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和波本通感后(73)

作者:系田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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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虽然嘴上摆烂,实际还是认真研究了好几遍网上的示范视频。

他学什么都很快,几分钟后基本掌握了剪发的精髓。

他搬把椅子让琴酒坐在镜子前,打湿对方银色的长发,又把自己平时用的洗发水倒在掌心揉搓开,正准备抹在琴酒头顶时,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开口:

“要不……你还是把衬衫脱了。免得一会儿弄湿。”

安室边说边脸红,这话听上去真的很像在图谋不轨。

“不用,这样正好。你就不得不借我衣服穿。”

安室默然,脸愈发红了。

更窘迫的还在后面,因为琴酒拒绝了提议,净水掺着洁白柔软的泡沫顺着他的颈部曲线下滑,很快弄湿了单薄的衬衫。

那些安室该看、不该看的地方被洇着若隐若现,不断冲击安室的视觉——

通常,没有完全显露的东西最能调动人的想象力。

安室的呼吸不由急促,体温也跟着升高,他意识到琴酒是故意的,同时也庆幸刚才按对方说的“脱下了伪装来接吻”,否则琴酒真的有数不清的手段吸引大家注意。

正当安室对这种刺激又爱又恨,琴酒冷不丁开口:

“你为什么没把那几个人的死讯告诉降谷零?”

这话像隆冬的一桶冰水,瞬间把安室从数不尽的遐思中浇醒。

他默了下:“因为想让他至少度过一段快乐的警校生活。”

安室说的是真实想法,潜伏在组织的日子里,他无数次用这段短暂的幸福激励自己撑下去。

没想到,话音刚落,琴酒嘲讽道:“说得好听,我看你是忘了吧?毕竟是这么久以前的事。”

“怎么可能!”安室想都不想驳斥道。

“既然这样……”琴酒猛地睁眼,寸步不让地透过镜子,和身后的安室对视,“那就说来听听,蠢货们一个个都是怎么死的。”

第55章 沸海

浴室里还残留安室帮琴酒湿发时氤氲的热气,气氛却倏然变得很冷。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琴酒闭着眼,安室低着头。

即使闭眼,琴酒还是能无延迟感知安室的情绪。如果比作一望无际的大海,那就是先从底部冒出些气泡,慢慢堆积上升,以很快的速度到达肉眼无法忽略的地步。

沸腾只是几秒的事,听——

琴酒甚至已经凭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些许动静。

但就在下一秒。

那些气泡呀、愤怒呀,突然碎了、散了。大海眨眼间又变成他最习惯用来示人,沉稳的模样。

“我知道你想帮忙,但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再说,他们是我的朋友。”

琴酒沉默了下,冷笑:“啊,是啊。我也不想跟一群条子扯上关系。”

安室抿抿唇,没理会琴酒显而易见的嘲讽。

话题就此揭过,此后洗头还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两人间的关系似乎也没遭到破坏——

安室按摩琴酒头皮的时候会问“轻重怎么样”,琴酒会配合地说“重一点”、“偏左一点”,如果感到舒服,还会主动要求按的时间延长。

按摩完,安室又帮琴酒冲洗。因为琴酒不肯把衬衫脱了,水浇在上面,本就单薄的材质立刻全湿了,连那两个点都看得一清二楚。

安室一边逼迫自己目不斜视,一边尽职地冲洗琴酒头发的每个角落。真正亲手洗过一遍,安室才体会到琴酒的头发有多长,发质有多好。

对方一定花了很多心思保养,以前难以想象一个冷酷的杀手私下会做这种事,现在闭上眼,却觉得也是别样的可爱和生活气息。

安室原本紧绷的唇角被这些兀自的想象浸得柔和,慢慢恢复成上扬的弧度。

然后他洗完了,试图再一次说服琴酒脱下衬衫时,又遭到拒绝。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感冒。”

安室无奈一笑,把剪刀拿在手里,端起专业理发师才有的范儿,琴酒闭着的双眼终于睁开,透过沾满水珠的镜子静静和他对视,毫无征兆说:

“就到这儿吧,我还是不相信你,找家理发店更好。”

“……”

一瞬间,安室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感到惊愕,心里某个角落却预知到剧情就该这么发展——

琴酒面对他的拒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既然琴酒对他通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气球破裂的声音。那种因为和恋人亲密接触和想象的幸福感充满,又“砰”一下,猝然碎掉的声音?

