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三个狗头疑惑地齐齐朝着右边歪了歪，可怜巴巴地带着恳求地“汪”了一声。

“呜呜呜呜汪嗷。”三个狗头挨个地凑到托尼身边，小幅度乖巧无比地蹭着托尼的盔甲，托尼坚定地说道:“嗯，带你回家！”

“给你买狗玩具、狗房子！”

“汪！”六只眼睛亮晶晶的。

“给你开一家狗粮厂，顿顿吃到撑！”

“汪汪！”狗口水顺着舌头滴了三个水泊。

托尼两只手从左到右挨个地搓了搓狗子黏唧唧凑过来的狗头，然后对放松下来格外粘人的狗子说道:“去吧，去吃饭吧！”地狱三头犬转过身，尾巴还夸张地扫过托尼的腿，大狗欢快地继续吃起狗饭来。

乔纳森抬头看了看天色，和哥谭惯有的天气一般，天阴沉沉的，气压也有些低，空气里的潮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浓了，天上灰蒙蒙的乌云仿佛随时都能劈下闪电一般。

大狗子撅着屁股吃着狗饭，乔纳森对着狗子说道:“等会要是下雨了，就到屋里来躲雨。”

大狗子埋着头“汪”的应了声。

托尼的战甲此时才如水般褪去，缩回到自己的皮肤里，然后托尼五指与乔纳森手指交叠，两人亲密地挨在一起，托尼说道:“药剂准备好了，这个世界的闪电侠也准备好了，你爸爸跟爷爷呢？”

“托马斯爷爷不让我叫他爷爷。”乔纳森说着:“他和爸爸去阿卡姆了，去看成为了小丑的玛莎女士。”

托尼拇指揉着自家男友的虎口，随口问道:“你怎么不去？”

乔纳森微微低着头，也没有看托尼，说道:“这个世界的玛莎女士，因为这个世界布鲁斯的死去，精神上受到了刺激，成为了小丑，她犯了些无法原谅的恶行。”托尼疑惑地点点头，乔纳森叹息了一声，说道:“她要是知道以她这般，还能再见到她的孩子，她会如何？”

托尼明白了。

一个犯下重罪的超级恶棍，以她那狰狞可怖的“笑脸”，如何有勇气去见自己以守护哥谭、惩治犯罪为使命的儿子。这个世界的托马斯虽然也是人们口中的罪犯，但是他实际上也是个超级英雄——只是手段比较极端罢了，他射出的子弹打穿的都是罪无可赦的恶棍。

乔纳森的话没说出口，这玛莎要么不愿意跟他们走，要么就会变得更加极端不受控制，他在这里远远的听着就可以了，不必看得那么真切。

看得越真切，他心里只会越难过。

乔纳森心里跟明镜一样，他爸爸看着铁石心肠、坚强不必，实际上就是个裹满了尖刺的刺猬，那柔软的肚皮裹在刺里，要是瞄准了刺，一刺一个准，嗷嗷的疼。

托尼和乔纳森并肩走过回廊，他问道:“既然现在你爸爸和托马斯相认了，晚上我就把红翼开过来吧。”乔纳森点点头，托尼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说道:“你跟布鲁斯要是没有想到那个推断，布鲁斯是不是就打算在事件结束前，偷偷地远远地看一眼啊。”

乔纳森转头看了托尼一眼，凑过去吻了一下，特别不正经地说道:“不愧是我的未婚夫，算半个韦恩家的人了！”托尼嫌弃地拿手推开乔尼小混蛋的脸，看着乔纳森略微分心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的超级听力肯定有一大半聚焦在了他亲爱的爸爸身上。

托尼只见到乔纳森前进的脚步一顿，握着托尼的手紧了紧，僵住了身子微微闭了闭眼，托尼关切地问道:“怎了么，发生了什么吗？” 乔纳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说道:“阿卡姆的建筑含有铅，我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听见，”乔纳森抬起左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说道:“我听见……托马斯和爸爸跟玛莎讲了事情的经过，我们的推论之后，玛莎尖叫地发起疯。”

“嗯？”托尼应了一声。

乔纳森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刚刚开始他只是对三人的见面不抱有期望而已，他没有想过事情会以这种方式结束，然后他说道:“然后就听见警卫和玛莎搏斗的声音，托马斯焦急的呼喊声，最后……就在刚刚……”

