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阳(95)
发现挣扎没用后阿药干脆就不再白费力气了。
藏在面具下面的嘴张张合合,因为喉咙被扼住,尝试了许久才发出声音。
“你猜……”
她开口,和鬼舞辻无惨想要的问题答案毫不相干。
男人半眯上眼,显然已经不耐烦到不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阿药忍受着窒息的痛苦,一个字一个字的把之后的话说完。
“你猜,我的刀……”
锋利的刀刃好不费劲的捅/进了鬼舞辻无惨的胸口,刺进了心脏。
男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两人中间的男孩。
黑发的付丧神面无表情,像是恨不得把鬼舞辻无惨的心脏直接用导入搅碎一般,握着刀柄的手狠狠一扭。
他说——
“连刀柄都一起捅进去了哦。”
也就是在此时阿药快速出手握住了刀柄,猛的将刀抽出后向上划向了男人的手臂。
鬼舞辻无惨不得不松开手。
终于把自己脖子给救出来的阿药没喘两口气就单手捞起了昏迷中的灶门竹雄,转身头也不回的奔向黑夜。
心脏被撕碎般的疼痛让鬼舞辻无惨愤怒的吼出声,惊飞了林子里的鸟。
他想要追,但每走几步就突然停了下来,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站在原地,一张过分精致的脸被狰狞的表情扭曲了几分。
他咬着牙,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
“紫藤花毒——”他说。
黑夜的雪地上,阿药一股脑的往前跑着。她不确定鬼舞辻无惨会不会追来,所以不能回镇上。
少女背着男孩在雪地里漫无目地的能跑,她不知道该去哪,只知道在天亮前绝对不能停下了。
她脸上的狐狸面具被鬼舞辻无惨的血燃了大半,一边白一边红的,看起来有些渗人。
心脏和呼吸声都像超负荷一般,响的不得了。要不是鬼没有过呼吸着一说阿药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大将,大将……”
跟在她旁边的付丧神更早的发现了鬼舞辻无惨没有追上来。他想让阿药停下来,但少女像是没听见一样一个劲的往前跑。
“大将!”
阿药空白的大脑里突然钻入了付丧神都声音。她脚下一顿,没有反应得过来以很蠢的左脚拌右脚的方式摔倒在了地上。
在倒下去之前她下意识的把男孩护在了怀里,两人在雪地上砸出一个雪坑,半个身子都埋进了雪里。
阿药感觉自己的脑袋短暂的陷入了空白都转态,白茫茫的,滋啦滋啦的闪烁着噪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慢慢的,怀里男孩温暖的体温像是温暖的篝火,让她僵硬的四肢缓了过来。
“没事了大将。”药研藤四郎轻声安抚着:“那个人没有追过来,没事了,别害怕。”
他不知道鬼舞辻无惨是因为伤口,还是因为涂在他本体上的紫藤花毒才没有追来。但既然没有追来,阿药也不用继续跑了。
付丧神伸手将黏在少女面具上的发丝拨开,拽着手袖擦拭着被血染红的那边面具
“没事了,没事了大将。”
没事……没事了吗?
这句话对现在的阿药来说好像很难理解,她花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没事了……吗?”声音压在面具下显得闷闷的。
“嗯,没事了。”药研把自己的本体放进少女比一地的雪还冰冷的手心。
“大将,你做到了。”
“呜……”
第一声呜咽过后,阿药突然抱紧了灶门竹雄,浑身再次开始颤抖了起来,,发出了发泄崩溃般的哭喊声。
她真的好害怕啊……
第80章 第七十八章
雪白的世界里,少女抱着男孩躺在地上,面具之下的脸在无声的哭泣着。哭着哭着她哭累了,只能抱紧怀里的人,疲惫的闭上眼。
这还是她变成鬼后第一次感觉到累。空白又虚无的雪白之中,少女和她怀中的男孩好像也要被这片虚无所掩盖。
贴在身上,冰冷刺骨的白雪和怀中温暖的身体有着鲜明的对比,阿药靠着冰冷的雪冷静下来的同时,她也被灶门竹雄身上的温暖所拯救。
“唔……”
在阿药休息的同时她怀里的灶门竹雄也慢慢清醒过来。对于人类来说一直躺在积雪上并不是什么好事,再来抱着她的阿药也像个冰块一样,男孩不由的缩成一团,冷的发抖。
阿药很快反应过来,她从雪地里坐起来,把男孩捞进怀里,用手快速的上下揉搓着对方的手臂,试图让人暖和起来。
“竹……竹雄”她把被血染红一半的面具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柔声唤着男孩名字,同时轻轻怕打对方的脸颊。
灶门竹雄在阿药的呼唤下悠悠转醒。他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阿药姐”
四周都是白雪和枯树,浅金色的少女垂着头看他,发丝落了下来仿佛整个人都和周围的景色融合在一起了一般,迎着月色的微光,不真切到像是梦境。
梦境……
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吗?
倒在地上的家人们,染红了所有的血液,和站在红色中央,身穿黑色西装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黑发男人。
面对那个男人时感觉到的恐惧还如同刀刃一般狠狠的切割着皮肤骨肉,疼痛提醒着他这一切并不是梦境。
那是现实。
灶门竹雄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推开了阿药,想从雪地上爬起来。大概是因为太冷了,没法控制冻僵的四肢,他摔倒了几次,在积雪上压出凌乱的坑。
“妈妈……姐姐。”男孩最后一次摔倒的时候不小心咬破了嘴角,他趴在地上,眼泪像豆子一样大颗大颗的从眼中落下,砸到雪地上。
阿药没想到灶门竹雄会推她,被男孩推的一个踉跄,重新躺回了雪地上。
她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余光瞟见摔倒灶门竹雄好像要去舔嘴边的血。
……血
瞳孔快速的缩小,阿药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咚咚咚的,像是击鼓。
等她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男孩压在了地上,手捏着对方的腮帮子,不让人去舔嘴边的血液。
“不可以……”她喃喃地自言自语,眼睛一直盯着灶门竹雄的下半张脸。
男孩的嘴角处有个小小的破口,鲜红的血液还在慢慢的从伤口处流出。在那个伤口旁边一点的位置上有几滴已经干了变成暗红色的血点。
那些血点和弄脏了她半个面具的血是一个味道。
像是香味很浓的花,带着糜烂的醉人的气味。如沼泽一般容易让人沉沦,又带着风雪般刺骨磨人是冰冷。
阿药还记得,在她冲出去的时候鬼舞辻无惨好像正要给灶门竹雄喂血。
他自己的——鬼王的血。
那天晚上那种烧心灼肺般的疼痛仿佛又重现了,疼的让人反胃。
“不可以——”
阿药拽起袖子想要去擦掉男孩脸上的血点,但她一抬起手才看见自己袖子上也沾满了血。
少女的手无力的垂下,表情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过了半响,她往地上抓了一把血就往男孩脸上蹭,想要用白雪洗去那些已经干固在少年脸上的污点。
“……阿药姐”灶门竹雄把手放在少女的手腕上,微微的偏过头。
不知道是阿药的动作太粗鲁还是太冷了,男孩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阿药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被人塞了个破旧的收音机,刺啦刺啦的响。根本没有听见灶门竹雄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