说到底,琴酒本质残忍。明明可以一早让冲突爆发,却耐心地等到他放松警惕。

安室于是和刚才的琴酒一样,沉默了下笑道:“也有道理,但你有钱吗?”

“当然,别以为只有你知道怎么赚钱。”

“那至少让我帮你找件替换的衣服。”

话音未落,琴酒已经自顾自脱起衣服。其实,湿透的衬衫等同于粘在身上,并不好脱,但这一点儿也没动摇琴酒的决心。

片刻后,他赤脚碾过地上皱巴巴的衬衫,丢下一句“走了”,光.着.身.子离开浴室。

当紧闭的门打开,卧室里还是一片昏暗。安室想起他们刚才还在这儿吻到难舍难分来着。

他就那么站在满是水汽的浴室里,看琴酒真空穿上自己的黑色风衣,背后立刻洇出片深色的痕迹,领口也敞得让人轻易能窥见里面的春光。

琴酒捡起那顶扁扁的藏蓝色鸭舌帽扔回桌子,又把那条沾了冰淇淋的黑色长裤随意挂在臂弯。

不久前,琴酒的颐指气使回荡在安室耳畔——

“这个你会帮我洗吧?”

“你问为什么?”

“因为是配合你演出才弄脏的。”

琴酒快步下楼,临走前没再看安室一眼。

“……”

安室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件事:是关注琴酒还了他的帽子、踩了他的衬衫?还是看到琴酒没连裤子一起脱的余地?

琴酒做不出穿一条脏裤子满街跑吗?

不,他绝对做得到。

安室重新开始呼吸。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下意识憋着气,只是没等这口浊气完全排出,门外又传来提提踏踏的脚步声。

丽子担忧的脸庞映入眼帘——

“小安室,你跟小黑吵架了?怎么他浑身湿答答的,还硬要买了单再走?”

安室习惯性扬起嘴角:“没事,一点小分歧。那你收他钱了吗?”

“当然没有。服部警官不是说要帮我们咖啡厅恢复人气嘛,这顿我来请应该的。”

安室不假思索:“嗯,黑泽也没什么钱。不过这顿还是我和你一人一半吧。毕竟没能及时阻止袭击发生,我也有责任。”

丽子闻言,先是愣一下,而后捧腹大笑:“哈哈哈,安室君。你该不会是想把所有人都扛在肩上走的性格吧?”

他边说,边耸肩,耸完左肩换右肩,像个头一回挑扁担,笨拙找平衡的路人。

安室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丽子意识到笑话表演没效果,咧着嘴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一秒换上严肃的表情,“其实,今天这个黑泽阵和当时开枪救我的,不是同一个对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安室的心跳漏了半拍。他努力控制表情,却还是在丽子的眼里看到自己放大的瞳孔。

丽子心领神会地拍拍安室的肩膀:“没关系啦,我不会问你更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嘛。只是想告诉你,世界上的路呢,本质是一个人走的。但要是途中幸运,有人伸出橄榄枝,顺手接住就好。不适合,我们可以再扔嘛。我这根橄榄枝,你不就抓得很好吗?”

“……”安室刚想说话,丽子已经侧过身嘟起涂了唇釉的嘴唉声叹气:“哎,你说服部警官应该知道我是个男的吧?刚才说话是不是夹太过啦?”

安室不由失笑:“服部好歹是个教官,这点程度能察觉。再说,你那音也夹得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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