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心里叹了口气——他大概真的是事故体质吧，一个照顾孩子的保姆，一眼就认出雇主家的亲戚手上带着的腕表的价值，看起来她身上穿的衣服还不是她真正的消费水平。

乔纳森打算再试探一下。

乔纳森装作什么也发现一样，他看着贝伦视线从他手上腕表上移开，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乔纳森从贝伦手里接过朱莉安娜的米糊糊，用粉色的小勺子舀了一小口，就看见鬼精鬼精的小公主迫不及待地张开嘴，乔纳森把小米糊送进小公主的嘴里，朱莉安娜幸福地抿起嘴巴，末了咂巴咂巴嘴。

乔纳森的余光能够看见，贝伦的视线一直都停在他身上。

乔纳森给小公主喂完米糊，抽了张餐巾纸给朱莉安娜擦擦嘴，小公主幸福地扑过来，扒住乔纳森的脖子，乔纳森把小公主卡着两个胳肢窝抱起来，小公主踢了踢她小黄鸭的小脚丫，乔纳森把小公主放在自己肚子上，对贝伦说道:“贝伦，帮我把我的手机拿过来可以吗，我今天临时决定过来的，要跟家里的管家说一下。”

乔纳森清晰地看见，贝伦听到他说“管家”这个词的时候，眼睛亮了。

然后，乔纳森接过贝伦递过来的手机，卡在朱莉安娜肉嘟嘟的小肚肚上，乔纳森拨通了阿尔弗雷德的视频电话，阿尔弗雷德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依着阿尔弗雷德身后的背景看，阿尔弗雷德现在应该在蝙蝠洞里。

乔纳森说道:“阿福，下午好。”

“下午好，乔纳森少爷，”阿尔弗雷德的英伦腔调一如往昔，他故作嘲讽地说道:“我以为您已经忘记了您年老的管家了呢。”

“阿福，我回来给你发了短信的。”乔纳森说道，听着肚皮上的手机发出声音的朱莉安娜低着头看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拍到了小公主的半张脸。

“您指的是那个i am back（我回来了）三个词的短信吗，”然后，乔纳森就听到阿尔弗雷德说道:“您果然去了肯特先生那里，朱莉小公主可比我这个老头子要吸引人多了。”

乔纳森抓着手机，他和朱莉一起入镜，教着朱莉安娜，说道:“叫阿福爷爷，朱莉，阿福爷爷！”

小公主十分简洁地发出“福”的一声气音，乔纳森转动手机，手机前置摄像头捕捉到了贝伦的画面，他说道:“这是小公主的保姆，”然后乔纳森像是刚刚想到一样，说道:“阿福，我打算把玩具室里的所有玩具全部打包给朱莉……”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会让人去办的。”

末了，乔纳森好似随意地问道:“爸爸今年圣诞节玩得极限运动还是高空跳伞吗？”这是哥谭日报报道的布鲁斯.韦恩的动向。

阿尔弗雷德稍稍一怔，接口道:“是的，布鲁斯老爷今年圣诞节前还是去夏威夷玩的跳伞。”

乔纳森的余光看着贝伦视线发直，眼睛亮得就像是夜里的萤火虫一样。

乔纳森接着说道:“克拉克papa这几天都要加班，papa拜托我送朱莉去肯特农场，我应该会在那里待几天，到时候阿福你来接我。”

“好的，乔纳森少爷。”阿尔弗雷德回答道。

乔纳森比了个yes，就挂断了电话。

贝伦的反应让乔纳森不由自主地心生疑窦，于是乔纳森拨出了这个电话，电话里的对话虽然短，但是透露了两点消息——

一是，他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姓韦恩的人虽然不多，但全国也大有人在，但是热爱极限运动，家里有管家，自己儿子戴着的腕表是十几万美金的劳力士的布鲁斯.韦恩，全国大概也只有哥谭的那一个。

二是，乔纳森管克拉克叫papa，papa这种称呼除了是叫爷爷用的，还能用来叫教父。

贝伦见到乔纳森挂断电话，她忍不住问道:“您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那位世界首富，哥谭的布鲁斯.韦恩？”

