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认真点点头，克拉克给他说过，这家天主教福利院是一家专门收容被家人遗弃的脑瘫儿童的福利院,乔纳森在来之前，也了解过脑瘫是怎样的的一种疾病。

威尔神父站起来，他对克拉克说道:“肯特先生，那今天还是辛苦你了，愿主保佑你们。”

克拉克牵着乔纳森的手，两人走进天主会儿童福利院，小崽子原本还活蹦乱跳的，他一走进福利院，闻到福利院里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克拉克感觉乔纳森捏着他的手紧了紧。

患有脑瘫的孩子和普通正常的孩子的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小孩子们都坐在福利院的院子的座椅上——三分之二都是男孩子，他们姿势别扭，手指撇着胳膊扭着，头不正常的倾斜着，但是这些孩子见到克拉克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亮。

正如资料中所描述的，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头脑很聪明，但是身体会很扭曲。双手抓不住东西，双腿也无法直立行走，正常的翻身、坐起和站立也很困难，就连最基本的咬合和咀嚼都成问题。

乔纳森看着这些和他一般大的小孩子们，有些被困在做工粗糙而又笨重的代步工具里，所谓代步工具就是做工粗糙又很沉重的木制轮椅，前面也用木板挡住，四四方方的，又大又笨重。年纪小的脑瘫孩子们就别别扭扭地困在这种木制轮椅里，年纪大一点的虽然行动缓慢，但也能自己走路。

乔纳森看着这些跟他同龄的孩子们踉踉跄跄地朝着克拉克跑了过来，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克拉克叔叔！”

乔纳森十分敏感地闻到了这些孩子们身上没有洗澡带着的细微的汗味，而克拉克毫不介意地一个个把小崽崽们抱起来，亲亲他们的脸颊，说道:“你好呀，詹姆斯。”

“克拉克叔叔！”

“你好呀，乔治。”

等着克拉克挨个地打完招呼，高高大大的小记者就像是被绵羊群包围起来的大树，鸡妈妈带着小鸡群慢吞吞地往沐浴间走，另外一个叫做本杰明的志愿者已经等在了沐浴间门口，小鸡仔们看着本杰明推着叠好了的衣服裤子的小车到了沐浴间，这些孩子们也十分开心地跟本杰明打招呼:“你好，本杰明哥哥！” 乔纳森跟在鸡崽崽队伍的末尾，他踮起脚看了看小车上放着的衣服上都绣着姓名，克拉克抱起打头的詹姆斯，克拉克看了一眼一直跟着他的乔纳森，乔纳森点点头，克拉克对着詹姆斯说道:“詹姆斯小可爱，今天要洗澡了开不开心呀？”

詹姆斯两只手笨拙地搂着克拉克的脖子，他笨拙地点点头。

本杰明在沐浴间外的空地上陪着这些小孩子玩耍，他坐在地上给小孩子们唱着歌，乔纳森安安静静地坐在沐浴

间外的木头长椅上，听着里面发出的水声。乔纳森在木头长椅上坐了一会，他看着一个个小孩子乖乖地被克拉克抱进沐浴间，洗干净了患上干净衣服换上下一个。

每一个小孩子脸上都绽开着灿烂的笑容，乔纳森看着他们或是借助着笨重粗糙的代步工具里，或是自己踉踉跄跄地跑动，这些年纪在各个年龄段，可爱的、天真的孩子，明明拥有聪慧又机敏的思维，明明拥有着最诚挚最热烈的灵魂，却只能日日夜夜、长长久久地被锁在这样的躯壳与工具里。

十岁的乔纳森比同龄的孩子要聪明得多，这意味他也比同龄的小崽子们早熟的多。

活泼、可爱、天真。

笨拙、拘束、疾病。

乔纳森叹了口气，他从木椅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有注意他的本杰明，手插在兜里顺着沐浴室的走廊往里走去。铺着木质地板的走廊带着一股子凉气，沐浴室挂着帘子，但热气透过缝隙往外涌。现在是夏末，冬天这么洗澡肯定会很冷。

