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白夜(44)

作者:阿斯彭文稿 阅读记录

雷古勒斯只是绝望地看向她。娜塔莉屏气凝神,她扯过自己胸前的十字架,下定决心:“这是个门钥匙,只需要一秒,我们就可以逃到纽约,离开这个…”她颤抖了一下,“这个狗屎一样的地狱。这里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这里有我的罪孽。”

雷古勒斯终止了歇斯底里。他的灰色眼睛,不,他的整个形象都凝滞在昏沉的夜色里。

嘀嗒、嘀嗒、嘀嗒。娜塔莉恍惚间听到不存在的钟声。她无端想起另一个夜晚,他摊牌成为食死徒的夜晚。

和上次相似,娜塔莉模糊意识到命运的齿轮开始运作。她开始小声啜泣,哭声越发崩溃,扰乱了她本该问出口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雷古勒斯环住她的背,缓缓扶着她坐到床边。“别哭了,Nat,宝贝。”他把她笼罩在怀里,一下下抚摸着她战栗的身躯。“你知道我从未离开过。”

骗子。她抹掉泪水,打算把指责的腹稿统统甩到他脸上。娜塔莉不会忘记不择手段。她可以选择盛气凌人,也可以含泪哀求…

她正视他憔悴的面容准备谈判,怔愣了一瞬,转而吻向他的唇。

他无休止、有规律,而不失深情地抚慰她的唇瓣。娜塔莉的右手停留在他的胸膛,感受着心脏撞击胸骨的野蛮的力道。

他们还活着。这他妈简直是个奇迹。

他摩挲着她脊椎不平整的侧面,像是在平息她突如其来的情潮,又像是在点燃另一根引线。

这是一场生者的庆祝。娜塔莉甩掉自己轻薄的春装,试图粗暴地褪下他的。

雷尔默不作声,更大限度地张开双臂包容她。他的双手摩挲她反复移动的肩胛骨,观察人体复杂的运动方式,停留在那带着绒毛般的柔滑上。

性让人回归本真,他就像口欲期的孩童,赤裸而失控,利用最原始的感官探寻她雪白的皮肤,和红润的关节。

她坐在他的手上。一座满是褶皱的天堂。她和他那些廉价的妄想如此吻合,却又如此不同。这是一个男孩所能获得的最甜美、最私密、最绝望的感觉。雷尔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破坏这一切:她晶莹剔透的蓝眸,小小的泪痣,染上朝露的玫瑰唇瓣。

娜塔莉感到自己就像藤蔓盘卷在一根柱子上,越来越紧密地包裹住他,用一片潮湿的深红色咬合他。她毫无章法地抓乱他的黑发,望着他泛红的眼眶,在溃不成军前,她勉强想起雷古勒斯是个找球手,他曾劈手夺过击球棒,俯下躯干,再猛地挺动腰板,借力击球。妈的,现在是她成为了那个被反复蹂躏的游走球。

她轻轻按住他激动的频率,贴近他的耳廓低语:“射进来。”

地狱里从不缺疯子。她就是想做一个失控的荡妇,最好能大着肚子,让所有人都感到头疼烦躁,让那群僵死的纯血议论纷纷,让他们用眼神就把她杀得体无完肤。

一起下地狱吧。

雷古勒斯没能如她所愿。这个懦夫撤得飞快。他扑过去撕咬她的嘴唇,力道里带了惩戒的意味。娜塔莉顾不得意外而来的小伤口,她像野兽一样尖叫。只有疼痛能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意识到自己还存在。

他继而耐心地一点点吻过她脸上的汪泽,娜塔莉才意识到自己泪如雨下。

雷古勒斯花了一点时间,半是安抚半是告诫地说服她。娜塔莉的思绪糟乱,红彤彤的泪眼看着他不愿入睡。

他躺在她身侧口不择言:“我会有办法的,至少我们还有退路。”

娜塔莉最终陷入了沉睡。他借着影影绰绰的湖光,替她把汗湿的额发别在耳后。

空气里传来爆裂的声响。雷古勒斯回过头,一只发抖的家养小精灵正站在屋内,它身上流下淅淅沥沥的水滴,无声滚落在地毯里。

“克利切!”他压低声音,“你怎么了?”