乔纳森说道:“我听见就在他们所在的会见室里，发出的一声闷响，我猜应该是玛莎头猛地正在墙上，因为那一声闷响之后，我就听见玛莎的心跳声陡然变得急促然后戛然而止。”乔纳森顿了顿，才说道:“她……死了。”

“哎，”托尼也没有安慰自家未婚夫，他只是说:“哎，这座城市，哥谭，简直能把人拖入深渊。”托尼看着乔纳森不禁沉下去的脸色，岔开了话题，他说道:“你猜，那个蝙蝠侠对我是怎么说布鲁斯和娜塔莎关系的？”

乔纳森打了个哈欠，扫了眼托尼身上舒适的那件卫衣的金属绳头，想了想，还是抬手捏碎了右边那个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金属头，托尼吃惊不小地张开嘴，指了指乔纳森手里捏碎的还能看到芯片的金属头，用眼神问道:“这是？”

说着两人走进韦恩庄园的会客厅，乔纳森点点头，说

道:“说吧。”

“布鲁斯准备的衣服不能随便穿啊，”托尼喟叹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那个蝙蝠侠说的话。”

乔纳森把大长腿抬起来，搁在在他身边坐下的托尼身上，说道:“他说什么，说蝙蝠侠非常珍惜身边每一个陪伴他的人，与此同时，也极度担心身边陪伴他的人的消逝，永远活在八岁犯罪巷的蝙蝠侠，因为害怕爱他的人的离开，懦弱地躲得远远的，不敢定下终生相守的契约？”

托尼死盯了乔纳森一眼，嫌弃地把乔纳森的腿推了下去，说道:“你听了红翼里的录音？”

“没有啊，我猜的。”乔纳森手撑在扶手上，身子十分放松，说道:“我猜的，猜得很准？”

托尼好歹抱住了乔纳森的腿，嘴里应道:“非常对。只差一段话。”

“差一段什么话？”乔纳森回望着托尼问道。

“他说，”托尼回忆了一下，才逐字逐句地说道:“因为所有的蝙蝠侠很清楚，如果再有一次失去重要之人的经历，蝙蝠侠要么彻彻底底被黑暗淹没，成为仇恨驱使的复仇者，折磨所有他所能见到的光明。要么……”

“要么就封闭心灵，不敢去尝试那些新生的美好了。只会牢牢地，固执地把握住已有的存在，更加的想要控制眼前的一切，越加控制则失去的越多。”

乔纳森湛蓝的眸子眼光流动，他心里有些触动，这段话，仿佛就是那个蝙蝠侠对他的自我剖白，乔纳森浅浅地笑了笑，说不清是嘲笑还是无奈，他说道:“托尼，辛苦你当这个传话筒了。”

托尼回味般地品了品，然后才说道:“你的意思，这其实是他想对你说的话？”

乔纳森揉了揉自己冒出胡茬的下巴，反问道:“你品品，难道不是？”然后乔纳森耸耸肩，说道:“爸爸说，要我告诉你，让你把闪电侠还有艾伦带过来，红翼也停在韦恩庄园里，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去把这个世界的氪星人救出来。”

“好，”然后乔纳森只见托尼迟疑地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说，布鲁斯知道咱们在背后聊他八卦吗？”

乔纳森故作疑惑地缓慢地歪歪头，湛蓝的眼睛表达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布鲁斯肯定知道了，我们打死不承认对吗？”托尼问道。

乔纳森反方向又歪歪头——你在说什么呀，托尼无比嫌弃地说道:“算了算了，我去接人，晚上我还要吃中餐！”乔纳森这才像是撤掉了信息屏蔽仪一样，点了点头。

……

所以，当托尼和巴里以及艾伦一次，再次回到韦恩庄园的时候，托尼非常冷静地走在了巴里的身后，而巴里无辜地被他的老搭档冰冷的视线射了个洞穿，一脸茫然地看向了装没事人坐得端端正正的乔纳森。

布鲁斯老爷看都没有看餐桌上很明显是给巴里准备的一大摞披萨饼，巴里身子一闪，抱着披萨盒子，麻溜地走到乔纳森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