弄天使和恶魔，他嘴里说的话能信五分已经是蝙蝠家的人极限了。

克拉克看着乔纳森脸上如同云散日霁的模样，笑着说道:“想通了吧，克拉克papa的心理辅导打几分？”

“八分。”乔纳森撇着嘴说道。

“诶，”克拉克故作惊奇，说道:“那另外两分扣在哪里？”

乔纳森抬眉瞅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小记者笑得特别愉悦，所有人在接受了他这种以心理辅导之名强塞狗粮的行为，都是这种恍然大悟但又仿佛被噎到的模样。

这一捧噎人的狗粮，吃与不吃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最让克拉克愉悦的是，就没有不吃的时候。

强买强卖，货真价实。

“哦，对了。”克拉克说道:“之前我跟b说好了要出去旅行散心，现在看来，你们的那个地球不是没有正义联盟吗，你们的世界没人认识我和布鲁斯。估计你遇到的时间线的我和b已经造好了宇宙飞船，就麻烦你到时候给我们准备一下身份和经费了，就当是我给你做心理辅导的报酬就好了。”

克拉克满意地看着韦恩的小孩死盯着他看，又一句话不说的模样。

……

在克拉克和乔纳森谈心的时候，钢铁侠笔直地飞向瞭望塔坠落的中心地带。

托尼十分清楚，昨天他们进入森林是，乔纳森的臂甲虽然开启了红外线热像读取，但蛇类本来就是冷血动物，他们差不多是在午后进入森林的，蛇类在阳光灿烂的时候是会避开阳光的直射，以免身体温度过高以致不良后果。 而蟒蛇在阴冷环境下隐蔽起来，晒鳞时吸收的热度就会迅速消失，而乔纳森臂甲的红外线热像读取的标准只是针对大型哺乳动物的，像蟒蛇那般巨大的体型和偏低标准的体温，臂甲将数值忽略也是十分正常。

托尼飞过昨天路过的那条小溪的时候，他在意料之中的看见横尸着三条巨蟒的溪水边，已经空无一物。只有巨大的蟒蛇身子压塌杂草留下的移动痕迹，这些被他们杀死的蟒蛇被它们的同类当作了食物。

这片森林里蟒蛇的数量，超乎寻常的多。

所以，托尼谨慎地悬停在坠毁的瞭望塔上空，说道:“毕荷罗，调整红外线热度读取标准，捕捉蟒蛇身体热度。”

毕荷罗飞快地扫描过，在托尼面前的虚拟屏幕上投放出瞭望塔及瞭望塔方圆二十米内的红外线热度投影。

接着，毕荷罗扫描成型的3d立体瞭望塔投影在托尼面前的虚拟屏幕上，智能管家体贴的标识出，在微微倾斜地斜插入泥土中的瞭望塔的边侧，有一个直径差不多有两臂之宽的土洞，这应该就是占据瞭望塔的蟒蛇出入瞭望塔的入口。

在瞭望塔方圆二十米内，出人意料的是，托尼竟然一条蟒蛇也没有看见。

托尼问道:“这是热度读取的最低标准了吗？”

“是的，先生。”毕荷罗笃定地回答:“瞭望塔内确实没有蟒蛇的踪迹，现在温度适宜，类似于秋天，我认为就算有蟒蛇以瞭望塔作为巢穴，此时极大可能外出求偶了。”

托尼迅速降落在瞭望塔塔身边，他抬起手，手臂上的激光自动启动，将封闭的塔身上切割出一个足够他进入的入口，面罩内的虚拟屏幕自动成像黑暗环境的图像，托尼慢慢地朝着地板倾斜的瞭望塔塔内走去。

瞭望塔内还剩余一点点可供读取数据的电量，瞭望塔的ai核准了超人授权的用户名和密码，托尼绷紧了神经满心警惕地看着屏幕上的进度条一点点变成满格。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毫无防备、十分放松的时候，危险猝不及防地就来了；而当你全副武装、鼓足勇气准备战斗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发生。

乔纳森看着那金红色的战甲无比潇洒地降落在他和克拉克身边，面罩一弹开却露出托尼一脸麻木与无语的表情，托尼没好气地把u盘塞给笑得十分灿烂的乔纳森，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我气势汹汹地靠近瞭望塔，什么都没遇到。”

托尼看着克拉克瞅见他就反绕着车子往远处走，乔纳森瞧着托尼一点不掩饰的气恼表情，有点突兀地说道:“托尼，我爱你。”

托尼愣了愣，很自然地接口道:“我也爱你。”

“之前克拉克说得对，我们太在乎彼此了……”乔纳森说道:“你是拥有独立人格、强大而勇敢的超级英雄，我以后会更加的信任你，我……”

乔纳森顿了顿，有点艰难地说道:“如果危险无法避免，死亡无法逃避，我向你保证，如果你死了，我必不独活于世上。”

托尼褐色的眸子仿佛夜里的星星一般亮了起来，他不假思索而十分坚定地说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