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万人迷他又在装乖(42)

作者:流浪金丝雀 阅读记录

于是干脆不作掩藏,手上拢了拢披风,“头上重得很,玄哥哥等我松了头发再说话。”

说完也不等应声,绕过回廊便跑得远了。

薛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回想方才他撞进自己怀中的情态,一时有些失神。

这边贾环回到甘棠院换了衣裳,卸下钗簪,重新束起头发,便又回头去寻薛玄。

却见他坐在从前自己曾经垂钓过的水岸柳堤旁那处栏杆廊凳上。

“玄哥哥。”

薛玄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也没有提起方才的事,只是说,“如今你喜欢的夏日过去了,冬日漫长,可又要不高兴了?”

贾环抿了抿唇,指尖捏着手串上的小福瓜,“你总是问我高不高兴。”

“听环儿的话,想来今日是不大高兴的。”

四月不见,贾环好似长得高了些。

他从不苦夏,人也养得不似冬日清瘦,肌骨丰润,眉眼是一贯的清艳。

贾环听了他这话,反而哼了一声,“那倒也不是。”

本来这两日心里的确是有点儿不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自己性子怪,于是也没浪费时间去琢磨。

方才见了薛玄,回去换衣裳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好像是因为前两日重阳的时候,薛玄应召进宫却没来荣府过节而不高兴的。

如此想来,他这不高兴也实在来得有点儿莫名其妙,于是便岔开话,“玄哥哥这几月都到哪儿去了?”

薛玄看出他是有心回避,也顺着他的意,说起这几月在佛山的见闻。

直到荣庆堂那边翡翠找了过来,“老太太请侯爷和三爷过去呢。”

二人才起身一同前去。

第29章

每年一入了冬日贾环便开始犯困躲懒,今年雪落得早,便连学堂也去得少了,整日只在房内看文章习字。

一连在屋内躺了七八日,贾母唯恐他睡出病来。

赶巧前两日王夫人、薛姨妈之兄王子腾巡边归京,升任九省检点。

王家明日正宴请宾客,贾政贾赦不得空,贾母便命宝玉一定带贾环去走一走。

贾环每日睡醒洗漱后用过一点粥酪小食,便又抱着被子躺回榻上,或看书看画,或只待着与赵姨娘说话,反正总不爱动弹。

用过两口午饭便又睡午觉去了,等睡醒又与小丫头们或顽笑或抹骨牌,冬日天黑得早,差不多时候便洗漱睡去了。

即便是宝玉这样的人,见了他这般作息也有些咋舌,“好环儿,你这样真是要睡出病来的。”

“哪里有睡出来的病,二哥哥就松了手罢。”贾环躺在床上,脚踏边放着熏炉,被窝里还有两个汤婆子。

正舒坦着,宝玉便来喊他出门。

宝玉是奉命而来,也不愿见他这样颓态,“今儿雪都化了,外面晴阳高照暖和着呢。舅舅那里的宴席你哪里好不去的,你忘了生辰时舅舅还给你送寿礼了?”

贾环裹着被子哼哼了好一会儿,但是也知道不能不去,“好嘛好嘛,就起来了。”

见他总算愿意起床,宝玉便说先往王夫人那里请安等他。

几个丫头进来服侍贾环起床穿衣,晴雯给系腰带的时候还说,“咱们三爷总和别人不一样,人家冬日里便是有懒得动弹的,好歹长些肉呢,你总不愿好好吃饭。”

香扇绞了帕子给贾环擦脸,“昨儿一天就用了半碗银丝面,午后用了药便睡。晚间喝了两口鸭子汤便怎么也不肯吃了,姨娘说也没用。”

贾环自己不觉得,双手叉腰摸了摸,“哪里瘦了,我不觉得。”

晴雯忍不住好笑,“日日替你穿衣,我岂能不知,你哪里自觉得到。”

云翘和彩绮传了早饭进来,一盏燕窝粥,一碗芝麻糖心汤圆,一碟子豆腐皮包子并五香头菜,还有一碟新栗粉糕。

贾环只用了粥和两块栗子糕,便说吃不进了,“宝哥哥还等着我,这便去了。”云翘将新作的白狐斗篷给他拿了,“午后恐又有雪,还是带着好。”