乔纳森心里记了一笔。

他脚步轻轻地走上台阶，他视线穿过墙壁和克拉克对视一眼，乔纳森冲着教父一撇嘴，加快速度走上楼去。沐浴室的二楼是福利院孩子们的宿舍，乔纳森看了一眼房间内床腿矮短的两架单人床，和挂在天花板上的电扇，加上床头柜衣柜，房间的摆设简单至极。

走廊的尽头是又是楼梯间，在楼梯间的旁边是威尔神父还有其他福利院工作人员的宿舍，他们房间的摆设也简单极了。只是，在倒数第二个房间里，整整齐齐放置了脑瘫患儿的药品，乔纳森侧着身子看着这些药品的名称，在手机上查了查，他有些惊讶，这里算是整个福利院最昂贵的地方了。

乔纳森顺着楼梯走了下去，他一路都没有遇到人，福利院所有人都在工作，他绕着往沐浴室走去，小鸡崽们还在被勤勤恳恳的鸡妈妈清洗着，乔纳森一手握着手机，脚步不停地走着，他手尖在手机上跳动，就跟现在一般的网瘾少年一样。

等着乔纳森走回沐浴室，鸡妈妈刚刚提溜着最后一只小鸡崽放回大队伍里，克拉克直起身，松了口气。乔纳森收起手机，坐回了沐浴间门口的长木椅上，克拉克走了过来，乔纳森往长木椅边上挪了挪，乔纳森闻着克拉克身上一股子水汽，克拉克搂着自家小少年，问道:“回家吗？”

“嗯。”乔纳森看着围着本杰明嘻嘻哈哈的小孩子们，他们姿势别别扭扭的，但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克拉克对上自家崽子明亮的眸子，有那么一点心虚地说道:“福利院只收物资捐献。”

乔纳森牵起拉捐献拉得非常之委婉的克拉克的手，说道:“我知道。”乔纳森补充道:“爸爸以我的名义成立了慈善救济基金会，我把福利院缺少的东西列出了表单，包括沐浴室大的供暖，房间的空调，还有其他的零零杂杂的东西，我给基金会发过去了。”

克拉克握着乔纳森暖暖的手，看着长到他胸口的少年脸上温和的笑容，克拉克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不跟布鲁斯说一声？”

乔纳森歪头看他，说道:“我花的我自己的钱，”少年颇为自豪地说道:“我自己卖专利挣得的钱，既然是我名字的基金会，当然要用我自己的钱啦！”

克拉克抬手揉了揉自家崽儿的头发——这一股子骄傲劲。

“嘿，papa，”乔纳森在副驾驶坐好，看着克拉克一脸骄傲的表情，故意问道:“你把我带过来就是为了捐款吧，看在我一次性匿名捐了二十万美金的份上，”乔纳森恶趣味地扯了扯克拉克的袖子，说道:“你得给我点奖励。”

克拉克看着自家崽子又讨喜又理所当然的模样，问道:“什么奖励？”

“先答应我再告诉你，”乔纳森气势汹汹地说道:“绝对在你的能力范围

内。”

克拉克说道:“好，好吧。”

乔纳森说道:“给我唱首歌，我想听你唱letitgo，”乔纳森蓝眼睛眼晶晶的，充满的期盼，他说道:“小时候，爸爸哄我给我唱过个，papa，我没有听过你唱歌，就唱一首，好不好。”

高高大大的超人耳朵发粉，他手握着方向盘，谁知道这臭小子突发奇想非要他唱歌，克拉克咽了咽口水，慢慢地开口:“我只会唱高/潮。”

乔纳森歪着身子，说道:“高/潮就高/潮。”

“……letitgo，letitgo

\'tholditbaymore

letitgo，letitgo

turnawayandsmthedoor

idon\'tcarewhatthey\'regoingtosay

letthesteon

thecoldneverbotheredmeanyway……”

克拉克唱完，他唱得非常地放松与自信，但他微微侧头看向自己家崽的时候，就看见乔纳森好像十分专注地盯着窗外，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克拉克无奈地问道:“怎么了。”

乔纳森转回身，先是抬起手，悄咪咪地把放在后视镜上的隐蔽收音器捋了过来，然后才无比坚定地摇摇头，又做作地鼓掌，说道:“没什么！唱得很好。”

小闪说得一点都没错，蓝大个唱歌有一种迷之自信，就算是没有一句在调子上，他都十分地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