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万人迷他又在装乖(180)

作者:流浪金丝雀 阅读记录

薛玄半靠在床上,面色十分苍白,他的左手上缠着一圈圈的纱布。

侧生推开门道,“侯爷,秦御医来给您换药了。”

“请进来吧。”

一位头发都半白的御医走了进来,他虽已面露老态,但精神尚可,“侯爷。”

“秦御医,侯爷的伤要紧么?”侧生很是懊恼,“是我没有护好侯爷。”

薛玄将手腕搭过去让诊脉,淡淡道,“跟你有什么干系,出去看着信鸽回来没有。”

闻言他只得领命出去了。

秦御医松开指尖,好生劝慰道,“侯爷的脉象观之,劳心太过,您这是少年时落下的旧疾了。如今还不打紧,往后可要好好修养才是,否则要出大事的。”

“多谢御医,我明白。”

御医又将他左手上的纱布拆开,冷白如玉的胳膊上略现青筋,一道深深的刀伤从小臂处延伸至手腕,好在未伤及重要经脉。

薛玄看着那可怖的伤口,血才堪堪止住,不免叹了口气。

“侯爷宽心,我定然将您这伤治好,往后无论舞刀弄枪还是执笔抚琴,定然都和从前一样。 ”秦御医闻得叹息,还以为是忧心伤势。

他是御医院有名的国手,医治这种不伤及根本的刀伤,自认还是有把握的。

薛玄顿了顿道,“能不能在半月之内,将这处医治得连疤痕都不留下,就像从未伤过一样。”

秦御医掏了掏耳朵,还以为是听错了,“侯爷您说什么?”

“……没事。”

换过药又嘱咐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御医便背着药箱走了。

侧生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侯爷,药好了。”

他伸手接过碗一饮而尽,问道,“今日玉州疫院那边如何了?”

“新制的药方在久患蛊毒的病人身上略有成效,三成的病人不再吐血了。”

侧生将药碗放在旁边,又看了看薛玄被包扎住的左臂,长年无表情的面上难得浮起几分不忿,“他们怎么能这样……”

薛玄掀起被子将手臂盖住了,“碧引镇的死伤最严重,百姓有民愤也属平常。”

因为目的是抚慰民生,今日前往碧引镇的时候身边并没带什么官兵,免得让人觉得他们对百姓的态度是避之不及的,才会以官兵震慑。

他是被沈家村的村民持刀所伤。

侧生当时带着御医去看望患病的农户了,所以不在他身边。俞江知县年过半百,薛玄总不能拿他挡刀,这才会让那两个村民得手。

“可是、可是侯爷为大淳鞠躬尽瘁!哪怕是玉州、俞江的……他们怎么能!”

他只知道,在从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从国库拨出的每一笔银子都是侯爷为大淳赚回来的。

薛玄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现在你只是一个自小在山村中长大,依靠种田纺织为生的普通百姓。”

“即便我命人在州府河岸建造堤坝、在东海开通商贸、或在佛山建立互市,你会觉得这些跟你的小山村有什么关系吗?”

“你会因为薛家每年为国库赚了数千万两黄金而感激我吗?”

“或许,碧引镇的镇长已经是你此生所知最大的官了,你连薛玄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侧生本就不太会说话,他平日连芦枝都说不过,何况是薛玄,“可是、可是修桥铺路、减免赋税,这也都与您息息相关啊。”

“他们是大淳的子民,这些只是朝廷应该做的。”薛玄感受着左臂的疼痛,“伤我的那人,他的祖母、父亲、母亲……都因为蛊毒去世了。”

外面的世界和这个小山村离得太远太远了,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一辈子连山都没出过,碧引镇就是他们去过最远的地方。

但就是这样,一场无妄之灾却还是降临在了他们头上。

薛玄眸光一沉,“拿笔墨来,我要修书给陛下。”

侧生闻言连忙去搬了小炕桌来放在床上,又拿了笔墨纸砚,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侯爷,您受伤的事瞒着三爷,真的好么……”

“自然不好。”但也是没办法,“若我明日就能启程回京,这伤也不必瞒他了。”

一切都是因为如今他们分隔两地。

以贾环的性子,因为现下不能相见,他无法真的亲眼看到薛玄伤势如何,只能通过信中寥寥几字去猜测大概,这一点会让他烦躁得完全睡不好觉。

薛玄何尝不想如实相告,但又怎么忍心让他难受,“等回京后,我再赔罪罢,已经要入冬了,我怕他忧思伤身。”

侧生半懂不懂,“三爷真的不会生气么?”