克利切摇晃着鞠躬,在开口前被雷古勒斯制止了。他瞥了眼熟睡的恋人:“我们到外面说。”

第32章

Chapter Text

“主啊,请你大开恩典,慷慨垂怜,除去他的罪孽。”

娜塔莉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凝视废弃的教堂,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教堂外的门廊都落着一层棕黄色的灰尘,她不想惊扰其他生物,小心翼翼地穿过草坪,抚摸在不远处徘徊的夜骐。

“已经结束了。”她亲昵地抚摸它的头颅,顺便掏出几块方糖,手掌上随即泛起黏糊糊的热气。娜塔莉漫不经心地想,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它们,必定会被吓到昏厥:在被遗忘的山岗和教堂前,在清晨蓝色的迷雾中,有一个瘦骨伶仃的人影和诡谲的生物。不过既然这个假定的旁观者见过死亡,那么一只黑色的飞马也不足为奇了…

她突然收回手掌,再次停留在衰败的门廊前。娜塔莉在胸前画过十字,闭眼幻想出绿色的眼睛。

“主啊,请让你的已逝的奴仆们安息;请用圣餐招待他们,给予他们永远的安乐。”

娜塔莉回到寝室时天光大亮,难得的晴天传染到水下的地窖,绿色的地窖里空无一人。她上前整理着积累了将近七年的杂物:数不清的衣服、课本、一沓沓用过的羊皮纸。粉尘时不时随着物体运动的轨迹肆意飞舞,像是蝴蝶扇动翅膀的轨迹。

这就像是一场永远也打不完的战争。良久,娜塔莉扶着酸痛的腰肢直起身来。她拧开盥洗室的水龙头,被带着溪水冷冽的凉意刺激得打了个寒颤,顺便透过镜子的反射,若有所思地看向角落里冒着热气的坩埚。

坩埚里的景象不够令人满意,古铜色的絮状沉积翻上翻下,锅里的芥末黄色液体浑浊不堪,散发着一股腌渍过的酸味。娜塔莉真想把赫尔曼叫过来看看:这就是逼迫她做魔药的下场,缺少灵感的药剂还不如一锅恶心的汤,从心底让人反感,又陷入无止境的怀疑。

她由衷讨厌它,她不想原谅一切让她无能为力的东西。

盥洗室外传来脚步声。娜塔莉没有回头,她知道那是雷古勒斯。最近他的行踪不定,整个人几乎彻底在霍格沃茨绝迹了。要么就连着几天只待在她的寝室里,读着各式晦涩的书籍,甚至还借走了她的研究资料。有时他只是伏在书桌上笔耕不辍,一天到晚地写信。

有一次他向她借用墨水,娜塔莉抱着胳膊反问:“你知道这是三天里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嘛?”

雷古勒斯侧过身,单臂搭在椅背上,闭了下眼。娜塔莉严肃地审视着他眼角的青灰色,以及逐渐加深的眼袋的弧线。在他向她讨饶前,娜塔莉背过身躺在床上,拒绝和他交流。

湖光昏沉时,娜塔莉隐约感到他灼热的胸膛贴在她后背,他轻轻抱着她。伴着一声疲惫的叹息,世界归于寂静。

水波翻滚的声响扰乱了她的回忆。娜塔莉留给坩埚一个苦笑,然后走出盥洗室,靠在门框旁看向多日未见的雷古勒斯。

他从杂物里挑出一张唱片:“等等…这是我们的歌吗?”

“什么?”

“你总在唱的那首歌,我记得有点爵士的味道,好像是某种波兰语。”

娜塔莉被他勾起了笑意:“是的。我从那个商贩手里买来的——在我们去剧院的第二天。”

他把唱片放进唱机里,萨克斯混合小号的前奏悠扬美丽,大提琴弦音窸窣。雷古勒斯偏过头聆听,欣赏着三年前的夏日:“简和丽萃也听过?”

“当然。”娜塔莉的目光漂浮在回忆里,“她们都很喜欢。”

Mnie matula zakazała łojojoj

母亲曾叮嘱我

Żebym chłopca nie kochała łojojoj

切记,你若爱上那个男孩便再无法脱身

A ja chłopca chaps! za szyję, będę kochać póki żyję

即便如此我也会奔向他,耗尽所有力气

Będę kochać póki żyję

从此爱他直到死亡把我从他身边夺走

łojojo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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