外头果然挂着大太阳,贾环今日穿了一件玉色金蝶穿花箭袖,外罩黄白游海棠排穗褂,腰间挂着银月宫绦,勒着雪绒团兔抹额。

宝玉与他并排走着,笑道,“今儿穿得轻巧又好看,等到了舅舅那里,怕是又有人找你作亲呢。”

之前他们往锦乡侯府赴宴的时候,便有些人见贾环出众打听他是哪家的孩子,想趁年纪还小将人定下,免了日后榜下捉婿还要抢手。

贾环哎呦一声,他最讨厌那些人。

一面看上他的资质容色,觉得深有前途。一面又有些看不上他庶子的身份,若往后科举不中,恐自家吃亏,全然纠纠结结扭扭捏捏。

偏他们也不说破,只是一句接一句地打听,贾环也不好直接拒绝,简直被烦得要死。

“若今日还有那样不长眼的人,我竟只能直接回家了。”

宝玉见他确实不快,也不再玩笑,只是说,“今日是在舅舅家里,定不会再有那样冒犯的人来扰你。”

王夫人是贾环的嫡母,所以贾环叫王子腾也叫舅舅,只是前两年王子腾奉旨巡视九边,一直未得亲见。

二人坐车晃悠悠到了王家,此时门前也迎面停下一辆车,上面下来的人让宝玉有些意外。

“怎么了?”

宝玉觑着眼,面上有些不自在,二人一面被小厮迎了进去,他低声道,“那是张显……”

张显……贾环想了半天这是谁,才反应过来是之前曾在阜临围场闹事的人,吏部尚书张本肃的儿子。

“他的伤这么快养好了?”什么人啊,身体这么好,贾环还以为至少要养大半年,起码明春才能见人。

这才几个月竟然就能如常出门了,可真让人嫉妒……

贾环进门的时候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他高大魁梧,相貌俊秀,觉得还好这人没长什么脑子,不然老天可真是不公平。

因为是母舅家,宝玉和贾环便先进内院拜见王子腾与其夫人。

王子腾如今年近四十,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长子王传已经十七,小女王熙君与保宁侯世子沈昔婚期定在明年七月。

“宝二爷、环三爷来了。”

正堂内厅,王子腾与谢俨正坐在上首说话,闻言便说,“让他们进来。”

二人进了内厅,贾环没想到谢俨也在,便拉着宝玉小声道,“这是定城侯,子游的哥哥。”

“请舅舅的安,见过侯爷。”

王子腾一面让人坐一面叫上茶和甜果子来,“我这两个外甥一向在家娇惯,若有失礼之处还往侯爷别见怪。”

谢俨记得上一次见贾环是在中秋,相国寺外的一里长街烟火璀璨。

他坐在云霄楼三层的窗边,见贾环被几人簇拥着逛灯会。

旁边的人拎着糕糖葫芦花灯,只有他什么也没拿,只披着斗篷各处看看。

那时候他好似没有如今这样清瘦。

“无妨,令甥风姿出众,将来后浪涨于前浪,未可限量。”

不过是说几句客套话,宝玉有些坐不住,正好仆人说有客来了,王子腾便请谢俨往园中赏景,自己先去见客。

宝玉趁势拉着贾环起身,说也先去逛逛。

“夙仪。”

二人的脚还没跨出小门槛,谢俨便淡淡出声叫住了贾环。

贾环心里一跳,便立刻止了步子。一边朝宝玉使眼色,让他先去逛,自己等会儿再找去会和,宝玉见状便先告辞离去了。

他转过身来朝谢俨笑笑,“久未见景阙哥哥,不想今日在舅舅这里遇得,也是巧。”

“不算巧。”

谢俨转了转手上戴的扳指,看他今日穿着,便问,“生辰时送你的那物什,不喜欢?”

贾环想了想当时定城侯府送来的寿礼,是一块质地上品的双鱼黄翡玉牌,华润灵透,种水难寻。

于是道,“那样贵重的东西哪里好真的随身戴出门来,我放着安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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