那年在镇江,贾环一个生气就把他从马车上赶下去的场景,侧生还觉历历在目。

“你懂什么。”

他神情变得温柔,“等环儿见到这伤,立刻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要瞒着他,到那时候他只会心疼我。”

贾环是这世上心肠最软、最好哄的宝贝。

无论嘴上怎么恶狠狠地,但只要你对他好,他心里都会明白。

而且他很享受薛玄这样处处为他着想,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投其所好。

第117章

“这两日京中的疫症如何了?”

芦枝将手中食盒放下,“城北的几处巷子疫病最集中,一家接着一家的,幸而各家都分配的有药,暂时倒都还好。”

贾环点了点头,他这几日过于劳累,连今日休沐都提不起精神回荣国府去,只能在春山居歇着。

“公子,王太医来了。”李素身后跟着太医,二人一道进了正堂。

近来事情多,总有外人来往春山居,晴雯、云翘几个在此不便,贾环就吩咐她们去收拾东边的清月阁了。

王太医放下随身药箱,一看他的脸色就哎呦一声,“三爷,您可得保重身子啊……”

他将原本抚着胸口的手搁在软垫上,“又要有劳王太医了。”

“您说这话就是见外了。”

李素和芦枝站在一旁,“三爷这几日吃得少,因公务繁忙,所以睡得也比从前迟些,人都瘦了许多。”

王太医把着脉,许久后才道,“气虚伤神,不思饮食,仍是积年的旧症,倒没甚大的妨碍。三爷宽些心,莫要忧思过度了。”

李素又将贾环如今吃的药拿来给他看,“太医看看,是否要开新的方子。”

“张太医的方子甚好,不必做什么改动。只是如今冬日里了,每日最好多食几餐,否则怕是要亏了底子。”

王太医写了几张食补方子留下,又嘱咐道,“您这身子是好容易养起来的,且得万分珍重爱惜才是,莫要前功尽弃,得不偿失了。”

贾环捏了捏眉心,“多谢太医,李素,好生送出去。”

“是,公子。”二人便出去了。

芦枝连忙把方才的食盒打开,“厨房里做的羊肚羹,还有用鸡汤、火腿、冬笋、香蕈煨出来的一品鹿筋,入口软糯,可好吃了。”

小炕桌上摆了五六个碗碟,还有一盏胭脂米熬的粥。

“这是什么?”

芦枝向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笑道,“是虾油栗子煨鲜菱,卢师傅研制的新菜,三爷可要尝尝?”

贾环嗯了一声,家里这几个师傅敬业得很,总是想方设法地让他能多吃一些,做出来的菜也是至鲜至美。

不知道薛玄每日都吃些什么……

信鸽的信筒容量有限,想多说些话都要将字写得更小些才行,自然没地方说这种一日三餐的琐碎事了。

李素送了王太医回来,禀道,“外头的人说,宁国府的蓉大爷让人送了些新奇吃食来,钱槐已经收下了。”

“定城侯府的管事送来了两壶合欢花浸的酒,留下话说这是侯爷亲手酿的,让三爷紧量着喝,别太贪醉。”

“宝二爷身边的茗烟送来一册抄录诗稿,说是前几日园中起社,出了不少好诗,留给您闲时解闷一观。”

贾环吃了半碗胭脂米粥,又勉强用了一小碗芙蓉淡菜汤,“今儿天不好,怕是要下雷雨,让人好好看顾院子里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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