“当然，”乔纳森随口说道:“这世上还有别的布鲁斯.韦恩吗？”乔纳森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贝伦的微表情，贝伦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闻言脸颊的肌肉忍不住轻微的抽搐了一下，贝伦垂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蜷紧，显得十分的激动。

贝伦仿佛压不住好奇一样，问道:“那肯特先生是您的教父吗？”

“没错，克拉克papa是我最亲的人之一，”吃饱喝足的小公主昏昏欲睡，乔纳森见状，抱着小公主站了起来，接着说道:“朱莉安娜相当于我的亲妹妹一样。”

贝伦强作镇定，但她落在腰间的手都在发颤——这是渔夫偶然发现了一条大鱼时激动地反应。

乔纳森眉眼不动，他动作轻柔地抱着朱莉安娜——鱼饵已经投下了，就看大鱼什么时候上钩了，他怀疑，贝伦隶属的极有可能是意图绑架儿童勒索钱财的团伙的一员。

他手尖点了点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乔纳森说道:“贝伦，露易丝姨姨说朱莉的那些用品你都准备好了，我定了六点的飞机，要是准备好了，你可以提前下班了。”

贝伦听到乔纳森的话，一边说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一边往朱莉安娜的房间走去，从里面拎出了一个小小的奶牛行李箱。

乔纳森一看那个小奶牛，就知道这肯定是克拉克买的，他说道:“好的，谢谢，贝伦，你跟露易丝姨姨说一下，就可以下班了。”

贝伦点头应是，她先是给露易丝发了一条短信，然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提着手包往外走，乔纳森单手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公主，走到玄关目送着贝伦穿好外衣穿上鞋子拎起手包，转头对自己说道:“那我走了，韦恩先生。”

乔纳森点点头，看着贝伦走到电梯口，乔纳森控住的左手关上门，他站在玄关，视线穿过防盗门，超级听力接受着贝伦的声音，乔纳森看着电梯门打开，贝伦走进电梯里，电梯里没有旁人。

贝伦就急不可耐地从手包里掏出手机，她快速地拨出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不是说，没开始行动前不要给我打电话吗？” “亲爱的，你知道我们这次选的那个得了普利策新闻奖的小记者，是谁家孩子的教父吗？”

乔纳森低头看着吃饱喝足呼呼大睡的小公主，他在抬起头，覆盖全球的超级听力就捕捉到了电话里男声的方位，这人懒洋洋地躺在卧室的床上，乔纳森将他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听到这人极是不在意地问道:“谁家孩子的教父？”

贝伦回答:“布鲁斯.韦恩家的。”

“布鲁斯……韦恩！”那个人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他激动地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今天来接朱莉安娜会堪萨斯肯特农场的人叫乔纳森，他当着我的面给布鲁斯韦恩的管家打电话，我看到了视频，那人就是布鲁斯.韦恩的管家！”

“我的天啊，”男人惊呼道:“我们要发了！”

贝伦面露犹豫，她说道:“我们上次那票做的太大了，再做会不会暴露啊？”

“呵，”男人说道:“连纽约州州长的女儿被我们撕了票，现在尸体挖出来了，警察都没有查到你的头上。那个叫肯特的蠢记者和他妻子还在采访这个案子，可见，你上次假装挨了一枪有多值，再说了，你现在整了容，拿了新身份，贝伦成了你的替死鬼，凯丽，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贝伦，实际上叫做凯丽的人抿着唇，下定决心，说道:“好，现在有十几天让我们好好谋划，干票大的，干完了我们就是亿万富翁了。”

乔纳森看着贝伦挂断电话，掏出车钥匙打开了自己轿车的车门，忍不住嗤笑了一下。

朱莉安娜亲昵地靠在乔纳森的胸上，睡得香香的，睡得甜甜的小公主哪里知道有两个傻子把她当成了肥羊。

乔纳森抱着朱莉安娜走进小公主的卧室，把小公主放在她的小床上，然后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乔纳森想了想凯丽同伙的话，“肯特的蠢记者和他妻子还在采访这个案子”，他撇撇嘴，立马就做了决定，把这就当成他教父的圣诞礼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